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進和沐木都走下了馬車,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微微點頭示意。
隨後,梁進看著眼前這座猶如宮殿般的建築,若有所思。
那建築雕梁畫棟,飛檐斗拱,朱紅色的大門上瓖嵌著巨大的銅環,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金光。
一看就充滿貴氣,絕非平民夠格使用。
曹賢卻已經招呼著兩人一同進入了大門。
而趙保卻沒有資格進入這里,他只能夠在門外等候梁進。
眾人剛入大門,就有守衛上前進行一番搜身檢查。
那守衛一個個面色冷峻,眼神犀利,如鷹隼般在眾人身上掃視,但凡任何利器、鐵器、堅硬尖銳的物品甚至連發簪都要留下。
這樣的檢查有些粗暴無禮。
但曹賢在一旁好听的話不斷,倒是能夠讓人心中舒服不少。
梁進倒是無所謂,留下了一切不能攜帶的東西。
可那沐木卻有些不忿。
因為他帶來的藥箱居然被留下了。
這讓他惱道︰
“我這藥箱之中,有不少治病用的藥材。”
“我針灸用的銀針不許帶也就罷了,可連藥材都不允許帶進去,那讓我治什麼病?”
曹賢只能解釋︰
“沐神醫息怒。”
“等您診斷完了,只需要開個方子就行。”
“實不相瞞,這里頭各種珍貴藥材應有盡有,並不用擔心。”
“如果是一些需要特殊煉制的藥材,沐神醫也只需要將煉制方法告知,這里頭也自然會有煉藥名師進行煉制。”
沐木聞言,也只能無奈冷哼一聲,將藥箱交給了守衛。
檢查完之後,曹賢才帶著兩人進入到建築深處。
他們穿過一條長長的回廊,來到了一座大堂之中。
只見大堂里頭有幾張供人歇息的桌椅,桌椅皆為檀木所制,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桌椅上也都放滿了各種水果吃食,還有侍女專門泡茶水,那茶水熱氣騰騰,茶香裊裊升騰。
而有人已經先到一步,在大堂之中等候了。
那是一名白衣老者。
他白須白發白眉,須眉皆長及胸前,隨風輕輕飄動,看上去起碼已經七八十歲。
此時他坐在一個蒲團之上閉目打坐,手中持有一支白色拂塵,拂塵的絲絛潔白如雪,隨著他的呼吸微微晃動。
老者口中喃喃念經,聲音低沉而悠長,仿佛與這大堂的靜謐融為一體。
這副裝扮,倒是同梁進之前在城里見過的那些白衣人一般模樣。
只是從衣服款式上看這老者的顯然要更高級一些,衣服上繡著精致的金線花紋,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
當曹賢等人進入大堂之後,白衣老者才睜開眼楮。
曹賢此時向眾人介紹道︰
“這位,乃是敏州白衣教教主,九宮真人。”
“九宮真人擅長以符水治病,解救受苦受難的百姓,其符水所到之處,病痛皆除,深受民間愛戴。
“這位,乃是武林第一神醫,沐木。”
“沐神醫一手回春妙術活人無數,無論是疑難雜癥還是重傷瀕死之人,經他之手都能起死回生,備受武林推崇。”
說到這里,曹賢微微頓了頓,介紹起了梁進︰
“這位,乃是青州太平道魁首,大賢良師。”
“說來也巧,大賢良師也擅長以符水治病,祛疫除瘟。其在青州布道施符水之時,萬人空巷,皆為其神奇道術所折服。”
梁進看著這九宮真人。
還真是同行啊!
不過想想這也正常,如今瘟疫肆虐,太平道在青州發展得如火如荼。
這難免會惹人效仿借鑒。
畢竟在這個特殊時期搞一套,真的能賺來不少財富、名望甚至是權勢。
九宮真人也看向梁進。
但隨後,卻听九宮真人冷哼一聲︰
“哼!什麼大賢良師,不過是楲葽寣@ 野滓陸潭 眩 br />
“這群無恥之徒,從我白衣教之中盜走符水,帶去青州治病。”
“用了我白衣教的符水,不提我白衣教之名也就罷了,卻竟然還盜名竊譽,說這符水是他太平道自己煉制的?”
