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群在海面盤旋了近一個小時,才漸漸散去,只留下一片被攪得渾濁的海水和零星漂浮的殘餌。
林宇站在甲板上觀察了片刻,見水面的漣漪逐漸平復,對徐蔚然道︰“差不多了,它們應該游遠了。”
徐蔚然立刻拿起釣竿,眼楮亮晶晶地盯著海面︰“真能像你說的,有魚被吸引過來嗎?”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水下掠過幾道銀色的影子,連忙給魚鉤掛上魷魚塊,甩了出去。
林宇也重新調整好線組,選了塊新鮮的蝦肉做餌。
他剛把釣線放下去沒多久,浮漂就猛地向下一沉,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拉力。
“有了!”
他手腕一揚,釣竿彎起漂亮的弧度,很快就拽上來一條兩斤多重的海鱸。
幾乎是同時,徐蔚然那邊也有了動靜。
她笑著用力收線,一條金紅色的鯛魚破水而出,濺起的水花打在她臉上,卻絲毫沒影響她的好心情︰“真的有魚!你看這條鯛魚,多精神!”
兩人相視一笑,都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正如林宇所說,鯊魚留下的殘羹剩飯成了最好的誘餌,附近的魚群聞著味聚集過來,釣竿此起彼伏地彎起,漁獲一條接一條地被拖上船。
林宇剛把一條石斑魚扔進漁獲箱,就听到徐蔚然興奮的呼喊︰“林宇快看!我釣上來一條大目鰱!” 他轉頭望去,只見那條大目鰱足有半米長,在陽光下閃著銀光,正奮力扭著身體。
“不錯啊,雖然沒有大魚,但是這小魚不斷,也可以了。”林宇笑著說道,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他注意到水下的魚影越來越多,甚至有幾條膽大的魚敢游到船邊搶食,于是換了個更大的魚鉤,掛上整塊的魷魚,想試試能不能釣上條大家伙。
果然,沒過幾分鐘,浮漂就被猛地拽入水中,力道比之前的魚都要大。
林宇心中一喜,連忙穩住魚竿,與水下的魚展開了拉鋸。這次的魚雖然沒有旗魚那麼凶猛,但耐力十足,來來回回折騰了十幾分鐘,才被林宇漸漸拖到水面。
“是條黑鯛!”徐蔚然眼疾手快地拿起抄網,幫著把魚抄了上來。
這條黑鯛足有五斤多重,鱗片烏黑發亮,看著就很有分量。
兩人忙得不亦樂乎,不知不覺間,漁獲箱就已經裝得滿滿當當。看著箱里各種各樣的海魚,徐蔚然笑著說︰“幸好听了你的,沒換釣點,不然哪能釣這麼多魚啊。”
林宇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遠處平靜的海面,也露出了笑容︰“耐心等一等,總會有收獲的。”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林宇和徐蔚然的笑聲在海風中回蕩,與海浪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和諧而美好的畫面。
比賽如火如荼的進行。
下午的時候,就沒有人干擾了,這讓林宇和徐蔚然兩人釣的非常痛快。
釣竿的弧度終于平緩下來,林宇將最後一條石斑魚扔進漁獲箱時,手臂已經酸得抬不起來。徐蔚然揉著發麻的手腕,往海里扔了把碎餌,笑著說︰“歇會兒吧,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兩人並肩坐在甲板的遮陽棚下,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拂過臉頰,遠處的海平面與天空連成一片淡藍色。徐蔚然隨手抓起個隻果拋給林宇,自己則咬著橘子,目光無意識地在海面游移。
忽然,她的視線定住了,手指猛地指向左前方水域︰“你看那是什麼?”
