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時候,季迭絕對不會拒絕,可現在季迭沒法回應,或者沒時間回應。
可他身上對于靈魂有效果的丹藥,都已經前面就給她服用了,找了一圈下來,當然還是……什麼都找不到……
這讓他出奇的煩躁,不安,特別是看著少女眼楮在變成灰色的。他又不知道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就更不安了。
這是,對未知的不安,
因為這種未知的不安,季迭又取出了造化之爐,造化之力籠罩著她,
想讓她的眼楮復原,
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了,
因為,當初他見到第一任造化之爐的主人,對方說了,造化之力,可以重塑萬物,可以創造萬物,
如今他能想到的方法,就只剩下這一個。
而這緊張,關心,甦落當然能看到,
“你還是這樣固執……這次,就听我的好不好,趁我現在還能看得到。不要想不開心的事,”甦落輕輕嘆息,可看到他在乎自己,心底還是有些開心的,
她有很多的地方可以去,希望還能來得及……
“造化之力,沒用……”季迭確實感覺到深深的無力,她的眼楮,造化之力還是不能改變結果,什麼都做不了,現在只能抓住她話中的關鍵信息,
“你前面說,很多人都會回來,原來就是這樣麼,這不是夢,對不對,你先告訴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會這樣!”
看不到,她為什麼會看不到?
現在他必須要弄清楚,她究竟怎麼了,只有找到問題的源頭,或許,才會有新的辦法,頭緒。
“其實也不想瞞著你……”甦落最終還是松口了,其實一開始也不想瞞著他,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沉睡之中听到了……很多人哭泣,我感覺他們即將消失,他們好像找不到往生……”
找不到往生……季迭先是茫然,而後突然想起了曾經那位師尊說過的一句話,突然,有很多的猜測,
比如他說的這無法轉生,這哭泣的人,或許和天南大有關……
因為,蠻族的輪回……斷了……自然是無法轉生的,
可就算如此,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她雖然是二代蠻神之女,可她的修為第二步都不是,能夠做什麼……
可甦落接下來的話,更確認了他的猜測,
“我不知道怎麼打開往生之路,可這好像是我的使命…我只是感覺到了召喚,就遵循著本能…”甦落輕聲,
“他們,是我的子民,不管過了多少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受苦,現在這樣大概就是,代價吧……”
“你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可我感覺,我或許失去了一些什麼,
頂多比以前,更差一些,只要能陪在你身邊,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最多看不到了…”
甦落搖頭,眼楮里像是在笑,
可現在這雙眼楮逐漸被灰色吞噬,沒有那麼靈動,
這話季迭不知道是真是假,心中更堵,只是帶起她,消失在了原地。
“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已經失去了很多,他也討厭在天南時的無能為力,討厭這樣的感覺,哪怕她不會死,也不想讓她看不到,
“听我的好不好,別浪費時間了,就當陪陪我,好嗎。小迭……”甦落抬起了頭,
“不要想不開心的事,我想和你到處走走。你就讓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以後,我會陪你去很多的地方,很多的地方,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沒事的……”季迭終究還是張了張嘴,身軀頓了一下,速度幾乎在全力飛遁,
以後麼……可是……她怕,自己沒有那個機會了……可不知為何,看到季迭這緊張的樣子,少女又幽幽嘆息,眸底有遺憾,有眷戀,輕輕嘆息,靠著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反正這樣待在一起,好像也夠了,
“我知道一個地方,或許,有仙帝強者,一定有機會治好你的。”季迭說的當然是蒼界,既是為了讓她安心,也是說給自己听的,
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夠想到,
這勢力,既然不忌憚神空閣,或許也有仙帝強者。
只要能讓她恢復,付出什麼代價,他也在所不惜,速度也一點不敢停下來。
因為這周圍的煙花,附近有很多的修士,自然,他的速度,引發了很大的轟動,
“這速度,好恐怖!!”
“莫非是舍空強者?!”
“應該是!”
只是,如今季迭速度,除了渡真後期,其余的根本不可能看清他,這些修士,當然也是,只是感覺到震撼。而他們,季迭也沒理會,神識一直看著旁邊的人,
因為剛剛的話,甦落只是安靜靠著他,好像不在乎未來會如何,只是靜靜看著在前面的修真星,又退到了後面。
這樣差不多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左右,她眼楮也閉上了,
雖說,
以前她每次甦醒,不久就又會沉睡,可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季迭心中突然生起了強烈的不安,神識檢查著她的氣息,
“落落……”
這一聲呼喚,並沒有得到回應,這少女好像,真的沉睡了過去,而且她的氣息,也比以前更為虛弱,可好在,過了片刻,她還是睜開了眼楮,里面灰色好像佔據了一成了,
“我不想讓你去求別人,而且,沒用的…”
明明,剛剛打定主意,不想讓他去求人,準備裝睡了,可看到他這個樣子,她還是心軟了。
“會有用的。”季迭果斷搖頭,
“要試試才會知道。”
“小迭…”甦落幽幽嘆息,“我真的不會離開你的……”
“你相信我。”季迭能回應的只有這樣,已經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了,
可,