“實在可笑可恥至極,貽笑大方之家!”
梁進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九宮真人,還真是會惡人先告狀。
都說同行是冤家。
但這九宮真人一上來就血口噴人,這未免也太惡心人了。
下一秒。
只見九宮真人猛地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他身形雖略顯佝僂,但動作卻極為敏捷。
只見他指著梁進怒道︰
“呔!如此欺世盜名之輩,也敢在本真人面前出現?!”
“若是還知廉恥,就速速給本真人賠罪退下!”
“否則,亂棍打出!”
曹賢饒有興趣,猶如看戲一樣靜觀事態發展,他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游移。
沐木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自顧站在一旁。他雙手抱胸,微微抬頭,看著大堂的天花板,似乎在欣賞著上面的藻井圖案。
梁進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大堂中回蕩。
他笑了一陣,正當眾人疑惑之時,只見他臉上猛地一沉,指著九宮真人就怒道︰
“豎子休得血口噴人!”
“你自為那竊人珠璣之鼠輩,行偷盜苟且之事,反倒厚顏無恥先來誣我欺世盜名?你真乃罔顧廉恥、顛倒黑白之徒!”
“你之惡行,恰似那暗夜魑魅,見不得光明,只敢在陰溝里興風作浪,妄圖以這腌 手段陷我于不義。殊不知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汝之舉不過是跳梁小丑之鬧劇,徒增笑耳!”
“你素日行徑本就寡廉鮮恥,常剽竊他人之符水,如今卻倒打一耙,真乃無恥之尤。恰似那廁中蛆蟲,污臭之地尚不能滿其欲,竟欲攀污我太平道之清名。”
“你當速閉你之臭口,莫要再行此等令人不齒之事,否則,天譴必臨你身,使你為萬人唾棄,遺臭萬年!”
這九宮真人既然顛倒黑白,蠻不講理。
那梁進自然也不必和他講理。
跟這種存心害人的家伙再講理都沒有用。
罵就完了!
若是論罵人,梁進也不會客氣。
他這一番火力全開,罵得那九宮真人老臉通紅。
他的罵聲帶上內力,甚至能夠震得那九宮真人腦袋嗡嗡作響,呼吸困難,一時之間難以穩定思緒。
九宮真人只覺得耳邊如雷鳴般炸響,氣血上涌,身體微微搖晃。
等梁進罵完,在看那九宮真人已經氣得渾身顫抖,幾乎快要噴出血來一樣。
顯然這九宮真人平日里在敏州城地位很高,備受推崇,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喝罵過。
就在九宮真人緩過神來,打算反擊的時候。
突然!
