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何金威這話,地上的鄭慧芬母女又痛又恨,眼淚彌漫著她們的臉。她們想要掙脫身上的繩索,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
鄭慧芬瞄準一處比較堅實的地面,發力狠撞過去。她想用自己的死,來解除何金威對水生的掣肘,來救回水生一命。
可是馬上她就被馮遠一腳牢牢地踩在地上,根本無法有其它任何行動。
12歲的李曉玲已經完全嚇呆了,渾身痙攣,仿佛失去了神智。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救救水生哥哥......
文克蘭大喝道︰“水生先生!別听他的!你就算死了,他也不會放過鄭姐母女的!他已經瘋了!”
“姓何的!你要真敢動她們母女,我跟你不死不休!”徐猛怒吼著,卻不敢妄動。地上三根血淋淋的手指告訴他,何金威是真敢下手。他怕自己的妄動害了恩人母女。
用自己的命去換鄭慧芬母女的命,這是一個不公平的命題。自己與她們非親非故,也沒有太大的虧欠。
自己還為她們的丈夫父親報了一半的仇殺了何鴻爭不是?
三根手指已經是自己的極限,用命去換,那肯定不行。但是,現在有什麼辦法,又保住她們,又保住自己的命呢?
6級水系對5級金系,到底有沒有一擊見效,改變形勢的手段?
水生腦力全開,心念疾轉。
“我給你時間考慮。”何金威勝券在握地說,“命比手指重要,這樣吧,我給你的時間多一點,也讓你多受點煎熬。100秒!100秒過後,要麼你死,要麼她們死!我警告葉玫瑰你們兩個鱷神會叛逆,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再上前一步!你們動一下,我就讓她們身上少一個零件!”
“100!”
“99!”
“98!”
......
何金威穩操勝券,對面的水生等人急切間竟然無計可施。
“何隊長!你放過水生先生!我來!我來替他刺這一刀!”徐猛將手中的短斧比在自己胸膛之上,斧刃劃過衣服,劃出一道血痕,“我這條命是水生先生和慧芬姐他們救的,現在我還給他們!”
“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替他!我就要他的命!”何金威瞪眼罵道,“你別亂動!”
徐猛咬著牙,真的不敢亂動一下。
“何隊長,話我已經說了很多了。”水生說著,把東唐橫刀刀刃放在自己左手肘彎之上,“你讓我以命換命,恕我做不到。我不欠她們母女的命,我們之間的關系也沒到換命那個份上。我可以用一只胳膊來換她們平安。這是底線。你若同意,我立馬就動刀。”
何金威眼珠一轉,喝道︰“一條胳膊一個人!想讓我放了她們,你兩只手都砍了!你做不到的話,讓那兩個叛逆來砍!”
他想這樣也好,水生若是兩條手都被斬斷,活下去也不過任自己魚肉罷了。要他的命是遲早的事,何況自己還要他受盡折磨而死,不能死得那麼快。
水生心中嘆了口氣,兩只手是肯定不能都砍的,不管怎麼樣,先救下一個人再說吧。剩一只手,或者還有轉機。
“65!”何金威把數數的任務交給了馮遠,讓他繼續數著。
“何隊長,那我先用左手,換曉玲一命。”水生說著,捋起了袖子,將東唐橫刀刀刃置于其上。
“好。”何金威把李曉玲踢了過來,踩在腳下。他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看著青年人,“動手吧!斷手,放人!”
他面前的水生一咬牙,手起刀落,半截手臂齊肘而斷,傷口處血流如注!
何金威得意地大笑,一手將李曉玲踢了過去。徐猛趕緊將其接住,為其取下口中抹布,解開繩索。
“水生哥!媽!”李曉玲已經沒有站立起來的力氣,只顧哭喊。
“51!”馮遠數到了51這個數。
“水生,那麼說這個鄭慧芬你是不換了的?”何金威說,“既然這樣,我就當著你的面,送她到地底下去見李營!也讓她的血來告慰鴻爭的亡靈!”
