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柔和的陽光揮灑大地,給藏于深山的青鋒書院,蒙了一層祥和的外衣。
本是清晨好時光,楚蕭卻坐在樹下,蔫不拉幾的打盹,一夜未眠,稍微有點犯困。
“吞太狠了嗎?”焚天劍魂一聲嘀咕,它是勉強吃飽了,卻把這小子,吃的精神萎靡。
若在以往,自無大礙。
而今嘛!小聖猿已睡醒,已盯著楚蕭的神海,看了老半天,就怕它看出些什麼。
“怪異。”小猴子也在嘀咕,某人明明融了魂火,該是精力旺盛才對,咋還哈欠打不停呢?
嗖!
疾風一陣,有客來。
是個男弟子,衣衫不整,頭發凌亂,腰間還掛著一酒葫蘆,頗有幾分放蕩不羈的尿性。
楚蕭醒了,下意識側眸,正見男弟子邊走來邊掃量他,直至對上他的目光,才忙慌站穩身形,拱手俯身,“小佷燕王,見過師叔?”
燕王?
楚蕭眉宇微挑,“你是皇族人?”
“不是。”男弟子呵呵一笑,“我老爹姓燕,我娘親姓王,才與我起名︰燕王。”
“挺好。”楚蕭一笑,同行啊!他的名,也是這麼來的,取了爹娘的姓氏。
“夫子師祖昨夜與我傳音,讓我帶小師叔轉轉。”燕王是個自來熟,笑的大大咧咧。
“多謝。”
有人當導游,求之不得,初來乍到,是要拜拜山門的。
說話間,兩人已邁開腳步,楚蕭還好,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其他沒啥。
倒是燕王,本跟在左邊,走兩步便顛顛繞到了右邊,如此往復,轉著圈的看楚蕭,有那麼幾回,還想上手摸一摸。
他可是听說了,這位小師叔牛的很,在廣陵城外,同階斗戰,連敗六大聖子,儼然已成一個傳奇。
這麼個小身板,能撂倒六家聖子?
錚!
驀的,一道刺耳的劍吟,響徹天際,惹得楚蕭抬眸。
入目所見,便是一口赤色劍,劃天而過,其上還立著一個青年,生的英姿勃發。
“誒呀?”燕王見之,眉毛瞬時挑的老高,“還真讓他從劍冢請出了赤玄劍。”
“劍...冢?”楚蕭好奇的問道,“那是何地?”
“咱青鋒書院,有一祖訓︰人死留劍,無論長老還是弟子,若身故,需將自身佩劍葬于後山,是所謂劍冢。”
“這,是何道理?”
“傳承。”燕王笑了笑,“劍冢非一般之地,染過歷代先輩的血,葬于其中的劍,多能養出靈性,凡我青鋒弟子,皆可入內借劍,但前提是,能得劍的認可,方才劃天而過的便是赤玄劍,它的上一任主人,饒是夫子師祖,見之也得喊一聲太師叔。”
“原來如此。”楚蕭一聲低語,暗想著,哪日得空,也去劍冢轉一轉,保不齊借得一把好兵器。
“那是青鋒祖殿,乃掌教與眾長老議事之地,左邊那座,乃執法殿;右邊的乃戒律堂.....。”燕王走一路說一路。
行至一座拱橋,他還取了一物遞給了楚蕭,“看這個,最直觀。”
乃一卷地圖,青鋒書院的地形圖,楚蕭接過,便攤開來看,啥個三十六主峰、七十二洞府、劍冢、祠堂、禁地....皆畫的清晰。
“靈丹閣。”
圖上的一個小標注,讓他眸光一閃。
他來青鋒的初心,從未變過,尋先天靈根丹,整個大秦,也只青鋒書院的一位長老能煉制。
正看時,又一人走上拱橋。
也是個青年,頭發比燕王的還亂,且嘴上還貼著一道符咒。
“喲,嘴又被糊上了?”燕王見之,一臉幸災樂禍。
青年未搭理這廝,只在楚蕭身上瞄來瞄去,這是個生面孔,貌似不是他青鋒書院的人。
還是燕王善解人意,幫小師叔報了名諱,姓楚,名蕭,字少天。
“唔唔唔!”青年嘴上貼著符,說不得話,一陣陣支支吾吾,在楚蕭听來,他定是想說︰我乃某某某,小師叔長的真帥。
“他名柳天,靈草園的弟子,我...哪去.....。”燕王話未說完,青年便捂著肚皮跑開了,該是尿急了,想找個茅房一瀉千里。
“怎用符咒封著嘴。”楚蕭摸了下巴,“閉口禪?”
“他有個臭毛病,喜歡跟人抬杠。”
“抬...杠?”
“那廝打小就是個 種,沒他不鑽的牛角尖,見誰給誰杠,人送雅號︰杠頭。”燕王揣著手道。
“這習慣可不好。”楚蕭語重心長道,若是遇見閻魔那號的,也上去抬杠,不得被人一巴掌呼死?