只見大堂外一群人走了進來。
這群人的出現,打斷了梁進和九宮真人的罵戰。
只見這些人一個個身穿官服,顯然都是敏州的主要官員。
其中有府衙的知府、有軍營的守備、有六扇門統領等等。
這麼一群官員進入了大堂之中,同眾人見面之後。
那知府作為代表,希望三人竭盡全力,能夠將病人的病治好。
看得出這些官員對這次的治病十分重視。
雖然他們口中沒有說病人是誰,但是卻也知曉病人的身份一定十分高貴,並且身份不便透露。
尤其那眼神中隱隱有著一絲憂慮與焦急,仿佛病人的安危關乎著他們的命運。
官員們剛簡單說完,就轉身離開。
沐木終于忍不住了,向曹賢詢問道︰
“曹公公,請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夠開始治病?”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
梁進也開口道︰
“今晚之前,我也必須得離開。”
明天梁進還要和人決斗呢。
天黑之前不上船返回的話,只會錯過時間。
只有那九宮真人重新坐回蒲團上,閉目打坐。
他本就是住在這敏州城中,倒是一點不急。
曹賢呵呵笑道︰
“兩位急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還請兩位在此稍候。”
“我去了解一下情況,再來跟兩位細說。”
說著,曹賢也要離開。
但他走了兩步之後,似乎記起什麼重要的事情,又急忙折返回來對三人叮囑︰
“對了,還請三位就在這大堂之中靜候就行,千萬不要亂跑。”
“這地方規矩多,亂闖是會惹來麻煩的。”
曹賢說完這話之後,才轉身離去。
可誰料,他這一走就半天再也沒有出現。
時間不短流逝。
整整兩個時辰過去了,也沒見有人來打個招呼。
沐木等得不耐煩,先是在大堂之中走來走去的,最後也只能無奈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喝著侍女泡的茶。
九宮真人一直在打坐念經,偶爾會睜開眼楮惡狠狠地瞅梁進一眼。
梁進則獨自來到廊廡下席地而坐。
他手一揚,一張古琴就出現在了手中。
梁進將古琴橫于膝蓋之上,輕輕彈奏起來。
悠揚的琴聲立刻傳蕩開來。
大堂之中沐木、九宮真人和侍女們都驚訝地看了過來。
他們誰都搞不明白,梁進是從哪里搞了一把古琴出來的?
大堂里可沒這東西。
而外頭的守衛也不允許有人帶琴進來。
梁進卻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自顧彈著琴。
這倒不是梁進喜歡搞音樂。
他雖然已經將《鳳舞七弦》給修煉滿,但是還缺乏對這把天魔琴和翠仙笛的磨合程度。
所以但凡閑著沒事時,梁進都會將天魔琴拿出來彈一彈,或者翠仙笛拿出來吹一吹。
這兩件樂器作為強大的武器,梁進只有將它們用得越發順手,那麼他使用起來威力也才會越大。
正所謂浪費別人的時間等于是謀財害命。
梁進可沒心思苦等。
至于彈琴,梁進原本水平也就一般般。
但是隨著《鳳舞七弦》練滿之後,梁進對于聲音變得格外敏感,對于彈琴的技藝也提升了一大截。
單單琴藝而言,梁進如今在這個世界也恐怕堪稱大師級。
只可惜的是,他不會彈這個世界的名曲,所以也只能彈一些自己前世所熟知的經典曲目或者流行音樂。
他本就用來練手,也就不在乎听眾的感受了。
但梁進的琴技還是沒的說,勾、挑、抹、剔之間,琴聲猶如流水一樣緩緩流淌。
很快。
這琴聲立刻引來了別人的注意。
伴隨著一陣腳步,只見一個少女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大膽!”
“誰讓你在這里彈琴的?”
只見這少女模樣長得還挺漂亮,她身上衣服穿得很厚,服裝的款式也很普通,但是縫制的材料卻十分高檔。
她來到梁進面前,一臉寒霜地看著梁進。
少女身上胭脂香粉的味道很濃,甚至弄得有些過度,這讓人隔著老遠就能嗅到。
梁進卻沒有理會少女,自顧彈著琴。
這讓少女柳眉倒豎,指著梁進怒道︰
“放肆!”
“竟敢無視我?”
“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楮,割了你的耳朵?!”
梁進依然斯條慢理地彈琴,完全不把少女當回事。
下一刻。
少女卻又興致勃勃地在梁進面前蹲下,听著席地而坐的梁進彈琴。
她一邊听,還一邊贊道︰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琴還彈得挺好听的。”
“跟我以前听過的所有樂曲都不一樣,你這是什麼曲子啊?”
梁進依然不答,彈琴不停。
少女腦袋一歪,終于認真看向梁進。
她隨後贊道︰
“你這個人,模樣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比我以前見過的男子,都要俊朗。”
梁進頭也不抬,依舊自顧彈琴。
少女瞬間變了臉色。
她猛地站起身來,怒道︰
“讓你彈!”
“我讓你無視我!”
她罵著的同時,一腳就朝著梁進的天魔琴踢了過來。
竟然想要將梁進的天魔琴給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