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無路。”
“入地無門。”
楚蕭和化身一左一右,攻入了皓月書院。
隨之,便聞震天的轟隆,一座座山峰,一座座殿宇樓閣,肉眼可見的崩塌。
圍觀的世人,未敢進去看戲,因為而今的皓月書院,已非修煉聖地,而是一片生靈禁區。
夫子徒兒殺瘋了,若敢主動近身他千百丈,必遭攻伐。
不知何時,轟鳴聲才湮滅,與之一道湮滅的,還有慘叫與哀嚎。
大戰,終是落幕了。
面色蒼白的世人,是眼見一道煞氣滔天的人影,提著淌血的霸刀,一步步走出皓月書院的。
那是夫子徒兒,早已沒了人樣,手臂、頭發、面龐、腳掌....渾身都是血,宛如一尊浴血修羅。
沒人敢擋他的道兒,人潮人海,遠遠便給其讓開了一條路,修為底蘊不濟者,都忍不住心靈戰栗。
他走了,提著刀漸行漸遠,只給世人,留下一道血色的背影。
許久,才有人晃過神兒,壯著膽子,踏入了皓月天地。
所見所聞,一片狼藉,大半個皓月書院,都坍塌了,滿地都是散落的青磚瓦片。
自有幸存者。
楚蕭並非六親不認,亦未濫殺無辜,早有言在先,只找東陵老道算賬,無關人等退場。
說到東陵老道,世人尋到他時,他已尸首分離,臨死前的面容,是雙目凸顯、神色驚恐的。
除此,便是一種難以掩飾的悔恨,九十九了,過壽便過壽,非要自持強大,去管姜家的閑事。
到頭來,惹禍上身,落得一個身毀魂滅的淒慘下場,且還連累師兄和徒子徒孫,若到陰曹地府,他也無顏面見皓月先輩。
“生辰和忌日,趕一塊了。”不少人唏噓,難得活到九十九,只差一年便是百歲,卻是被一煞星,送上了黃泉路。
“皓月書院...完了。”頗多老輩深吸了一口氣,說不出的感慨。
這一戰,打的太慘烈了。
皓月四大老祖,一個被斬首、一個被釘死,一個粉身碎骨,一個被擊滅靈魂,蒼字輩全滅。
再說天字輩,包括皓月掌教在內,還活著的,寥寥無幾,說是被楚蕭殺斷代了,也毫不為過。
如此一脈傳承,還有何底蘊可言?大秦八大書院,青鋒已穩坐倒數第一五百多年,而今,換他皓月書院了。
“一,二,三,四.....。”
山外,亦有人擱那數。
數人頭。
那,是參與圍殺楚蕭的世家強者,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姜氏一族覆滅,皓月書院殘血,各族又死傷無數,夫子徒兒這一戰,真把東陵殺穿了啊!
“臥...槽。”得聞消息的青鋒掌教,看著傳來的情報,久久都未晃過神兒。
一直以來,他好似都太低估了小師弟,發起狠來,是真他娘的狠,一人之力,便將東陵鬧的天翻地覆。
消息靈通的,不止青鋒一家,其他六大書院,也都震撼無比,遠未料到,楚蕭已成長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好一個楚少天。”
有的是人樂呵,便如與大秦敵對的那幾大王朝,此刻便笑的合不攏嘴。
狗咬狗的一出好戲喲!夫子徒兒這一仗,打的真特麼的漂亮,竟把皓月書院搞殘了,整個東陵都傷亡慘重。
不是自家人,他們自是不心疼,如這等劇目,多來幾次才好呢?耗損的是大秦的戰力。
欣喜之余,各大王朝又隱隱有些擔憂,姓楚的那小子,一般人摁不住他了,若哪日與他們搞事情,會是天大的禍劫。
于是乎,羅剎門的接頭人,又日常被罵,要點臉吧!再不弄死那個小兔崽子,他就奔著半步天虛去了。
對此,接任務的天字級殺手,也憋了一肚子火。
天地良心,他真去東陵了,走半道上,也不知哪個癟犢子,說楚蕭死了,他才往家趕,那廝又活了。
轉了一大圈,遛狗的唄!而他,就是那條起早貪黑的小二哈,情報不準確,便是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趟。
瞎跑路的何止他一個,還有四大近龍衛,以及大秦皇族派去捉拿楚蕭的一眾強者,也是兜兜轉轉的來回跑。
“乖,回家吧!”大半夜的,有人拐賣人口。
定眼一瞧,正是大玄皇朝的天地二老,楚蕭死後,不遺余力的給女帝找小白臉,找了一大堆呢?就要返回大玄了。
何曾想,才到兩國交界,便得知某個小王八羔,又神奇的復活了,干了姜家干皓月,東陵都被他鬧成一鍋粥了。
如此,他們找的這些個小白臉,便無甚用武之地了,怎麼抓過來的,便是怎麼給人送回去的。
“吾以為,給女帝鑄造一張鐵床,很有必要。”天老意味深長道。
“英雄所見略同。”地老捋胡須的模樣,也格外深沉。
該說不說,夫子徒兒有點彪,皓月四大老祖外加那麼多強者,都拿不下他,可見其底蘊之恐怖。
巧了,他家女帝也虎得很,這倆若湊一張床上,一個情到深處,怕是要地動山搖。
“混賬。”
大秦帝都。
皇宮。
秦龍尊的一聲怒吼,震的大殿都一陣轟顫,東陵亂了,遭了一場浩劫,皆拜楚少天所賜。
天璣子等人也在,一個個的都面色陰沉,因為楚蕭誅滅的那些人中,有不少都是他們座下的門生。
失算了,太小看楚蕭了,究竟撞了多少造化,怎會變得如此之強,若是再放任他成長,必禍患無窮。
不久,便見一人被喚入金鑾殿,正是被幽禁多日的秦煌,比之往昔多少了幾許風采,嘴邊滿是胡子茬。
“見過父皇。”
唰!
