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過便搖人。
沒人便搖劍。
蕭家劍陣出城,聲勢浩大,惹得世人集體仰頭,愣了幾瞬息,便三五成群的追了出去。
蕭氏一族的劍陣,輕易不出山,出必有強敵,定是蕭老祖戰不過來犯之人,才喚劍助陣。
越是如此,他們便越發好奇,賊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將西岳第一大族,鬧的如此狼狽。
噗!
虛無血光乍現,狀態不佳的蕭老祖,又一次喋血,被面具人一道枯滅的劍光,劈裂了胸膛。
咒法作祟,使他頻頻敗退,戰至此刻,已渾身血壑,傷痕縈繞寒冰幽光,極盡冰凍他之精氣。
“汝還有何依仗?”
錚!
佔盡了上風,冰雕面具人牛逼的不行了,宛若一尊君王,凌天俯瞰,如轟雷般的暴喝,響徹九天。
然,其後一道劍鳴,驚得他豁然側眸,極盡目力看天邊,有一股強大的劍威,正攜卷殺伐之氣襲來。
劍陣。
蕭家劍陣。
“這...怎麼可能。”蕭老祖亦有感知,卻一臉茫然加懵逼。
此地距他蕭家劍林,少說八百里,莫說蕭家子弟,縱他這位半步天虛的老祖,都做不到橫跨八百里天地...喚陣出山,楚蕭那小兔崽子,是如何把劍陣喊來的?
他懵了。
面具人更懵。
他已棄了蕭家老祖,直攻楚蕭而去,要在劍陣殺到前,將其拿下,而後第一時間撤退。
“就怕你不來。”楚蕭和小聖猿齊聲大罵,意識歸一之下,放了一把空間之火,瞄準的正是面具人的頭顱。
“吾真低估你了。”又又又是空間法門,燒的冰雕面具人猝不及防,頭顱皮骨正被一寸寸化滅。
噗!
他老人家是個狠角色,竟是手起劍落,削去了那塊血骨,以此剝離烈焰。
見之,哥倆當即換了目標,不約而同的瞄準了他的小兄弟,又給人放了一把火,斬,你再斬?
開什麼玩笑,這玩意兒能隨便砍?面具人抬手一道符,啪的一聲塞褲襠里了,強行封了空間火。
轟!
補刀,蕭老祖是專業的,已然殺過來,一口氣祭出了五尊法器,冰雕面具人才保住小兄弟,便被壓得體魄崩裂。
疼不疼且先不論,反正他那牛逼哄哄的氣勢,在此一瞬,散滅了大半,並非傳家寶被烤焦了,而是蕭家劍陣到了。
他欲走。
為時已晚。
楚蕭已調動了萬劍,鋪天蓋地而下,劍光如雷,劍氣如電,混亂的戰場,瞬間化成一片電閃雷鳴的天地。
同樣的劇目,又一次上演,冰雕面具人又晚走一步,被困在陣中,正如一只無頭蒼蠅,發了狂的橫沖直撞。
撞是撞不出來的。
千變萬化的一座劍陣,宛如一座千變萬化的牢籠,困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無一瞬不在遭攻殺,直殺的他體魄血光四射。
也是又一次,蕭老祖成了看客,不是看劍陣,是看姓楚的那貨,一個外族人,竟能將蕭氏一族的護山劍陣,玩的比他這蕭家老祖還溜。
“啊...!”
冰雕面具人這聲嘶嚎,多少帶些哀嚎的意味,待蕭老祖看去,正見那廝氣血潰敗。
誰動替身術不修為大跌?
