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李智賢今天穿了一條淡粉色的及膝裙，裙擺上點綴著細小的褶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
配上那雙米色的小巧高跟鞋，整個人清麗又不失活力。
她一手提著貝斯盒，一手攏著被夜風吹散的頭發，臉上還帶著練習後的紅暈。
路燈的光暈灑在她身上，柔和的光線勾勒出她優美的輪廓，像是披上了一層薄紗。
也許是為了練習方便，那黑色的長發被扎成了馬尾，只留下幾縷碎發，調皮的垂在耳邊。
“等很久了嗎？”李智賢走到林雲面前，輕聲問道。
她的表情有些疲憊，聲音卻滿是輕快。
“沒有，剛到。”林雲自然的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貝斯盒︰“練習得怎麼樣？”
“啊，我自己拿就好......”李智賢下意識的想要阻止，可貝斯盒已經被林雲背在了肩上。
貝斯盒看著不算重，背著走一路，其實還是挺累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林雲卻似乎從不在意這些。
他明明比自己小，總是用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照顧著她，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謝謝......”她輕聲說著，目光不自覺的跟隨著他的動作。
夜風吹散了練習時的燥熱，晚春的夜晚，還帶著些許寒意。
跟在林雲身邊走著，李智賢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林雲看了看她身上的小裙子，又看了看她手臂上泛起的細小疙瘩，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他默不作聲的把貝斯盒從肩上取下，遞給李智賢︰“先拿一下。”
李智賢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接過貝斯盒，抱在懷里。
還沒等她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林雲已經利落的脫下了西裝外套。
“來，穿上這個。”他聲音輕柔，卻完全沒給她留下推辭的余地。
“可是......”她下意識想拒絕，可雙手被貝斯盒佔著，一時動不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外套已經輕輕落在她的肩頭。
“乖。”林雲幫她整理了一下外套的領子，無奈的說道︰“大晚上的穿這麼少，著涼了怎麼辦？”
李智賢扭過頭，把外套往身上裹了裹。
西裝還帶著林雲的體溫，讓她不自覺的感到一陣安心。
她抿了抿嘴，臉頰微微發燙。
卻說不出，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溫暖，還是因為他那聲輕柔的“乖”。
明明他比我小才對......
這樣想著，她又輕輕嘟了嘟嘴，咕噥了一句︰“我才是怒那......”
听到這話，林雲卻是微微一頓。
他怎麼覺得這話，似曾相識啊。
而且怎麼好像連語氣，都差不多......
見林雲表情有些微妙，李智賢微微側頭，看了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林雲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對了，今天練習怎麼樣？”
提到這個，李智賢的眼楮一下亮了起來。
“今天老師說我進步很大啊！”她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雀躍︰“貝斯的滑音和指法，都比之前流暢多了，而且......”
說到這里，她不自覺提高了聲音，充滿了歡快的少女感︰“那個一直卡住的SOLO部分，我今天終于完整彈下來了！”
“你是不知道，那段真的超難的！”她的右手在空中靈活的比劃著，左手也跟著輕輕擺動。
說著說著，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那一瞬間，她下意識看了林雲一眼。
對上他溫和的目光時，又突然覺得，自己並不需要收斂這份真實的喜悅。
她抿了抿嘴，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卻繼續興致勃勃的說著︰“要在保持節奏的同時，做出情緒的起伏，還要和鼓手做好配合......”
她邊走邊說，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欣喜。
時不時的，還偷偷瞄一眼林雲的側臉。
林雲一直認真的听著，時不時點點頭，偶爾會問上一句。
他發現，每當談起音樂，李智賢就像變了個人。
平日里那種總是收著，什麼的恰到好處的優雅姿態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熱愛。
李智賢正說著一段新學的SOLO，在一次偷偷看了眼林雲。
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看了他好幾次，可好像每次看過去，他的目光都一直落在自己臉上。
她侃侃而談的聲音，一下變得支離破碎，有些慌亂的移開了視線︰“你、你看什麼啊......”
“你又換美瞳啦？”林雲的目光落在她的眼楮上，聲音里帶著一絲探究︰“這次是粉色的？”
李智賢心頭一跳，沒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這麼小的變化。
這是今天剛換的美瞳，連樸仁靜之前都沒注意。
她抿了抿嘴，努力壓抑著內心的雀躍。
“內。”她故作平靜的說道，刻意壓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帶了一點點粉色，很淡的，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呢。”
“挺好看的。”林雲點點頭，輕聲說道。
他稍稍側過身，又仔細的看了看她的眼楮。
路燈的光線正好從頭頂灑過，讓她瞳孔邊緣的那抹粉絲，更加清晰。
“明明是出挑的粉色，卻比想象中自然很多，襯得你眼楮更漂亮了。”
兩人目光相對，李智賢呼吸微微一滯，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輕輕蕩開。
她略帶慌亂的低下頭，想要避開這份，過于直接的注視。
卻又忍不住，在心里描摹剛才那個瞬間。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連帶著腳步，都不由自主的，往林雲身邊靠了靠。
夜色已深，街上一片安靜。
兩人沿著逐漸熟悉的道路，往書店走去。
不知不覺間，走進了熟悉的巷子。
林雲耳朵輕輕一動，不動聲色的往李智賢身邊靠了靠，腳步也放慢了些。
說了許久今天的趣事，李智賢的聲音也漸漸輕了下來。
“也不知道仁靜今天，有沒有什麼收獲......”她輕聲說著。
話音未落，兩人轉過了一個彎。
昏暗的路燈下，一個全身黑衣，帶著兜帽的男人靜靜地站在那里。
李智賢猝不及防的看到這一幕，身子一顫，下意識的緊緊抓住了林雲。
林雲也幾乎是同時伸出手，將李智賢輕輕拉到身後。
護住李智賢的同時，目光警惕的，盯著前方那個可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