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難王子,打錢

第二百零二章 沮喪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堅韌如鐵 本章︰第二百零二章 沮喪

    “ 嚓…”

    陌刀頓在地上,發出脆響,血從亮銀的刀刃上往下滴淌,把纏繞著細麻繩的刀柄給染紅,變得濕滑。

    血是一種很好的潤滑劑,黑白熊不怎麼喜歡血染全身的感覺。

    他熱愛戰斗,為全甲格斗而痴迷,卻不喜歡血。

    所以,在剛剛砍完人後,在波西米亞人剛剛退走沒多遠,黑白熊就急不可耐的向後揮手。

    躲在山丘後面,等待許久的侍從…小朗多已經等待了很久,看到自己主人揮手,他就立刻跑上去。

    “熱水,大人。”

    小朗多捧著銅盆的手在發抖,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額角新結痂的傷口。

    這戰場上的尸體可真多啊,敵人的,玩家的,這片戰場躺著近千個死者。

    如果小朗多能看到死神,他就能看到後者手中的鐮刀都揮冒煙了。

    並且死于冷兵器的人,死狀也非常的慘烈。

    斷肢橫陳在焦土上,像被頑童撕碎的布偶。

    一具無頭尸體的手指還摳進泥土里,仿佛臨死前仍想爬離這片修羅場。小朗多的靴底踩到半截腸子,滑膩的觸感讓他胃部痙攣。

    黑白熊卻像沒看見這些似的,他接過水盆,坐在用三具尸體堆迭而成的座椅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陌刀。

    熱水沖過刀刃,血污化作淡紅色的細流,滲進龜裂的土壤。

    他忽然停下動作,刀柄的麻繩夾層里卡著半片指甲,邊緣還帶著波西米亞人的血肉,明顯是硬拔下來的。

    “大、大人……“

    小朗多盯著不遠處一具被豎劈成兩半的尸體,那人的左半邊臉還保持著驚愕的表情,右半邊卻已經和沙礫混在了一起。

    風卷著血腥味灌進鼻腔,黑白熊突然把熱毛巾甩在侍從臉上。

    “擦干淨。“

    他指的是自己面甲縫隙里凝結的血痂。

    “真矯情。”

    路過的一個玩家見狀,就忍不住諷刺出聲。

    “還用熱水洗臉,你是來打仗,還是來郊游的?”

    黑白熊沒說話,只是回頭,把自己頭盔取下,仰著頭,享受著小朗多的熱毛巾洗臉待遇。

    那個出言諷刺的玩家見狀就更生氣了,氣鼓鼓的變成一只河豚。

    黑白熊不會理會這樣的人,因為他這是在嫉妒。

    熱毛巾擦過黑白熊的臉,露出底下縱橫交錯的舊傷疤。

    他閉著眼,仿佛在享受某種儀式,直到河豚玩家罵罵咧咧地走遠,才緩緩睜開那雙棕色的眼楮。

    “大人,您別理他們……“

    小朗多絞著毛巾,聲音發虛。他見過主人被激怒時的樣子。

    黑白熊卻只是從腰間的皮囊里摸出個小錫盒,指尖蘸了點琥珀色的膏體,慢悠悠地抹在臉上。

    甜膩的蜂蠟混著迷迭香的味道,頓時沖淡了四周的血腥氣。

    他的身後傳來嗤笑。

    “娘們似的,還涂香膏!“

    這次小朗多看清了,說話的是個背著雙刃斧的壯漢,胸前皮甲上烙著野一只狼頭的標記。

    那人還故意踢飛一顆頭顱,從眼眶掉落出來的眼球正好滾到黑白熊腳邊。

    陌刀突然發出嗡鳴。

    黑白熊突然間單手提起陌刀,向後刀尖輕輕點一掠而過,然後再次放回到他的膝蓋上。

    舉重若輕。

    以刀柄為圓心,三丈外的一處血泊突然泛起細密的波紋。

    野狼團的壯漢突然捂住喉嚨,他的手指縫隙里鑽出大股的血液。

    當壯漢像截爛木頭般栽倒時,小朗多才發現,前者不知道什麼時候脖子都被斬斷半截了。

    “聒噪。“

    黑白熊重新戴上面甲,聲音悶在鋼鐵里。

    “下次記得提醒我,上戰場也要戴耳機才行。“

    “你踏馬的!?”

