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敵人……不好對付啊！”
小刀站在一塊大石頭上，他居高臨下的，觀察著山林下方，站在一塊小空地上的波西米亞人。
借助昏黃的太陽光，以及居高臨下的地形優勢，拿著望遠鏡的小刀總算是真正的知道自己的敵人具體情況和人數了。
從旗號上來看，下方的波西米亞人應該有一千五百人左右，剛好是一個步兵大方陣……步兵大方陣，是波西米亞陸軍的一個編制，正式編制是步兵營，屬于波西米亞陸軍的一個作戰單位。
由長矛兵和斧槍手主持的長矛方陣，在狹窄的山腰上小空地上扭曲成畸形的蜈蚣……這個小空地，應該是路過的行商、商隊為了方便自己休息，而特意砍伐木頭給砍出來的空地。
地方不小，但是也頂多可以容納兩三百號人馬在這里歇息，而這里現在卻擠了一個步兵大陣。
波西米亞本該延展一百米的長矛橫隊被岩石和冷杉擠壓成三段，四米長的鋼矛在林間互相勾連，導致他們的陣型歪歪扭扭、斷斷續續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在這塊小空地上硬是擠出了七列橫陣，即便大陣的左右兩側的部分都鑽進林子去了，這些波西米亞人還是很死板的列出了一個步兵長矛大方陣。
本應該在長矛陣前，或者是四個角列陣的火繩槍手們，則聚集在小空地左邊的一個小山頭上。
山頭不是很高，也就比邊上的空地高出個十幾米的樣子，並且能站人的地方也不大，波西米亞的三百來個火繩槍手，就百來個能夠站在山上，並且還擠得密密麻麻，剩下兩百人則站在小山包兩邊的林子里。
整個波西米亞陣型，在小刀看來，還是蠻奇怪的，但是你要說這一無是處，那也不至于，雖然有些歪曲、別扭，但是一個步兵大方陣該有的東西，它都有。
除此之外，還有三門長管小炮在長槍兵的前方排開。
對于火炮，小刀永遠不敢無視，他認真的觀察了一會，確定了這是三門青銅野戰炮，並且款式和米尼西亞人的青銅野戰炮有點像……就是那款打二磅炮彈，重五百公斤，極限射程六百米的那款火炮。
火炮不多，也就三門，但是這對于沒帶炮的過山虎戰團來說，這就有點要命了、
並且現在應該是下午時分，將近四點鐘的時間，傾斜的太陽照射下來的陽光都有些昏黃，小刀估摸著自己只能發起一次攻勢，天就會黑了。
“作戰條件不太好啊。”
小刀感嘆著，但是……他不會因此而放棄進攻。
這既是小刀扎屁股的性格使然，但是也更因為他麾下的過山虎玩家等不了，真的讓他們呆一個晚上再去打boos，他們肯定會造反。
所以，進攻勢在必行，刻不容緩，不過那三門火炮也是一個阻礙，怎麼辦？
小刀想了想，算了，沒有太多的辦法，用點老戰法吧。
這幫子波西米亞人，紀律還真的很可以，結陣速度很快，完全沒有給玩家一點機會。
即便是過山虎戰團，小刀也沒有自信能帶著他們沖開這幫子家伙的槍陣。
沒有披掛三層甲的情況下，正面硬沖長槍兵大陣，即便是小刀也沒有把握可以活下來，更不要說其他玩家了。
……
“炮擊準備！”
波西米亞長矛方陣陣的炮兵少尉高聲怒吼著，三門火炮後面的炮兵立刻行動起來。炮手們麻利地用通條清理炮膛，裝填手將預先準備好的藥包塞進炮口，另一名士兵則抱著圓形的鐵彈放入炮管。
“預備……放！“
隨著少尉的佩刀狠狠劈下，三門火炮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炮口噴出的白煙瞬間籠罩了整個炮兵陣地，三枚鐵彈呼嘯著飛向山坡上的玩家。
然後，這三枚炮彈沒入林中，在 里啪啦的樹木爆響中，砸斷了兩顆碗口粗的樹木，濺飛起一片積雪後，就……沒有了下文。
砸死敵人？
並沒有，一個都沒有，他們早早就躲藏了起來，散落得到處都是，樹木之間，岩石後面，甚至趴在雪坑里。
玩家拿出了即便是現代火炮轟擊，都不一定能夠炸死的躲藏本領，就這三門打實體炮彈的前者火炮的轟擊，能打中他們就有鬼了，