他擔心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這還沒有到蒼界,旁邊的人兒,就真的很疲憊一樣,
“小迭,我……有些困了……”
“困了……”這兩個字在她身上,意義完全不一樣,季迭幾乎下意識攬住她的腰肢的手更緊,
主要,他不知道,她說的代價,會不會真的只是眼楮的問題,
“嗯,我好困,我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睜眼,還能不能……看到你……”
這聲音同樣有些傷感,還有微弱,
她好像真的是……困了……
季迭能感覺到她的魂體,還不是即將消散的地步,
“一定會的,我會讓你和正常人一樣,你睡吧,說不定和以前一樣,過兩天就醒了……”
“嗯。”又沒了動靜,而且這一次,並不是裝的,她好像真的和先前那樣,昏睡了過去,
“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季迭重復著這句話,既想把她放回避天棺,又不敢把她放回避天棺,
主要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怕過一會就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他不能及時感知到,
雖說,即使真發生了什麼,他也大概率無能為力,看不穿她的狀況,可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他只能把她抱在懷里,一直觀察著她的情況,發生任何事,都能第一時間注意到。
這少女的重量,微不足道,
以季迭如今的修為,別說只是抱著一個人,哪怕是托著一座山,一片大陸,都不會感覺到重量,即使抱著她,每一次移動,都在幾百萬里外,
這里,已經看不到煙花,這里在東溟很西邊的位置,修真星比較分散,距離三千雷界,並不是一個方向,這里還要在勾陳星往西,可也談不上遠,
這兩年的時間,土老三倒是不是直線前進,而是在附近地毯式搜尋,只是這麼一會時間,季迭身上的仙力,消耗也不少,先前一個人催動那把血傘,本來就極為耗費仙力,
哪怕他的修為,如今也是感覺疲憊,久違的疲憊,虛弱,可他只是吞了一些丹藥,就又繼續飛遁。每段時間,都會查探一遍懷里人兒的情況,也漸漸發現自己的神識,
好像可以查探她的識海情況了……
這是先前甦落沒沉睡之時,季迭做不到的,可這是不是因為她沉睡的緣故,季迭也不確定,主要他先前也沒有這麼實驗過,擔心傷到她,
可現在她的身體變化,季迭找不到問題的源頭,這唯一沒看過的也就只有識海,季迭也顧不上那麼多,神識小心翼翼放出,進入她的識海之內,
這里的空間極大,周圍白茫茫的,象征著空白,和其他人不同,並沒記憶,好像只是虛無。
“這是不是,她大多的時間,都在沉睡的緣故,所以沒有那麼多記憶……”這季迭也不確定,先前,他已經檢查過甦落其他的地方,唯一還沒檢查的就是識海,他神識也小心翼翼探查,搜尋她的識海,
修士的識海,大多基本都是相同的,識海的大小,和修士的靈魂之力,修為這些有關系的,可甦落的識海,範圍倒是比真仙都大。
哪怕季迭的修為,想要搜尋過來,都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不過季迭自然不會放棄。依舊抱著她繼續趕路,神識,這過程,很小心翼翼在她識海搜尋,防止傷到她,
當然,這過程,他看到的很多都是虛無,沒有看到她的記憶,
直到這樣大概一刻鐘,季迭突然在這識海之內,一片白霧之中,看到了一個少女,
這里,是甦落的識海,這里的人當然只有她了,和身體的情況是一樣的,她依舊是昏睡的,蜷縮在迷霧之中,身上是一種很古老的服飾,和當初禹皇朝遺跡那個畫像中一樣,一動不動,還是背對著季迭,可季迭能感覺到熟悉,也認出了她,
也看到了,
她身上,
有著一種,灰色的霧氣,在逐漸,侵蝕她的身體……
這識海之內,季迭也是本來的容貌,身形,只不過是虛幻的,輕輕走了過去,把她從地面上抱了起來。
只是,明明少女似乎是在沉睡,卻還是好像感知到了熟悉,本能往他懷里縮了縮。季迭也低頭看著她體內那種霧氣,眉頭緊緊擰著,
直覺告訴他,這些東西,就是她身體變化的來源,
而如今她身體出現變化的源頭,
找到了,
既然如此,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只是,這種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季迭依稀感覺一些熟悉,總感覺在哪里見過,
“這和黃泉葬仙的氣息,有些相似,”季迭喃喃,很快想起來了,只是相比他的黃泉虛影,
這種氣息,就更恐怖的多了,
如今,季迭能嘗試的就是,抹滅這種氣息,為了不傷到甦落,他能用的手段並不多,火,還有雷,這些手段太狂暴了,可能會傷到她的識海,季迭只是在抬手之間,周邊有雨水,小心翼翼,控制著,抹滅那種氣息,
這是,
無根之雨,
這氣息,無比的冰涼,和那灰霧好像是一樣,
說起來,自從在蠻神傳承之顛,掌握了火之道力之後,無根之雨,他很少全力催動,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仙力沒有完全恢復,還是這種灰霧,太過難纏,這雨水竟然無法抹滅,季迭也深深皺著眉頭,
“不夠!!”可這一次季迭本身也只是試探,在外還抱著甦落的身軀,也低頭看了一眼,隨後,從儲物袋里取出了很多的丹藥,
當初,他在素雷界,雖然給出了不少的丹藥,可真正意義算下來,等級高的丹藥他都自己留著,何況高階丹藥,他哪怕給了素雷一族,他們也用不到,
何況,除了丹藥,其余的恢復仙力的東西,季迭身上也不少,這一次他也不省了,
這只是上百個呼吸的時間,他身上的氣息,就已經恢復到了全盛,這樣的速度,可謂極為驚人了。不過這附近沒有修士,這些當然沒人知道,
這下
季迭也先不急著去蒼界,先在附近找了一顆修真星,布置了手段,防止被人打擾後,又抱著甦落,神識,重新進入她的識海,
這不久的時間,他又到了熟悉的位置,在她識海,看到了熟悉的少女,
和先前一樣,識海之內,她還是蜷縮著,
這一次,季迭深呼吸之後,來到了她身前,一指往前點出,周邊再次出現了雨水,
這一次,
這上面的冰涼之意,明顯是要超越前面,他身上的仙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