    跟在壯漢後面的幾名中山狼玩家大怒,拔出武器就要沖過來。

    而在有人嘲諷黑白熊的時候,附近的漢唐武士也察覺到異常,都自發的圍了過來。

    當見血後,中山狼的人要砍黑白熊時,這些漢唐武士的刀鞘與鎧甲踫撞出沉悶的金屬聲,三十七把陌刀同時出鞘半寸,像一道突然升起的鐵荊棘圍牆。

    中山狼的玩家們硬生生剎住腳步,最前面的那個踩到了自己同伴噴濺出來的腸子,滑了個趔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利益沖突和敵人。

    漢唐武士戰團又不是人民幣,肯定不會人人都喜歡他們。

    中山狼戰團就是一個與漢唐武士不太對付的群體。

    黑白熊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對于中山狼戰團為何對漢唐武士有敵意的原因,他也不怎麼了解。

    不管是錢財,還是什麼女人,亦或者是地位上的競爭,他都不在乎,也懶得管。

    玩個游戲而已,他還是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累。

    但是,黑白熊是漢唐武士的首席武士…換句話來說,就是雙紅花棍。

    平日里他不會理會中山狼戰團的小動作,可是現在在戰場上,他被人挑釁了,那麼黑白熊就得做出回應。

    他不想理會這樣的吊事,不代表黑白熊不知道這些中山狼想做什麼。

    所以,黑白熊干脆利索的,用行動回應了中山狼玩家的挑釁,哪怕這樣做會扣除聲望,他也在所不惜。

    “死啦…挖槽,小嘍�@覽病 br />
    “這小子死了,火炮誰來指揮?”

    “快叫人來搶救,說不定還能救回來。”

    就在這時,從山丘上傳來的叫喊緩和了對峙中緊張氣氛。

    中山狼的人借著這個台階,罵罵咧咧地拖著同伴的尸體後退。

    領頭的那個臨走前還狠狠瞪了黑白熊一眼,卻在接觸到那冰冷面甲的瞬間打了個寒顫。

    小朗多松了口氣,正想說什麼,卻見主人突然站起身。

    陌刀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黑白熊歪著頭,像是在聆听什麼。

    “大人?“

    “听見了嗎?“

    面甲下傳來悶悶的聲音。

    “波西米亞人的戰鼓。“

    小朗多愣了一下,他也顧不上滿地的血和尸體,在盾車上的火把照射下,他連滾帶爬的跑到陣地邊上,舉起望遠鏡。

    “大人…波西米亞人,好像在撤退…”

    “撤退?”

    黑白熊不淡定了。

    “他們怎麼能跑啊,運輸隊還沒入城,我還沒殺夠啊!”

    ……

    “咚咚咚…”

    象征著撤退的鼓聲在軍營外敲響,梅雷迪斯看著從遠處星星點點往回走的火光,從它們的混亂排序中,他能夠感覺到其士氣的低落。

    輸了?

    慘敗?

    難以原諒。

    梅雷迪斯怒氣沖沖的轉身往軍營深處走去,他是宮廷主管,一般不能插手軍務。

    而現在明顯是不一般的時候。

    他現在要去找將軍,訴說這件事情。

    梅雷迪斯踹開營帳門簾時,青銅燭台正映著沙盤上的血色。

    波西米亞將軍的披風垂在沙盤邊緣,銀狼紋章被燭火舔得忽明忽暗。

    十幾個作戰參謀圍著沙盤打轉,拔插著旗子,似乎在還原著一次戰斗。

    “奧托•馮•斯特恩伯格將軍!”

    梅雷迪斯一進來,就很不禮貌的大喝著。

    “攔截失敗!?”

    “是啊,並且還是慘敗,丟了一千兩百具尸體。”

    奧拓將軍保持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冷靜。

    受其感染,梅雷迪斯也強壓怒氣,走到沙盤邊上,看了一會上面的戰況重演。

    “您的騎兵連盾車都沒摸到,就被那群巴格尼亞蠻子砍成了薪柴?“

    “準確來說,胸甲騎兵在沖鋒過程中遭受到克里斯王子軍的密集炮雨襲擊,導致不能撤退。

    後面步兵正面沖擊,騎兵繞後…前線指揮官的戰術沒有什麼失誤,他唯一沒算到的,就是這里聚集了近千名重步兵。”

    “近千重步兵!?”

    梅雷迪斯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他的手指突然懸停在沙盤上方,燭火在他瞳孔里劇烈搖晃。

    梅雷迪斯看見奧拓將軍用匕首尖挑起一面黑色小旗…那是戰報里提到的重步兵集群標記。

    “你是說“

    宮廷主管的絲綢手套陷進沙盤邊緣。

    “整整一千套板甲?“

    “並非是板甲,而是近千名穿著各種雜亂盔甲,很像異邦雇佣兵,但是戰斗意志非常堅定的重步兵。

    能接陣抵御騎兵沖擊的重步兵。”

    “你是在開玩笑?”

