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門口。
趙保還在焦急等待。
他听到了行宮之中傳來了一陣陣劇烈的打斗轟鳴聲。
同時也看到了大量的官兵正在調動進入行宮。
這讓他知曉,里頭一定出事了。
可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卻又打听不出來,所以也只能一個人在外頭干著急。
這時。
一個聲音響起︰
“趙保兄弟,我打算返回青州了。”
“你是否準備與我同行?”
趙保嚇了一跳。
他急忙回頭一看,才發現梁進已經不知不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這讓趙保遲疑起來,不知道梁進是否同剛才行宮里頭的打斗有關。
最終,趙保只能委婉拒絕︰
“我……我還是在這里先等等曹公公。”
“畢竟我是曹公公的下屬,得征求他的意見。”
趙保的內心是排斥再去青州的。
青州太平道他也去看過了,但是總覺得跟在大賢良師的身邊壓力太大了。
雖然這大賢良師尚未表露出惡意。
但若是哪一天大賢良師想要搞點事情,一個不樂意直接將自己拍死了,那自己死得還真是冤枉。
梁進聞言點點頭,也不勉強︰
“行,若是以後打算再來青州,我一定好好招待。”
說完,梁進轉身飄然而去。
趙保看著梁進離去的背影,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在青州的任務可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趙保已經決定,等一會曹賢出來,他說什麼也要回京城去。
片刻之後。
一陣聲音忽然從行宮中響起。
趙保轉頭望去。
只見幾輛豪華的馬車從行宮里頭疾馳出來,朝著遠方而去。
伴隨著這幾輛馬車的,還有一隊隊威嚴的士兵。
不難看出,馬車之中的人身份絕對不簡單。
這也讓趙保不由得想起了曹賢口中的貴人。
“趙保!”
一身呼喚,打斷了趙保的思緒。
趙保回頭一看,只見曹賢正從行宮里頭緩緩走了出來。
“曹公公!”
趙保急忙躬身迎了上去。
“請問大賢良師治好了貴人了嗎?”
趙保忍不住詢問。
要是大賢良師能夠將貴人治好,那麼對于他來說就是立下功勞了。
等到時候想要談放棄任務的事情,也自然好談不少。
曹賢點點頭︰
“那大賢良師的醫術,還真是沒得說。”
“就連宮里的張御醫和那武林中的沐神醫,都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趙保,這次我立了功,你小子也能跟著沾光了。”
趙保聞言大喜。
他趁機開口︰
“曹公公,我想要能夠返回京城。”
“那太平道里我去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
曹賢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趙保︰
“是嗎?”
趙保心頭一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卻听曹賢嘆道︰
“你早點回去也好,免得跟這太平道牽扯太深,最後遭受牽連。”
“大賢良師此人,不敬皇權,不畏王法,以後恐怕會生出事端來啊。”
“你是個人才,可別因為這些事情影響了前程。”
“盡管回去吧,緝事廠里頭我會說明。”
趙保听到這里,心頭一陣發慌。
難道說,剛才在行宮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否則曹賢,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感嘆?
但他還是急忙開口︰
“多謝公公教誨!”
曹賢轉過頭,看著趙保繼續說道︰
“最近京城里發生了一些事情,緝事廠人手不足,急需一些得力的精英來處理。”
“而韓貴妃恐怕要失寵了,她那里也沒必要讓你繼續去盯著了。”
“要不了多久,緝事廠就會安排人去頂替你的位置,而你也可以正式進入緝事廠干差事。”
“你畢竟是我帶出來的人,所以我提前跟你打個招呼,早做準備。”
趙保聞言大喜。
曹賢願意跟他說這些,就說明曹賢將他當成自己人了。
當即趙保再度拜謝。
曹賢揮揮手︰
“準備回去吧。”
“我還要去青州一趟,等我回京了再跟你細說。”
趙保聞言不由得充滿疑惑。
曹賢要去青州干什麼?
可曹賢也沒等趙保發問,他就自顧坐上了馬車,順著街道離去。
趙保看著曹賢離去的方向,陡然記了起來,那不正是之前那些豪華奢侈的馬車離去的方向嗎?
…………
天黑了。
軒河河面上,可以看到點點燈火。
那都是一條條船只懸掛的燈籠,避免在這條貨運頻繁的大河上因為黑暗而發生踫撞的事故。
梁進早已經回到了船上。
他登船後,船只便揚起風帆,順著軒河開始原路返回。
船艙中點著燈。
梁進已經開始給吳老太講經。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兩家人也早已經知曉了那名臨時登船的漢子和老婦人的名字。
漢子名叫吳山,那老婦人便是吳老太。
他們本是敏州人士,這一趟也是要返回敏州的家。
但是當吳老太得知自己居然同大賢良師同船之後,便也對太平道起了興趣。
她這一路上,不時向梁進請教一些太平道的問題,又听梁進講經。
結果導致她到了敏州之後,反而不急著回家了。
再加上她因為受了太平道的大恩,于是干脆直接選擇了皈依太平道,打算跟隨梁進返回青州為太平道發展添磚加瓦。
這讓她兒子吳山頗為無奈。
可老娘都入了道,他也只能跟著一起入道。
梁進也沒想到,這出來一趟,還能撿一個五品境界的吳山成為下屬。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船只一路而下,在夜晚的河面上全速前行。
河面已經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河霧。
偶爾還遇到了一場陣雨,等到雨過之後,這個夜晚更冷了一點。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
隨著日出,溫暖的陽光驅散黑暗,灑在了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兩岸青山連綿。
在晨曦中,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船只航行一直沒有停歇,也早就進入青州境內,正朝著青州城靠近。
算算時間。
大概再過一個時辰,就能夠到達青州碼頭。
梁進也早早來到了船頭。
他橫琴于膝上,輕輕彈奏起來。
悅耳的琴聲在河面上緩緩流淌,剛睡醒的眾人听著琴聲,都只感覺心靈舒暢。
梁進彈琴最忠實的粉絲,自然是陸倩男了。
每當梁進彈琴,她都安靜坐在一旁痴迷看著。
就連江冷雪也感到意外。
她似乎也沒想到,梁進居然還對音律琴技如此擅長。
正當眾人享受著這美妙的音樂時。
突然!