卡洛斯舉著望遠鏡，瞪大眼楮，用力張望著山上敵人的怪異行為。
“啊……這是，敵人他們這是散兵？全員散兵！？”
在卡洛斯的邊上，一名穿著鑽藍色軍官制服，肩膀上還帶著金色流甦，臉色蒼白，雙眼浮腫的年輕軍官張大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
“他們怎麼不結陣，這些巴格尼亞蠻子還有一點軍事常識嗎？”
卡洛斯扭頭撇了一眼這名他看不順眼的貴族副官，不過卻也沒有出口反駁，或者是諷刺後者，因為貴族副官的疑問，也是卡洛斯的疑惑。
因為但凡是上過當前時代任何一座正規的軍校，哪怕是巴格尼亞蠻子仿制波西米亞帝國而建立起來的軍事學院，都會教導最基本的陣列戰術。
可眼前這支敵軍，卻完全顛覆了傳統戰爭的法則。
他們瘋了？
散兵戰術，卡洛斯也懂，但是在他的認知中，散兵就是一群輕裝騷擾部隊，負責偵查、襲擾和掩護主力部隊。、可現在，他看到的是一支完全由散兵組成的軍隊，這簡直顛覆了軍事常識。
“這不是散兵戰術“
卡洛斯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望遠鏡筒。
“這是一支全員散兵化的軍隊。“
不過，他們出現在這里干什麼？
卡洛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戰斗，他想了想，命令道。
“火槍兵自由開火，炮兵再打一輪……”
話音剛落，到處散落著玩家的山頭上，就有連綿的硝煙從山林間炸開，卻不是來自波米尼亞火槍隊……而是玩家的密集開火。
這卻是小刀看到敵人的炮兵還想打第二輪炮擊後，他就覺得後者太囂張了，就下令射擊，于是五百支燧發槍同時噴吐火舌，鉛彈如死亡蜂群般撲向藍色軍陣。
“舉盾！“
卡洛斯的吼聲淹沒在金屬風暴中，他親眼看到前排長矛手的橡木盾牌像紙糊般碎裂，三顆子彈呈品字形穿透盾面，將後面的士兵釘死在冷杉樹干上，樹皮炸裂的木刺甚至扎穿了第二排斧槍手的眼球。
卡洛斯第一時間翻身下馬，他邊上的貴族副官也是如此，兩人躲在近衛的鐵盾後面，听在外面的子彈呼嘯和長矛兵痛呼聲，臉色是同樣的難看。
長矛兵們挨了一輪鉛子，倒下了一大片人，指揮著邊上三個火繩槍兵連隊的軍官即便沒有正式得到卡洛斯上校的命令，他們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很快，小山頭上下也爆發出了連綿的槍聲，槍聲此起彼伏，硝煙彌漫，打出了比玩家自由射擊還要密集的彈幕。
玩家的燧發槍是一槍一彈的射擊方式，也就是在裝填中，只會裝填一顆鉛彈。
而波西米亞火繩槍兵卻不同，因為他們手里的火繩槍都是口徑在18到20毫米的重型火槍，槍口粗而笨重，，開火時還需要一個木頭架子頂在槍管下，以作為支撐。
槍管口徑這麼大，只裝一顆鉛彈是有點浪費的，剛來的克里斯沒有常識，他以前就讓玩家拿著這樣的重型火槍只裝一顆鉛彈。
實際上，波西米亞的重型火槍正確使用方式之一，卻應該給它裝三顆鉛彈……一大，兩小，這樣火槍兵在開火時，就能打出三發鉛彈，形成三倍的火力。
三顆一大二小的鉛彈，肯定沒有一顆大鉛彈的威力強，也沒它打得遠，對付重甲步兵時，也有些乏力，難以在中遠距離上，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
但是三顆鉛彈，用來打過現在只有一件棉甲防身的山虎玩家，卻綽綽有余……只要挨上一槍，哪怕是被小鉛彈打中，即便是玩家都得哀嚎、叫疼幾聲。
所以，當山頭上的火繩槍兵們也來一個自由射擊時，對面山頭上的玩家也都得乖乖躲藏起來，先避開敵人強盛的風頭。
等到敵人第一輪開火結束後，玩家再探頭、露身出來，與前者對射，或者是找長矛手的麻煩。