    梅雷迪斯的手指猛地攥緊,絲綢手套在沙盤邊緣勒出幾道裂痕。

    他盯著那面染血的黑色小旗,仿佛要從那干涸的血跡里看出什麼荒謬的謊言。

    “一千名重步兵?“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能硬接騎兵沖鋒的重步兵?“

    “如果換一個地方和時間,我絕對不僅介意向你展示我的幽默感。”

    他的聲音冷得像鐵。

    “但不會是現在。”

    帳篷里的燭火忽然搖曳,將參謀們的影子投在帆布上,扭曲如鬼魅。

    梅雷迪斯的目光掃過沙盤上的戰況推演…代表騎兵沖鋒的箭頭在接觸敵陣的瞬間折斷,黏土捏成的戰馬模型七零八落,像是被某種無形的鐵壁碾碎。

    “看一下。”

    奧拓將軍說著,他轉身拿起一片放在地上的扎甲,丟到梅雷迪斯面前。

    “這是潰兵帶回來的東西,那些敵人穿戴的盔甲款式之一。”

    梅雷迪斯彎腰拾起那片扎甲,青銅燭台的光在甲片上跳躍,映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刀痕和彈孔。

    他的指尖撫過甲片邊緣…那里刻著一行細小的方塊文字,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

    “這不是“

    宮廷主管的聲音變得不是很確定。

    “這不是巴格尼亞的工藝。“

    奧拓將軍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當然不是,巴格尼亞蠻子的產出一直是山地輕步兵和弓弩手。

    近年來這個國家也發生了軍事改革,引進了大量火器,重步兵的存在就稀缺了。“

    “這些敵人和盔甲哪里來的?”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的。”

    奧拓將軍凝視著梅雷迪斯。

    “根據殿下的安排,和平鴿會為我軍提供情報支援。

    但是,我的棒小伙們在發起沖鋒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敵人會有重步兵集群。

    原本只是一次冒險的奔襲行動,卻變成了一次自殺行為…這是誰的錯?”

    “情報的傳遞需要時間,克里斯王子軍沒有給我。

    而你的小伙子太莽撞了。”

    梅雷迪斯的話音剛落,帳篷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名傳令兵跌跌撞撞地沖進來,鎧甲上還帶著彈丸擦過的痕跡。

    “報告!克里斯王子的運輸隊已經突破最後防線,正在進入要塞!“

    奧拓將軍的拳頭重重砸在沙盤上,黏土捏成的城牆模型頓時四分五裂。

    梅雷迪斯看到將軍的手背青筋暴起,指關節處滲出細小的血珠。

    “顯而易見,今天晚上的行動徹底失敗了。”

    梅雷迪斯閉口不言,他的心里卻打定主意。

    如果奧拓將軍非要將今天晚上的失敗甩鍋給自己的話,那就別怪我回去就寫新的報告。

    “陛下讓我配合你,但是就現在來看…我軍打不下去了。”

    “因為克里斯王子的支援?”

    梅雷迪斯疑問道。

    “不,更因為冬天,後方的補給線非常不穩定,山道…”

    奧拓將軍走到軍帳的大地圖上,手指突然停在某處,燭火在他鐵青的臉上跳動。

    “另外,山道的冰層比預期早結凍十五天。

    現在我軍的補給只剩下一個半月,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再加上克里斯王子軍的到來,我軍一半士兵都是戰斗力不高的後備軍,繼續對峙下去,極有可能難以在春天到來之前分出勝負。“

    梅雷迪斯沒有被奧拓將軍的話所迷惑,他敏銳的從對話中察覺到後者藏起來的東西。

    “繼續打下去,我們會戰敗?”

    奧拓無言,他的沉默卻已經是一種回答。

    梅雷迪斯的心頓時涼了一半。

    “因為那一千名重步兵?”

    “還有火炮。”

    奧拓補充道。

    “從匯報中,可以得知,敵人的火炮有兩種,一種是中口徑的快炮,能打兩千步之遠。

    另一種粗矮的火炮射程只有前者三分之一,但是非常輕便,可以快速移動,並且射速也快,打出來的霰彈對火槍兵,騎兵殺傷力巨大。”

    奧拓嘆了一口氣。

    “當他們入城之後,海格蘭德的城防火炮就不會再被我軍的火炮所能壓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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