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和是在一間小飯店里對水生說這些話的。
當時會議結束後已經是中午，張和正在這里吃午飯，水生巴巴地找了來，提出著這些心中的疑問。雖然，對于這些疑問，他心里或早已經有答案。三年的走南闖北，他見識過很多事情。
“我看天庭組織的幾個人，尤其是幾個科長組織的領導，跟你說話的口氣，看你的眼光，好像認識你？”張和反問。問這些話時，眼光中有著說不清的意味。
張和是老江湖了，身為市貌管理所的副所長，天天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見多識廣。
那天殺了三牙鄭燦後，到場的中隊長何金威、小隊長陸璃，仿佛亦認識這個青年人。因為涉案被羈押，這些疑問張和一直沒有機會說出來。
水生猶豫了一下。這位副所長秉性不錯，這幾天來對自己關照有加。他一度想著要不要把自己到來的真實目的向他和盤托出，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張所，是這樣的，我之前跟他們打過交道。”他說，“之前我涉過一個案子作為證人跟他們多有接觸，而且，他們一度想讓我加入他們。”
這話是真話，因此他說的時候神態非常自然和坦然。
張和信了。
因為“雅馨茶樓”案涉及邪盟，所以不管是何金威還是陸璃都嚴格守秘，沒有向他透露水生涉案的一切。所以張和本能地覺得水生與他們相識。
......
吃過午飯後，水生再度來到了李營的家。
這次他是單獨來的，因為有些事必須要向鄭慧芬母女交待清楚，以免她們不知情的情況下破壞自己的查案構想。
鄭慧芬母女都在。女兒李曉玲剛剛放學到家。
“你是說，你現在進入了李營的單位就是為了查找證據？”听他說明了情況之後，正在給女兒做午飯的鄭慧芬問。
“是的。原來還沒覺得什麼太多疑點，可在這所里工作了這些天，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水生說，“比如說，我第一次夜巡，就遇上了敢于向我們動手，而且敢于下殺手的罪犯。好在的是，最後是我把他殺死了。”
“巧合有很多，可有的事未免太巧。”
“反正嫂子你們以後見了我，還是假裝之前不認識我就好，更不要提及任何向我尋幫助的事。”
“曉得的，我們曉得的。”鄭慧芬趕緊說。
“你，你也要當心啊。”她擔心地說，“我听李營說過，夜里在街頭亂貼東西的人，後面好像都牽涉著暴利......為了錢，很多人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放心吧嫂子。”水生說，“以我的真實實力，一般人動不了我。”
“嫂子，我在李哥屋里再仔細看看。”再次給李營上了香之後，水生說。
上次是與張和同來的，他不便滿屋子里查看。
“你看吧，他的東西我都沒扔，也沒動。”鄭慧芬說。李營死後，她便搬到女兒屋里與女兒同住，原來與丈夫共住的屋子里的東西基本保持原樣。
這也是個細致有心的女人啊。水生心想。他戴上手套，邁入李營與鄭慧芬二人原來同住的房間。
內，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帶書架的書桌。
衣櫃里有幾套李營原來在“昆侖”組織服役時穿過的舊軍裝，以及市貌管理所的制服和幾件簡單的日常衣服。
書桌上有一張合影，是李營退役時與戰友們的合影。相片上的他們，英姿勃發，充滿了對保家衛國的凜然之氣。其中的李營還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剛毅堅韌，目光炯然。
然後還有不少書，有幾本筆記本。
水生是極愛書的。至今他心愛的藏書還存在“歸墟離水”空間之中，在外三年間有空就拿出來讀一讀看一看。一路之上遇上喜歡的書，也會不吝購入。看到此景，頗感熟悉。
李營的書，多以軍事書籍和市貌管理書籍為主。異能力修煉的書也有一本，大陸貨，異能者修煉的基礎書“異能基要”。還有一本異能者的基礎醫書“異能者基礎傷病概論”。
這兩本書水生的藏書中都有。看到它們分外覺得熟悉。
他隨手翻看著它們，只見字里行間很多地方都做著筆記，記錄著修煉和學習心得。
他水生之前也是這麼做的。
“有一個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鄭慧芬說。
“嫂子你說，盡管說。”水生說，“有時候往往一些不經意的事，能夠成為解決問題的關鍵哪。”
“就是，那個，就是......”鄭慧芬籌措了一下措施，“我們搬去燕園住，離家的時候，我把門窗都關了鎖了。可是剛回來的時候，好像發現地板，地板好像也比走的時候干淨些......我雖然每天都掃地，可是在外，在外住了一個星期，這地板，這地板不該還那麼干淨，至少一些灰塵是要有的......”
“書架上的書，好像也被人動過......其實還跟以前一樣整齊，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想李營，腦子出問題了......”
鄭慧芬撫著額頭。
是麼？水生仔細地再度打量著屋內。
鄭慧芬是極敏感的，敏感得不像個普通人，從她當日拿出一枚鈕扣給自己的事就可見一般。
她所說的地板的事已經不可求證，因為她們已經回來住了數日。
書架......
他的眼光再度落在了書架之上。
除了書籍外，還有兩個筆記本。一個記錄著李營的日常收支，一個記著他每天的事務巨細。
他翻看了一下，兩本本子最後截止的日期都是他身死的那天。里面的內容沒有可疑之處。
“嫂子，我們假設，假設在你不在家的這些天有人進來了......”水生說，“對于某些異能者來說，像風系的異能者，進屋偷竊不留下痕跡是可能的。家里，有沒有丟失什麼？”
“有！”鄭慧芬還沒有說話，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初中生李曉玲就說話了，“爸爸從我那里拿走的東唐古詩三百首，還有一本抄詩的本子不見了！我記得非常清楚，這兩件東西，我們離家之前明明還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