他也不例外。
無非是他之替身術,級別較高,可在一定時間內,穩住第一命的境界,前提是...己身不遭重創。
這個,怕是有點難 !已被困入劍陣了,正遭萬劍絞殺,那何止是重創,是劍劍都要人命的攻伐。
縱他底蘊強大,此刻也撐不住境界暴跌了,再不是半步天虛境,寒冰的體魄,已被撕裂的近乎崩爛。
“饒命。”
嘶嚎。
咆哮。
在蕭老祖看來,皆無能的狂吠,身為看客的他,連醞釀雷霆一擊的心思都省了,楚蕭一人便能將其收拾的服服帖帖。
楚蕭也的確不負他所望,操劍陣攻伐,極盡困殺,硬生生的將陣中人,從通玄巔峰殺跌到了五境,直至拆到七零八落。
“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持誅仙陣,大展神威,干掉了一尊半步天虛。”小聖猿拎出了小本本,給楚少俠寫下了濃厚的一筆。
待陣停,冰雕面具人已成一堆碎肉爛骨,僅剩的一顆血淋頭顱,還滾到了兩人的腳下,那雙凸顯的雙目,還殘存著驚恐之色。
“拿來吧你。”
楚蕭扯下了其面具,這廝渾身上下,就這物件兒最硬了,從始至終,都不見有一絲破角。
看過才知,並非寒冰所鑄,而是一種鐵料,不過材質乍一看像寒冰,好東西,起碼它夠硬。
面具被摘下了,某人再無遮掩,顯露的是一張清秀的面龐,無需去問,便知吃過永葆青春的丹。
生面孔,楚蕭自認未見過,卻是蕭老祖,見其尊容後,雙目微眯,眸中還有一道道隱晦之光閃射。
盜寶?怕不是受人指使,來偷他蕭家陣圖的,某些個狗雜種,真是把他蕭氏一族,算計的明明白白。
“那那那。”
嘈雜的話語聲,不久便響起,追著蕭家劍陣而來的看官們,已尋到這片天地,來的人不少呢?
楚蕭和蕭老祖未久留,毀尸滅跡後,一左一右,隱入了黑暗,待世人趕到,已不見他爺倆蹤影。
歸途。
氣氛有些怪。
某位少俠,又被當成了一只猴兒,而蕭老太爺,便是那個看猴的人,已盯著他看了一路。
實在想不通後,他才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楚蕭的肩膀,“娃,跟爺爺說,如何把劍陣喊來的?”
“怎麼,你喊不來?”
“你說呢?”
轟隆!
都別說了,老天爺大發慈悲了,眼巴巴的等了大半夜的雷與電,終是響滿天穹了。
來的正也巧,歷經一場大戰的蕭老祖,屬實撐到極限了,傷勢加咒法,苦不堪言的。
治治治。
楚三公子樂于助人的,半道便帶著老頭兒拐了彎,找了一座鳥不拉屎的小山頭,當場便祭了煉獄之火。
隨後,便是引雷電而下,朝著蕭老祖的靈魂,一頓招呼,直劈的他老人家,齜牙咧嘴,腦袋瓜子轟轟的。
雷劈火燒,法子的確對路,他靈魂上的那道叉字咒印,真就崩解開來了,不消半炷香,便化成了一縷煙雲。
呼!
咒法被破滅,蕭老祖的一口濁氣,吐的酣暢淋灕,體內再無寒意,瞬間精神抖擻。
楚蕭比他更精神,十里天地空空如也,他則鯨吞牛吸雷電,成片成片的往空間里送。
待塞滿了十里天地,便是往丹海引,看的蕭老祖唏噓又嘖舌,夫子這是找了個什麼怪胎,把雷電當飯吃。
果然,妖孽不走尋常路,就這般無法無天的修煉方法,他蕭家那幫子弟,無一人干得來,難怪不如楚少天。
“這,可是那九幽寒冰劍?”吃雷吞電,也不妨礙某公子嘮嗑,手中握著的,正是冰雕面具人的劍器。
“仿品而已,真正的九幽寒冰劍,早在當年,便被張天師折斷了,煉成了一面冰鏡。”蕭老祖話語悠悠。
說著,他還將劍接過,以半步天虛之手段,毀了其上印記,隨手又丟給了楚蕭,看的楚蕭一臉樂呵,這老頭兒也挺樂于助人的。
無主之物,他便很自覺的刻上了自己的烙印,美中不足的是,面具人死了,空有其劍,卻無法門,以劍施咒的絕活,便也就此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