秦龍尊未回應,只大袖一揮,將一堆書卷,扔在了他面前。
並非是秘術玄法,而是有關楚蕭的情報,他在東陵的一番舉動,一樁樁一件件,都記錄的清楚。
“這,便是你護的人,與造反何異?”秦龍尊冷冷一聲。
秦煌不卑不亢,亦目不斜視,“他,難道不是父皇逼反的?”
“你.....。”
“兒臣早便提醒過,玄陰之體乃他妻子,父皇偏要拆其姻緣,你逼他是因,他反秦便是果。”
“關你多日,這便是你之覺悟?”秦龍尊怒極反笑,“你當真以為,吾拿他束手無策?”
“果然,讓龍尊認錯,比登天還難。”秦煌緩緩轉了身,半步未停的出了大殿,“給孩兒換個監牢吧!摘星樓便不錯,巍峨高大,便站得高看的遠,兒臣會親眼看著大秦王朝,在您老英明神武的統治下,一步一步的走向覆滅。”
呼!
楚蕭這口濁氣,吐的酣暢淋灕。
東陵一戰,動了太多禁法,也傷的太慘重,乃至前前後後小半月,才真正緩過勁兒。
“小爺掐指一算,你的通緝令賞金,至少翻三倍。”小聖猿打了個哈欠,故作高深莫測道。
“不怕死的...那便來。”楚蕭翻了翻戰利品,找出了一顆補壽命的丹。
此番屬實玩大了,一個五行大遁,丟了不少壽命,至今還頭暈眼花。
日後,可得悠著點兒了,耗命的禁法,能不動便不動,若再多來那麼幾回,怕是享年十八歲都難。
嗯?
正說間,一股陰風兒吹入了山林,莫說楚蕭,連丹海中的小聖猿,都一陣透心涼。
側目看去,才知有人走入,是個白發飄飄的青年,體魄柔弱,且一臉書生氣,咋看都像一個小秀才。
人不可貌相,此人不簡單的,深不可測,給人一種極危險的氣息,所謂的寒意,便是因他而起。
“我勒個乖乖小輩,真讓老夫好找。”白飄飄拿著一幅畫像,對著楚蕭比對了一番,嗯...是夫子徒兒。
“晚輩又不是娘們兒,找我作甚。”楚蕭伸了個懶腰,緩緩起了身。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我頗為好奇,如前輩這等級別的殺手,得多少銀子才請得動。”
“老貴了。”白飄飄收了畫像,還真給楚蕭比劃了一番,“通緝你的賞金,全拿來也不夠,這便是口碑。”
“那你看晚輩我,可有做刺客的潛質。”楚蕭也真個逗逼,話說的一本正經,“家里窮,我也想撈點外快。”
“此事怕是不好辦。”白飄飄一臉的為難,“有人買你命了,老夫今夜得把你送走,想做殺手,下輩子早來。”
“那不行。”楚蕭則活動了一番手腕,“您老或許不知,晚輩脾氣不好,火氣一上來,下起手來,便沒輕沒重。”
錚!
白飄飄倒好,嗡的一聲,抽出了一把小匕首,完事兒,又噗的一聲,插入了自個的心窩里。
“呃...!”楚蕭看的嘴巴微張,這老頭兒,怎的一言不合就捅自個呢?比昔日的酒葫老人還虎。
“來,這暖和。”白飄飄單手掐訣,一臉笑眯眯,可他的笑,落在楚少俠眼中,就陰風兒直竄了。
果然,他只覺神海一顫,當場靈魂出竅,更確切說,是互換靈魂,他的魂魄,竟入了白飄飄的軀體。
而對方的靈魂,則入了他的肉身,這等詭譎之法,自他踏上修行路,還是頭回見。
他倒想有些舉動,奈何,動彈不得,對方軀體恍似一座牢籠,困了他靈魂,而插在胸口的那把小匕首,便是靈之封禁。
還真是,羅剎門的天字級殺手,無泛泛之輩,酒葫老人以自爆殺人,而這位,更是出類拔萃,使得一手靈魂互換的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