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白發勝雪的瑤妹子,背著一身鮮血的紫仙,逃的跌跌撞撞。
赤仙谷有後門的,姐倆便是從那偷摸鑽出來的,走前,還將谷中的赤仙竹,拔了個干淨。
奈何,天璣子帶來的人太多,不乏奇人異士,在百里開外,竟還有探子游走。
她們便不慎被捉到了氣息,已被追殺一天一夜,拼死才殺出一條血路。
“妹子,放下我吧!”紫仙輕語聲沙啞,眸光黯淡不堪,氣血正極盡潰滅。
“莫說傻話。”寥寥四字,葉瑤說的頗愧疚,她好似一個災星,走哪都會連累親近的人,若不去赤仙谷,二姐何至遭此大難。
“哪里走?”
身後,暴喝聲又起,有數十柄殺劍,飛射而來,劍威極強,所過之處,無論山石草木,皆被攔腰斬斷。
葉瑤豁的定身,美眸微閉,下一瞬,又豁的開闔,眸中流光溢彩,有一朵朵的冰花飄飛。
而以她為中心,方圓千丈,瞬間化成冰天雪地,飛斬而來的劍,皆被卸了劍威,蒙著寒霜,叮鈴 當墜落一片。
還未完。
飛劍之後,便是一方寶印,攜卷如山沉重的威勢,凌天砸來。
“滾。”葉瑤一聲冷叱,一劍斬飛了寶印,而後翻手一掌,將一顆飛撞而來的血色靈珠,掄翻到了九霄雲外。
為此,她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有一道雷霆,自虛空徑直劈下,毀了她的冰天雪地,不及她喘口氣,迎面又見一道霸烈的刀芒。
出手之人,該是一尊強大的通玄巔峰,縱她橫劍格擋,還是被劈翻了出去,與紫仙一道,接連撞斷了十幾棵大樹,才重重砸在地上。
封!
黑暗中,有冰冷的話語傳來。
話落,便見一座百丈大的符咒法陣,如一只從天而降的手,轟然拍下,拍的大地都一陣轟動。
“唔!”葉瑤一語低吟,紫仙也一陣吃痛,皆被困在了陣中,任她們如何施法,也難沖脫而出。
傷的太重了,玄陰血統如瑤妹子,氣血都極盡干涸了,陣中燃燒的虛幻烈火,更是將她僅存的精神魂力,燒的當場潰滅。
“小丫頭,莫白費力氣了。”幽幽的笑聲,隨之響起,有一個金袍男子,緩緩而來,身份不簡單,乃天璣子的門生。
其身後,還跟著一道道黑袍人影,其中有大半,都身染鮮血,且一張張面目,都郁悶至極。
這倆小女娃,凶悍著呢?特別玄陰之體,明明不過通玄二境,卻是幾番形態變換,戰力暴增,饒是他們一眾高階通玄,都沒能攔下,還沒少遭其重創。
好在,他們來的人足夠多,一路追一路打,終是將其圍困。
葉瑤的眸,也變的黯淡不堪了,連番受創,氣無力再戰,“二姐,連累你了。”
“早晚會有這麼一遭。”紫仙疲憊一笑,輕輕拉了妹妹的手,縱無葉瑤來,天璣子也不會放過赤仙谷。
“煽情的話,日後再說不遲,我.....。”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金袍男子話都未說完,便被一道如轟雷般的暴喝,強行打斷。
待眾強望去,正見一片小飛刀,朝他們射來,每一刀都掛著一道符咒...瞬身符咒。
楚蕭來了,蒙著三尺金光,百步瞬身,且是三兩瞬間,接連不斷的十幾次瞬身絕殺。
噗!
“啊...!”
昏暗的山林,頓的血光乍現。
楚蕭每有一次瞬身,必有一人尸首分離,直至他真正顯化真形,那一顆顆血淋淋的頭顱,都還未滾落在地。
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一眾強者,皆飛身後遁,無一不是渾身上下,都涼風嗖嗖,若挨絕殺的是他們,也必死無疑。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金袍男子,見楚蕭真容,滿目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連他都如此,更遑論其部眾,以為看眼花了,定眼再去瞧,是夫子徒兒無疑,這小子不是死了嗎?
同樣的疑惑,楚蕭也有,葉瑤和紫仙分明在赤仙谷,怎會淪落至此,被人察覺了?
“給吾拿下。”
金袍男子喝聲如雷。
一眾強者皆煞氣洶涌。
轟!
回應他們的,則是天地轟動,雷霆震怒的楚蕭,已懶得與之掰扯,當場開了本命法相。
擎天立地的一尊持劍巨人,看的眾強皆下意識仰頭,這尊人形法相,未免太高大了,即便不身穿玄色龍袍,也有一股君臨天下的威勢。
“小小四境,也敢與吾造次?”金袍男子暴喝,也化出了法相,乃一頭龍,軀體粗壯如山岳。
“管你是龍還是蟲,給老子趴著。”楚蕭振臂一揮,巨人無時差揮劍,恰逢巨龍咆哮而來,被一劍劈成了兩半截。
“我...噗!”金袍男子這口血,噴的險些一頭杵地上,雙目中寫滿了震驚,他可是通玄巔峰,竟被一個第四境,當場砍了法相。
滅!