卡洛斯從盾牆後面探頭出去，看著己方的火槍兵與敵人的對射，只是看了一分鐘，他的眉頭就緊皺起來了。
吃虧了，波西米亞帝國的火槍兵們，居然在對射中吃虧了。
不過這事情也實屬正常，在任何戰場上，列陣的火槍手和精銳的散兵在戰場上對射，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前者吃虧……擁擠一堆人，肯定比單獨的、還有掩體保護的散兵更容易中彈。
不過，卡洛斯怎麼看都感覺情況不太對勁……這倒下的火槍兵人數，怎麼比預料中的還要多啊。
卡洛斯已經來不及深入思考這個問題背後的主要原因了，因為再想下去，他的人就得多死幾十個了。
“劍盾手出擊！！！”
卡洛斯大聲喝令著，他算是看出來，繼續死板的結陣，等著敵人來攻，只會白白浪費性命，對方就是一大群的散兵，拿著火槍躲在山林里射個不停，恐怕不把槍管打爆，他們都不會上前的。
“長矛兵放棄長槍，列裝長劍和盾牌，或者是短槍，也準備在各自長官帶領下沖鋒，主動出擊，騎兵連準備，等我命令後，沿著山道發起沖鋒，驅趕敵人！”
卡洛斯不知道敵人的指揮官是怎麼想的，他反正要主動出擊了。
至于火槍兵……還是讓他們留在小山包上吧，他們手里的火繩槍威力巨大，但是相對應的重量，也是堪稱笨拙。
為了能夠單兵攜帶這樣一支重型火槍和彈藥，波西米亞火槍兵除了一把小短劍和一身棉衣之外，基本上沒有其他武器和防具了，就連頭盔都沒有，頂多配發了一頂防寒的羊毛帽子，連箭矢都擋不住。
可以說，波西米亞的火槍兵近戰能力十分的堪憂，讓他們沖鋒，還真的是十分的為難他們。
“殺啊！！！”
卡洛斯的命令如山峰般降落在波西米亞軍隊中，引發一場緊張而迅速的變動，劍盾手們接到命令，立刻提起盾牌，緊握長劍，邁開大步沖向山林深處的玩家，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每一步都顯得堅定而有力，宛如一堵移動的鋼鐵牆。
長矛兵們也迅速行動起來，他們丟下笨重的長矛，換上輕便的短槍和鋒利的長劍，這不僅讓他們在近戰中更加靈活，也使他們能夠在面對敵人時發揮出更大的優勢。
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這些波西米亞長矛兵和斧槍手迅速集結成一個個小隊，緊隨劍盾手之後，沖向敵人。
就如同之前小刀所感覺的那樣，波西米亞的陸軍士兵，在戰術上略有些死板，即便是在山林中遇敵，也要強行列陣。
但是，也因為這樣的死板，在紀律上，他們卻展現出了驚人的執行力。當沖鋒號角響起時，這支軍隊就像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般運轉起來。
卡洛斯站在後方高地上，看著自己的部隊如潮水般涌向山林。劍盾手們組成的鋼鐵洪流在前，長矛兵和斧槍手緊隨其後，形成了一道勢不可擋的攻勢。
就連那些笨重的火繩槍兵也在盡力提供火力支援，盡管他們的射擊因為顧忌己方的誤傷，而顯得雜亂無章卻準頭嚴重缺失。
“上校，我們的騎兵……“
另一名平民副官欲言又止。
“再等等。“
卡洛斯眯起眼楮。
“讓步兵先消耗敵人的彈藥，將敵人趕遠一點再說。“
在卡洛斯看來，己方的步兵主動出擊，沒理由打不贏、趕不跑一群人數稀少的巴格尼亞散兵，盡管這些散兵看起來有些精銳得過分，手里的火槍遠遠看起來也有點不太對勁。
但，散兵的近戰能力肯定比不上專職的近戰兵，這是武器裝備和訓練上的問題。
然而，當波西米亞人發起猛烈的沖鋒，那些綠色身影竟然沒有立即撤退，反而像是早有準備般迅速變換了陣型。
他們三三兩兩組成戰斗小組，依托樹木和岩石構建起一個個微型防御點，向著最近的敵人快速開火，槍聲打得 啪作響。
“不對勁……”
卡洛斯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