船夫驚道︰
“有大船來了!”
“大家小心!”
眾人聞聲,朝著後方看去。
只見一條高大的樓船正破風而來。
船身長達數十丈,以堅固的楠木為主骨,外包青銅與金絲楠木,經過精心雕琢,表面光滑如鏡。
船頭雕刻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鳳首高昂,目光炯炯,十分威嚴。
樓船之上,層層迭迭的樓閣錯落有致,飛檐翹角,雕梁畫棟,每一層都飾以繁復細膩的圖案,龍鳳呈祥、雲水圖騰、四季花卉,無一不栩栩如生,色彩斑斕,盡顯皇家風範。
整艘樓船如同一座移動宮殿,美輪美奐,奢華無邊。
而在船上還有不少官兵肅穆站立,威風凜凜。
船夫看了一陣,不由得叫道︰
“這好像是官家的船,不不!是皇家的船!”
“我們快快避讓開來,不能阻擋了它的路!”
這條大樓船來勢洶洶,正在從眾人的後方沖撞而來,仿佛絲毫不在乎會不會將眾人的船給撞翻一樣。
這樣一條大河上的龐然大物勢不可擋,任何船只只要阻攔在它的面前,都會被它毫不留情撞翻之後卷入船底河中。
船夫們急忙調整風帆,拼命劃槳。
他們堪堪避讓過之後,高大樓船已經從眾人的船旁迅速沖過。
甚至樓船還掀起了一陣波浪,使得眾人乘坐的船只一陣搖晃。
船艙中的吳老太差點在搖晃中摔倒,幸虧她兒子吳山眼疾手快,將她給穩穩扶住。
“哈哈哈哈哈……”
一陣暢快的大笑從樓船上傳來︰
“大賢良師,沒想到吧,我們又見面了!”
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高大樓船最頂樓的甲板上,一道倩影正在朝著梁進揮手。
她身著一襲織金繡鳳的華服,那衣裳以雲錦為底,其上繡著展翅欲飛的鳳凰,金線銀絲交織,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天邊最絢爛的雲霞。
那女子年方二八,正值青春芳華,她的眉細長而彎,如新月掛天。鼻梁高挺,唇色如櫻,漆黑長發以精美的金釵挽起,再點綴以細膩的珠翠,更顯端莊中不失靈動。
尤其她一雙眼楮烏黑明亮,閃爍著狡黠和機靈。
只見她得意洋洋地笑道︰
“你坐的這條破船可不行啊,差點就被我的船撞沉了。”
“有能耐的,來追我的船啊!”
這名女子的話飛揚跋扈。
船上眾人听了,都大皺眉頭。
尤其是吳山,雙目簡直瞪圓。
剛才那大船擦著眾人的船而過,差點將他老娘都給掀翻了。
但眾人雖然發怒,但是卻強忍不發。
他們也都似乎看出,這條船是皇家的船,而這名少女似乎也身份不簡單。
自顧民不與官斗。
即便是武者,也很難與皇家抗衡。
因為皇家擁有著天下最多、最強的武者。
陸倩男不由得向梁進問道︰
“她是誰啊?”
“似乎像是皇家的女子?”
這名少女能喊出大賢良師,顯然與梁進相識。
梁進回答︰
“她叫趙惜靈,是當今皇上的女兒。”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
竟然是公主!
在場之人,還是頭一次見到公主。
或者說,還是頭一次見到擁有皇家血脈的皇族。
這一下,眾人也不由得怒氣全消。
公主乃是金枝玉葉,高高在上。
誰惹得起?
梁進卻手按在琴弦上,沉聲道︰
“這公主既然喜歡刺激,那我就讓她更刺激一點。”
說著,梁進的手就要掃過琴弦。
江冷雪見狀不妙,急忙勸道︰
“掌門還請三思!”
“得罪了公主,我們赤火劍派恐怕在天下再難有立足之地!”
梁進回過頭,看向江冷雪。
江冷雪一臉擔憂,滿面懇求。
梁進卻冷哼一聲︰
“公主又如何?”
“得罪了我,她同樣難有立足之地!”
說罷,梁進手在琴弦上猛地一掃。
一串琴音立刻悅耳發出。
伴隨著琴聲,一片強悍的內力立刻朝著那樓船襲去。
“ !!!”
只見樓船底部一陣爆響,船體被轟得木屑紛飛。
等到琴音結束,船底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大量的河水,正在朝著窟窿之中不斷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