楚蕭又揮劍,許是劍威與氣場太強大,竟是引得電閃雷鳴。
“吾不信。”金袍男子面色凶狠,避過了劈砍,一步登天而上,以大法門,開出了一尊虛幻的寶塔,將楚蕭罩在其中。
不好使,也遠遠不夠,楚蕭一個神龍擺尾,便撞得寶塔轟然炸裂,連帶金袍男子,也被震的迎天翻跟頭。
就這,他依舊硬氣,一聲怒嚎響徹九天,“汝等還愣著作甚?聯手鎮壓。”
無需他喊,眾強也已撲殺上來,刀光、劍芒、秘器、符咒....齊齊打向那尊巨人。
“一群鼠輩。”楚公子就霸氣了,以身硬抗,肆意揮舞祖龍劍,胡劈亂砍。
血光,伴著哀嚎與慘叫,又一次綻滿山林,諸多強者圍攻,竟壓不住楚蕭一個,還頻頻有人被斬。
都小角色。
真正的狠人在後面。
瞧,遙遠的天際,已有一道幽光襲來,如雷如電,如刀如劍,眨眼間便至近前,只一擊,便劈裂了楚蕭之法相。
“半步天虛。”楚蕭嘴角溢血,法相被破,遭了極恐怖的反噬,加之一身空間傷痕,禍亂體魄,險些讓他跌出借法狀態。
“好好好,好你個楚少天,真讓吾意外。”天璣子來了,也不愧是大秦國師,更不愧帶“子”的蒼字輩,的確有一種至高無上的威嚴,氣場恢宏磅礡,乃至踏天而來時,一步一轟隆。
他之話語,帶著笑意,笑中則藏著一股子亢奮,本是來抓葉瑤,竟還撞上一個驚喜,早已身死的夫子徒兒,竟還活在世間。
這可是個寶貝疙瘩,抓回去,好好研究一番,隨便榨出些油水,都會是一場機緣造化。
按說,來了難以抗衡之敵,楚少俠該找地兒涼快去了,可他硬氣,是一條好漢,愣是沒動。
他倒也想動,動不了了,早在法相被破的那一瞬,便被四股可怕的力量禁錮了,還有半步天虛,東南西北各一個,皆藏在暗處,強行將他封禁。
“來,讓吾瞧瞧,你這小兔崽子,究竟有何不同?”天璣子戲謔一笑,已隔空探手,朝楚蕭抓來。
他之隔空取物,被一股玄異之力,輕松震開,且還有悠悠的笑聲,“這麼多年了,怎還這般以大欺小。”
“誰?”天璣子乍然一喝,雙目微眯的盯住了一方,待見來人,他又神色一怔,“張道陵?”
“能被大秦國師記得,貧道甚感榮幸。”張天師微微一笑,眸子古井無波。
也正是他這般上善若水之境,讓天璣子和暗中的四位半步天虛,都倍感壓抑。
蒼字輩都這般,更遑論其他人,能做得道家天師,沒一個泛泛之輩,而這張道陵,便深不可測。
蒼字榜上,他可是與常態瘋魔和燃燈老佛,並列第三的,也是大秦境內,唯一一個能與太上皇掰手腕的強者。
早有傳聞,他不擅斗戰,可一旦動真格,即便是龍尊,也得忌他三分。
“听聞真人去尋仙了,何時歸來的?”天璣子的威嚴,弱了三分,囂張的氣焰,也收了大半,無非是皮笑肉不笑,說些個場面話。
“近日才回,偶遇少天小友,便一路同行。”張天師話語悠悠,說著,還輕拂衣袖,解了楚蕭禁錮。
呼!
楚蕭一步踉蹌,如釋重負,禁他的那四尊半步天虛,若再多加一分力道,他就被壓成一堆肉泥了。
這邊,天璣子已皺下了眉頭,語氣也不由陰沉了一分,“天師,此乃皇族與他之事,你莫插手為好。”
“若貧道...硬要插手,該當如何?”張天師笑看天璣子,直看的大秦國師之心境,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于是乎,他老人家抖機靈了,當場便搬了後台,“太上皇詔,喚他與葉瑤入京覲見,莫讓老夫為難。”
知道張天師不會就範,此話一落,他便又瞥向了楚蕭,“你是今夜便與老夫走,還是待他日,吾領著百萬大軍,去青鋒書院請你。”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此話落在楚蕭耳中,無異于一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張道陵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乖乖與我走,青鋒便還是青鋒,膽敢抗旨,便尸骨成山,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