他舉起了手中的東唐橫刀。
“慢!”水生趕緊喝止,他神色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說道,“換!”
全場皆驚。大家不忍地看著他。
“不可以!”葉玫瑰叫道。
“不要亂喊亂動!”何金威刀尖抵在鄭慧芬喉嚨之前。
李曉玲只顧哭,這個年紀的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選擇,一方是母親,一方是恩人大哥。
徐猛同樣面臨艱難的選擇,不知道如何表態。
水生以牙咬住東唐橫刀的刀背,刀刃向下,伸出了手臂。猛地他一扭頭,橫刀劃過一道弧光,血光再現,又一條手臂齊肘而斷,掉落地下。
他滿身都是噴濺的鮮血,臉色由于失色過多而顯得特別蒼白。
“放人......”他咬牙道。
何金威放聲大笑。他目的已經達到。于是一腳也把鄭慧芬踢了過去。
“小子,你也有今天!”何金威大笑道,“這段時間我一直覺得命運對我不公,現在一對比,發覺命運還是比較公平的,至少你就比我慘!今後你一個無手的殘廢,看你還能掀出什麼風浪來!”
徐猛趕緊護住鄭慧芬,為她解縛,取出抹布。後者剛能發聲,就伏在地上號啕大哭。她覺得自己分外對不起水生。
“何金威!我殺了你!”文克蘭飛身而起,手中兩把短刃閃動光芒。
何金威揚手一道刀光斫出,文克蘭短刃招架,撞擊之下,倒飛出去,人在半空之中就噴了一口血。
何金威是5級火系,她只是3級火系,且正受其克制,一招便受了傷。
何金威邁步上前,刀鋒上躥出熊熊烈火,正是何家的家傳絕學“火化形”。
他恨極了水生,對其陪同者招招都下著死手。他一刀又一刀攻向文克蘭,沒出十招,後者全身都受到了刀鋒上的異能力和火焰的傷害,多處刀傷,更多處灼傷,頭發、衣角有大量焦灼跡象。
何金威四下施放技能,谷倉本就是干燥易燃之地,在其異能技施火之下,不少地方開始燃起了火焰,火勢開始擴大,更加炙熱的感覺繼續向文克蘭傾壓而來。
徐猛想要解救,馬上被馮遠攔了下來︰“這個叛徒也要清算!”
其余的執法士們圍攏過來,死死盯著鄭慧芬母女。
何金威一刀斫傷了文克蘭的左臂,正要再下殺手,突然覺得後心一涼,一柄通體綠色帶黑點的尖刀自背後刺入,刀尖從前胸透出,正好落在他眼中。
他身體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看著刀尖,然後又艱難地扭過頭,見到的是水生冷峻的臉,以及他持著刀狀“綠蟻”的手。
“這不可能!”
何金威目眥盡裂,撕心裂肺般吼了一句。水生明明自斷了雙臂,怎麼可能還能手持著刀,在背後刺殺自己!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水生抽出了刀,“我也以為我自斷了雙臂,以為就要任你宰割了。但是眼前一恍,雙臂仍在,戰力仍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不可能!”何金威胸前胸後都滲出血來,他以刀拄地,讓自己的身體不致于就此倒了下去。刀身之上,火焰漸熄。
另一邊馮遠等人見狀,心頭大駭,再無戰意。徐猛趁機一斧劃開了他的腹部。
徐猛揮著斧頭,將其余執法士們打散。
“見、見鬼了......”何金威喉間開始咯血。
不止是他覺得見鬼,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見了鬼。包括水生自己。
谷倉門口,緩緩地走入一個人來。這是一個穿著風衣,戴著墨鏡的桃臉女人。
“大家好。”桃臉女人向谷倉內所有的人打招呼,“我叫白蘿音,也有人曾經稱呼我為蘿音蛛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