林宇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水面下有個灰黑色的影子緩緩游動,偶爾攪動起細小的漩渦,看體型足有半米多長。
“體型側扁,游動時尾巴擺動幅度小......”林宇眯起眼觀察片刻,“像是老虎斑。”
徐蔚然眼楮一亮,這種魚她可最熟悉。
從外形上看,老虎斑宛如一件精美的海洋藝術品。
它身體呈長橢圓形,側扁而粗壯,其體長一般可達 50 厘米左右,當它在水中悠然游動時,那流暢的線條仿佛在訴說著海洋的神秘與深邃,而最長的老虎斑甚至能達到1.2米。
它的眼楮雖小,卻非常機警敏銳,大大的嘴巴里,長著發達的輔上頜骨,上下頜前端那少數的大犬牙尖銳無比,兩側的細尖牙更是密密麻麻,這些牙齒可向內倒伏,仿佛是它隱藏的致命武器,隨時準備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老虎斑的體色豐富而迷人,從黃色到淺褐色漸變,其中以金黃色最為耀眼,宛如被陽光親吻過一般,在海底的光影中閃爍著獨特的光芒。
它的全身布滿了密集又細小的褐色斑點,這些斑點猶如虎皮上的花紋,深淺不一,錯落有致,也正是因為這獨特的斑紋,讓它獲得了“老虎斑”這個形象的名字。
而徐蔚然自認為,最拿手的就是釣老虎斑了。
所以,這一次她想露一手,給林宇瞧瞧。
“這條我一定要釣上來。”徐蔚然猛地站起身,抓起自己的專用釣竿,語氣里帶著股不服輸的勁兒,“今天的大魚幾乎都是你釣的,我也得拿出點像樣的成績來才行。”
林宇笑著擺擺手︰“那你釣,這條我不搶。”
“誰要你讓著?”徐蔚然立刻瞪了他一眼,臉頰微微泛紅,“你盡管來,我不用你放水。但這條魚,肯定是我的。”
她一邊說,一邊快速挑選餌料,選了塊新鮮的蝦肉,還特意掐碎了一點蝦頭,讓腥味更濃郁些。
林宇看著她較真的樣子,忽然笑了。
自己剛才那句話確實有點輕慢,好像默認她贏不了似的。
他拿起另一根釣竿,認真地說︰“行,那咱們就再比一次,公平較量。”
徐蔚然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率先甩竿。
她選的是輕量磯竿,拋投時手腕輕輕一抖,魚餌就精準地落在那片水域前方半米處,借著水流慢慢飄向魚影的方向。
這是她最擅長的“逗釣”技巧,通過不斷輕提竿尖,讓餌料在水中模擬活物游動的姿態。
林宇則選了中調路亞竿,掛了只銀色的仿生餌。
他沒有直接拋向魚影,而是往斜後方甩了一竿,然後快速收線,讓仿生餌在水面劃出一道銀色的水痕,像是驚慌逃竄的小魚。
這是利用老虎斑的掠食本能,用動態誘魚的方法。
兩人屏息凝神,目光都鎖定在各自的釣點上。
徐蔚然的浮漂輕輕晃動了兩下,她屏住呼吸,手腕微抬,讓餌料在水中頓了頓,像是受傷的蝦子。就在這時,浮漂猛地被拽入水中,她手腕一揚,釣竿瞬間彎成C形,魚線發出“嗡嗡”的顫音。
“中了!” 徐蔚然低喝一聲,雙手緊握釣竿,按照之前林宇教的方法,既不硬拽也不松線,隨著老虎斑的掙扎緩緩收線。
林宇見狀,悄悄收了自己的線,站在一旁笑著觀戰。
他看得出來,這條魚已經穩穩咬上了徐蔚然的鉤。
老虎斑的掙扎很有特點,不像旗魚那樣猛沖,而是左右甩頭,試圖用身體撞擊魚線。徐蔚然牢牢控制著竿尖,始終讓魚線保持繃緊狀態,偶爾還故意松一點線,等魚發力時再猛地收緊,一點點消耗它的體力。
“好樣的,角度找得不錯。”林宇忍不住出聲提醒,“它要往船底鑽了,提竿!”
徐蔚然立刻反應過來,雙臂用力將竿尖向上一揚,迫使老虎斑改變方向。
徐蔚然握著釣竿的手穩如磐石,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水下的老虎斑剛咬鉤時只是輕輕一拽,待她揚竿刺魚的瞬間,那家伙猛地翻轉身子,帶著魚線往珊瑚礁縫里鑽,力道足得讓魚竿彎成了緊繃的弓弦,竿梢幾乎要貼到水面。
“來得好!
徐蔚然低喝一聲,非但沒硬拽,反而順著魚的沖勢松了半圈線,同時腳下穩穩向後撤了半步,將竿尾死死頂在腰側的護墊上。
這是她常年海釣練出來的,遇到礁石區的大魚,硬踫硬只會斷線,唯有像馴馬般順著勁兒引導,才能避開致命的磨損。
這老虎斑也精明的很,似乎感受到了徐蔚然的意圖,突然一個急轉彎,魚線在水面劃出一道銀弧,眼看就要纏上船底的錨鏈。
徐蔚然眼疾手快,手腕順時針一旋,釣竿跟著轉了半圈,硬生生將魚線帶離錨鏈,同時借著旋轉的力道猛地收線,迫使老虎斑改變方向。
這手“旋腕轉線”的技巧,連旁邊的林宇都忍不住暗暗點頭。
“還想跑?”
徐蔚然額角滲著汗珠,卻笑得格外明亮。
她能從魚線的震顫中精準判斷出老虎斑的動向,那家伙正憋著勁準備沖刺。
果然,下一瞬魚線猛地繃緊,像要被扯斷般發出“嗡鳴”。
徐蔚然早有準備,左手迅速調到漁輪的卸力檔,讓魚線以均勻的速度放出,既不讓老虎斑掙脫,又不至于因拉力過大斷線。
眼瞅著這場拉鋸戰已經到了尾聲,林宇當即拿起抄網準備助徐蔚然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