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國王和大海!!!”
龍騎兵們在聲嘶力竭地吼叫著,馬刀在陽光中劃出慘白的弧線,他們胯下的戰馬噴著白沫,鐵蹄將荒廢農田中的雜草和些許的燕麥一同踏得粉碎,將泥土夯實。
撒克里上校的脊梁弓成滿月,身體前傾四十五度,腰膂與馬背形成同一道弧線,右臂將馬刀前舉,刀尖向前,擺出標準的騎兵沖鋒姿態,沖在全連的最前面。
“沖啊,兄弟們,跟我沖!!!”
撒克里咆哮著,用行動和語言鼓舞著下屬的士氣,即便炮彈從他頭頂掠過,他也毫無動搖,戰斗意志堅如鋼鐵……但是,這也僅限于意志,肉體並沒有發生變化。
騎兵連牆式沖鋒陣右翼的三名龍騎兵,突然連人帶馬炸成血霧……那是該死的攻城重炮發射的重磅炮彈,旋轉、彈跳的炮彈將他們連人帶馬,從頭到尾的,一同碾碎。
撒克里回頭一看,目眥欲裂,他瞬間意識到了敵人的火炮精準度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即便是高速沖刺中騎兵群,也會被炮彈精準覆蓋。
要散開陣型,減輕損失嗎?
不!
撒克里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只是因為敵人的火炮就在一點五公里外,保持著現在的密集陣型,只需要兩分鐘就能沖過去。
更因為在一公里外,一隊比他們人數少了一半,但是人馬披甲的重騎兵已經在小步慢跑,向著己方沖來。
炮擊固然可怕,但是在短短兩分鐘內,他們不可能的用火炮將三百名龍騎兵擊潰,因此不足為懼。
而那些重騎兵們卻能在一個沖鋒過後,將他們的隊伍擊垮。
撒克里能從他們身上的盔甲反光,以及騎兵集群的運動軌跡上,判斷出這群敵方騎兵是一群古典重騎兵。
自己率領的龍騎兵雖然數量佔優,可是要是陣型散開,與敵人對沖的話,只會得到一個慘敗的結果。
裝備燧發槍和馬刀的龍騎兵想要戰勝古典重騎兵,只能保持密集陣型,利用局部人數優勢,才能戰勝對手。
同時,他也覺得敵人都是一群瘋子,都快要騎兵對沖了,炮兵居然還敢往這邊開炮!
兩隊騎兵在互相對沖的時候,彼此靠近的時間比預料中的還要短,只是在二十余秒過後,撒克里就能看到那些奇怪魚鱗盔甲的重騎兵面甲,那奇特的鬼面浮雕在陽光下泛著鋼鐵冷光。
他們手中奇特的長槍已經放平,劍形槍尖在陽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寒芒。
“拔槍,開火!”
兩支騎兵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不足一百米,撒克里左手抽出了腰間的燧發手槍,從背後的密集摩擦聲中,他能感覺到身後的騎兵們也在做著同樣的準備動作。
撒克里扣動了扳機,超過一百支燧發手槍同時開火的轟鳴,甚至蓋過了遠處的炮聲,在飛快消逝的硝煙中,他看到敵人前排的幾名重騎兵像被無形的大手擊中般紛紛落馬。
但這還不足以阻止沖鋒。兩支騎兵隊伍如同兩股鋼鐵洪流,在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中轟然相撞。
撒克里的戰馬跳躍起來,他怒吼著,奮力揮舞著馬刀,然而,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在騎馬對沖中也是有用的。
因此,在上校的馬刀砍到什麼東西之前,一桿馬槊擦著他的刀尖劃過,凶狠的刺向了他的胸甲上,撒克里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金屬撞擊的巨響在胸腔內回蕩,當他回過神來時,卻已經發現自己掛在敵人的槍尖上。
……
克里斯看著戰場,他看到了兩側玩家的百名重騎猶如鐵錘敲匕首那樣,輕而易舉的將敵人的龍騎兵給撞“爛”了之後,他便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再關注側面戰場的事情。
龍騎兵,本質上就是一種騎馬、使用前裝火槍的步兵,他們的騎士或許會很精湛,但是他們所使用的戰術和裝備,都注定了他們並非是專業的騎兵。
與古典重騎兵對沖的話,哪怕這些龍騎兵使用的戰術,是在騎兵歷史書上留下濃郁一筆的騎牆戰術,他們也沖不過前者……只因為,他們全員都是玩家,並且還是能夠輕易一打五的精銳老玩家。
側面戰場無礙,正面的炮擊仍在繼續。
到了這個時候,攻城重炮已經對著米尼西亞的大陣炮轟了五輪,他們前出的三個步兵千人方陣,便有一個在十門火炮的集火轟擊中崩潰。
克里斯的目光從側面戰場移開,轉向正面的米尼西亞步兵方陣。
炮擊的硝煙如同灰色的潮水,將整個戰場籠罩在一片混亂之中,他看到那些米尼西亞士兵在火炮的轟擊下,隊形開始松動,旗幟搖搖欲墜,士兵們的吶喊聲被炮聲淹沒,取而代之的是驚恐的尖叫和痛苦的呻吟。
崩潰的步兵方陣傷亡並不慘重,頂多就是有兩百來人被碾碎、砸爛了而已,但是很明顯的,他們的戰斗意志比起昨日,已經軟弱了許多。
在山脊之戰中,米尼西亞人可是與玩家廝殺了一整晚,換了三波守衛,從尸體內流出來的血都將山脊給涂紅了,直到凌晨時分,更加瘋狂,一點都不在乎傷亡的玩家才取得最後的勝利。
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得出這些米尼西亞人有著一股海上亡命徒的特質,不打到最後,他們絕不死心。
然而,因為克里斯的主動退入,卻很明顯的讓他們的斗志並沒有得到“背火一戰”的這個狀態加持。
只是百分之二十多一點的傷亡,就讓他們尖叫著逃跑,並且還是向著戰場的兩側跑去。
嗯,克里斯主動讓開了逃跑的空間,還有打得遠而快,且數量眾多的火炮,顯然讓很多米尼西亞人意識到了勝利渺茫的同時,他們還有逃跑的希望……頓時一個個都心思活絡起來。
至于崩潰的米尼西亞人能不能真正的逃離戰場,克里斯也不確定,如果他們早點跑的話,肯定能逃跑成功,晚一些的話,那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