待收眸,他三兩步走下了拱橋,按照地圖的路線,直奔了靈丹閣。
期間,燕王還領著他拐了個彎兒,入了一座小閣樓,再出來,手中已多了一塊牌子。
貨真價實的書院身份牌,與弟子們不同的是,他的牌子,是銀色的,掛在腰間,別提有多晃眼了。
“他就是楚少天?夫子師祖收來的徒兒?”
“听說,他同階連敗六大聖子,真的假的。”
山間,多三三兩兩的人影,皆青鋒書院的弟子,或坐在石頭上盤膝吐納,或立在樹下交流修煉心得,見楚蕭,都不覺聚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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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火了,到哪都能听聞自個的大名,而今的楚蕭,一路走過來,就備受矚目,一聲聲小師叔,喊的他頗不好意思。
“那,藏書閣。”燕王這個導游,是極為稱職的,前腳才到一片湖畔,便遙指了對面。
無需他說,楚蕭也已望見,且是仰著頭看的,不愧是書院的藏書閣,建的就是氣勢磅礡,足有九層,得有多少秘術玄法。
那些,都會是混沌訣的養料,全都學了,堆也能將功法堆到進化。
“等我。”楚蕭壓下了激動的心緒,按照地圖的路線,直奔了靈丹閣。
倒也不遠,走過一條山間小道,便見一座掩映于林中深處的小別苑,隔著老遠,都能嗅到藥香氣。
“雲師叔,出來接客了。”燕王貌似不是第一次來,還未進門,便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啪!
楚蕭慢了一步,待進來,正聞一記響亮的巴掌聲。
燕王被揍了,挨了個大嘴巴子。
扇他者,乃一紅衣女子,一手握著煙桿,優雅的吐著煙霧;一手提著拂塵,清理丹爐上殘存的灰燼。
她,便是大秦唯一一個能煉制靈根丹的人、青鋒書院的靈丹閣主︰雲嬋。
該是頭回見煉丹師,楚蕭頗有幾分好奇,不禁多看了幾眼。
老實說,與他想象中的...略有出入,竟是個女煉丹師,姿態婀娜,容顏貌美,通體都淌溢著氤氳的丹氣,朦朧似仙。
“又打我。”燕王捂著臉龐,疼的齜牙咧嘴。
“再胡咧咧,把你命根子切了入藥。”雲嬋輕唇微啟,哪就接客了,老娘這是靈丹閣,可不是你大爺的青樓。
“我強烈懷疑,季楓的就是你給拿走的。”
“嘿...!”
雲嬋抄起拂塵便要打,燕王也是雞賊,溜煙兒躲到了楚蕭身後。
楚蕭訕訕一笑,忙慌拱手行禮,“見過雲師姐。”
聞之,雲嬋放下了拂塵,卻挑起了黛眉,這般年紀喊她師姐,楚少天無疑了,夫子師伯的小徒兒。
“無需多禮。”雲嬋拂了拂衣袖,一邊握著煙桿噴吐煙霧,一邊繞著楚蕭,上下左右的看,時而還用拂塵戳一戳。
這小子,近日可太紅火了,八大書院的聖子,他一人揍了六個,史無前例之戰績,能說不是妖孽中的妖孽?
看過,的確不凡,不說其他,就說這氣血,同歲人就比不了,十六歲的年紀,修出如此強勁之體魄,屬實罕見。
所以說,論眼界高深,還得是蒼字輩,茫茫人海,隨手那麼一抓,就拐回來一個長臉的。
楚蕭被看的渾身不自然,一聲干咳,直說來意,“師姐,你手中可還有先天靈根丹。”
“早賣光了。”雲嬋在燕王腦門上磕了磕煙灰。
“還能否煉制。”楚蕭忙慌問道,滿目希冀。
“煉此丹並不難,缺的是材料。”雲嬋輕揮袖,袖中飛出了一張紙,落入了楚蕭手中。
其上,寫滿了文字,清一色的煉丹材料,足有三百多種之多,其中有大半,楚蕭莫說見過,听都沒听過。
“哪日找齊,可來尋我煉丹。”雲嬋怕是昨夜沒睡好,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便如一陣風,飄回了房中。
隨之,便見一個巴掌大的小葫蘆,自內飛出,懸在了楚蕭身前,“總有一日用得上。”
“多謝雲師姐。”楚蕭下意識接過,待扒開瓶塞往里一瞧,我日,十全大補丹。
“沒我的?”燕王不干了,上躥下跳,咋咋呼呼。
“來,進來。”房中,傳出了雲嬋縹緲的話語,“師叔與你好好補補。”
“走走走。”燕王也不嚎了,拽起楚蕭,扭頭便走,吃一塹長一智,師叔的閨房可不能隨便進,站著進去,得趴著出來。
楚蕭已揣起小葫蘆,拿著寫滿材料的清單,看了又看。
材料尋齊了,便可煉出靈根丹,若是可以,便找兩份,父親一顆,子龍一顆。
“這個,這個,還有這一堆,咱青鋒書院都有。”燕王也湊了上來,隨手指了指。
至于剩下的,他則一陣搖頭,“難尋的有那麼幾種,還不咋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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