“五歲？”
陳秀娟驚訝得問道。
她似乎用盡所有的腦細胞反復推敲五歲這兩個字。
“我有一個女兒，快五歲了。”陳墨的語氣極為平靜的解釋了一句，似乎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這對于陳墨來說確實習以為常了，畢竟小橙子已經完全融進了陳墨的生活，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是他生命中無法或缺的部分。
但是這對于已經七年沒見的陳秀娟來說又完全不一樣了。
她太震驚了，她心里想的還是小墨什麼時候帶一個女朋友回來結婚成家，可現在竟然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兒。
還五歲了。
陳秀娟的大腦飛速運轉，也沒運轉明白，最後只剩下驚訝。
她震驚的根本沒辦法進行表情管理，甚至連剛才和陳墨久別重逢後的小心翼翼都忘了。
陳秀娟現在就想知道怎麼回事。
陳墨笑了笑，他也沒想隱瞞，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跟陳秀娟見面，就是和她相認的，既然是相認，以後還會再見面，包括和小橙子，也一定會見面的。
陳墨將這些年的事情跟陳秀娟大概講了一遍。
他著重講的是自己穿來後生活變好的日子。
其實陳秀娟更想听之前那些日子，但見陳墨似乎不太想多說，她猜測可能是那段日子陳墨過得不好，所以不願意提起。
心里又有些難過，難過陳墨最困難的時候，自己這個最親的親人，為什麼沒有給予陳墨幫助，真是太沒用了。
“都怪我，我要是再努力托人，好好找找你，說不定你以前就不會吃那麼多苦。”陳秀娟自責的擦了擦眼淚。
陳墨沒想到陳秀娟竟然把陳墨這些年的不順遂怪在自己身上。
托人，如何托人，又能托誰呢。
陳秀娟一個生活在小縣城的下崗女工，能找誰？
如果可以托人找到親佷子，她早就找了啊。
守著哥哥留下來的房子，努力打工賺錢，等待佷子回來，為他操持家務，為他娶妻生子，似乎已經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她做的已經很好了。
其他的，還能怎麼辦呢？
後悔在哥哥和佷子發生激烈爭吵的時候，自己沒有攔住拖著行李箱離開的佷子嗎？
後悔那些佷子還偶爾會接听她電話的時候，沒有問出準確地址，去找佷子嗎？
後悔在哥哥去世的時候，沒能力找到佷子，讓他送父親最後一程嗎？
陳墨輕聲吐出一口濁氣。
這些本來不該她承受啊。
她只是姑姑啊。
“姑姑，別難過，那些跟你沒關系。”
當然跟陳秀娟沒關系啊。
是陳墨自己想進娛樂圈，是他自己想成為明星。
是他跟父親大吵一架摔門而去，再也沒有踏進家門，甚至沒有看到父親最後一眼。
是他自己在事業停滯的時候，不思進取，明明有更多的路可以讓生活過得更好一些，可他偏偏選擇混吃等死這條路。
像這樣的人，有什麼可值得心疼的。
陳墨看著眼前還在為已經過去事情而自責的陳秀娟。
有些動容。
“晚上我請您出去吃吧。”陳墨在這個時候只能轉移話題。
這招果然有效，陳秀娟從自責中轉移出來，擺擺手，“不出去，不出去，就在家里吃，外面哪有家里吃得好，都不衛生。”陳秀娟還壓低聲音擋了擋嘴，似乎是怕人听到似的，“地溝油。”
陳墨想說外面的吃的也不都是地溝油，但還是沒說。
“好，那就在家吃吧。”
陳秀娟站起來，“我剛買了菜，現在就去做，馬上就能吃了。”
說著就站了起來。
陳墨這邊的房子雖然陳秀娟每天都打掃，但因為一直沒人住也沒開火，廚房里什麼都沒有。
所以想做飯得去對門陳秀娟家里。
“我跟您一起吧。”陳墨也站了起來。
他跟著陳秀娟去了對面。
雖然過了七年，陳秀娟的房子除了更加老舊了，整體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連桌椅擺放的位置也都是一樣的。
“以前你最喜歡吃我做的飯，這一晃都七年了，今天姑姑一定給我們小墨做一頓最豐盛的晚飯。”陳秀娟絮絮叨叨的念著以前陳墨小時候的事情。
這些對于陳墨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他沒有搭話，只是在合適的時候應和兩聲。
直到跟著陳秀娟到了廚房。
陳秀娟順手拿下掛在牆上的圍裙，準備做飯。
“我來吧。”陳墨拿過陳秀娟手中的圍裙，系在自己身上。
“嗯？”陳秀娟以為自己听錯了。
陳墨笑笑，“這頓飯我做吧，您到外面等著吃就行了，今天嘗嘗我的手藝。”
陳秀娟愣了半天都沒說出來話。
她實在想不出來，以前連面條都不會煮的佷子怎麼可能會做飯。
但是又覺得也不是沒可能，畢竟小墨那七年過的不算好，自己做飯吃肯定是最省錢的，所以學會了做飯。
陳秀娟想到這里，更加心疼陳墨。
“小墨，這些年辛苦你了。”陳秀娟紅了眼眶說道。
陳墨揣摩著陳秀娟話里的意思，反應過來她可能是覺得因為自己過得不好所以才學會做飯的。
倒真的不是，原來的陳墨窮的就靠吃軟飯了，也只會煮個方便面。
陳墨笑了笑，沒有解釋，雙手扶住陳秀娟的肩膀，將她輕輕的往外推，“不辛苦，我喜歡做飯。”
陳秀娟被推著走出廚房，坐在餐桌旁。
喜歡做飯？
這話如果別人說她可能還會信，從陳墨口中說出來，她一點也不信。
陳墨其實真的喜歡做飯，而且他做得很快，每天晚上都給小橙子做，家常菜得心應手。
今天就他跟陳秀娟兩個人，兩菜一湯就夠了。
陳墨看了眼廚房里的食材。
陳秀娟不知道陳墨要來，所以沒有買什麼肉菜，今天買回來的就是茄子，白菜，豆腐這些家常菜。
陳墨又打開冰箱看了眼。
還有些五花肉。
夠了。
一道脆皮炸茄盒，一道白菜豆腐，又打了個番茄雞蛋湯。
除了茄盒需要過油稍微花了點時間，其他的都很快。
沒過一會，兩菜一湯就擺在了餐桌上。
期間陳秀娟還不停的伸長脖子往廚房里看，生怕陳墨中途搞不定，她好跑進去救場。
但一切都出乎她意料的順利。
當飄著香味的菜擺在她面前的時候。
陳秀娟眼眶又紅了，究竟是多麼難的生活，能讓自己從來不去廚房的佷子學會了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