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剛把干襯衫套上身,就拎起沉重的潛水裝備往牆角挪。
那里堆著幾株半人高的珊瑚,枝葉交錯,正好能擋住東西。他想著把裝備藏嚴實些,免得一會兒遇上盜墓賊,被當成活靶子。
“用不著這麼麻煩,給我。”董浩龍突然開口,朝他伸出手。
林宇愣了愣,一臉疑惑地把潛水服、氧氣瓶往他懷里遞。那套裝備少說也有三十斤,董浩龍接過去卻臉不紅氣不喘,徑直走到石桌旁,拿起那個巴掌大的黑色花紋口袋。
接下來的一幕,讓林宇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董浩龍竟真的把潛水服往口袋里塞,那布料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著似的,“嗖”地一下就縮了進去,連帶著氧氣瓶也跟著往里鑽。
更離譜的是,那口袋明明只有拳頭大小,裝完這堆東西後,竟還是平平展展的,連點凸起都沒有,仿佛剛才裝進去的不是裝備,而是團空氣。
“這…… 這是啥牌子的口袋?這麼能裝?”林宇忍不住喃喃自語,伸手想去摸,又硬生生忍住。
這口袋上的花紋看著像某種古老的圖騰,邊緣還繡著幾行看不懂的小字,絕不是市面上能買到的玩意兒。
“奇人異士啊……”他在心里默默贊嘆。
難怪人家敢來闖海底墓,光是這裝裝備的本事,就夠讓人開眼界了。
董浩龍把口袋往腰間一系,剛要說話,一陣奇怪的叫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嗚...... 嗷......~”
這聲音既像野獸的低吼,又像女人的啜泣,拖著長長的尾音,在空曠的墓室里回蕩,撞在珊瑚叢上,反射出細碎的回音,听得人頭皮發麻。
林宇瞬間繃緊了神經,手下意識摸向腰後,那里別著張磊給的手槍。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听,那叫聲斷斷續續的,像是從更深的通道里傳出來的,帶著股說不出的陰森。
“別慌。”董浩龍按住他的肩膀,眼神銳利地掃向四周,“不是活物,像是機關啟動的聲響。”
他指了指頭頂的寶石,“你看,光在晃。”
林宇抬頭,果然發現那些瓖嵌在穹頂的寶石正在微微顫動,光芒忽明忽暗,把地上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像有無數東西在暗處蠕動。
那詭異的叫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更近了些,仿佛就在通道口徘徊。
“是那伙盜墓賊觸發了機關?”林宇壓低聲音問,手心已經冒出冷汗。
董浩龍沒說話,只是從口袋里摸出那只避塵蟲,輕輕放在地上。蟲子扇了扇翅膀,卻沒像剛才那樣飛遠,只是在原地打了個轉,觸角朝著叫聲傳來的方向輕輕顫動。
“有危險,但不是毒氣。”董浩龍沉聲道,“是聲波機關,用來嚇退闖入者的。走,去看看。”
他率先往通道深處走,腳步踩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回響,與那詭異的叫聲交織在一起,在這座如同龍宮的墓室里,譜寫出一曲讓人膽戰心驚的調子。
林宇握緊手槍,緊緊跟在後面,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主墓還沒到,就已經這麼邪門,接下來的路,怕是更難走了。
林宇和董浩龍循著那詭異的聲響往深處走,腳下的青石板漸漸變得濕滑,隱約能听見水流撞擊岩石的聲音。
轉過一道珊瑚屏風,眼前豁然開朗。
竟是個巨大的石室,中央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峽谷,黑 的裂縫里泛著幽藍的光,海水流動的“嘩嘩”聲正是從這里傳來,像是有頭巨獸在底下喘息。
裂縫對面的石壁上,赫然立著扇丈高的石門,門楣上雕刻著繁復的雲紋,中間嵌著顆臉盆大的夜明珠,光芒比周圍的寶石更盛,把三個盜墓賊的影子拉得老長。
“成了!終于可以進去了!”
穿緊身潛水服的女盜墓賊正對著石門擺弄著什麼,臉上沾著灰,眼里卻閃著興奮的光。她身邊的金絲眼鏡男看著頭頂的巨大夜明珠雙眼放光,另一個壯漢則舉著手電筒,光柱在門軸處來回晃動。
只見女盜墓賊按下石門旁最後一塊凸起的磚石,“ 噠”一聲,門後的齒輪突然轉動起來,發出 “軋軋” 的巨響。
石門縫里透出越來越亮的光,顯然正在緩緩開啟。
“不枉費咱們在耳室耗了那麼久,這‘龍門’的機關總算破了。”金絲眼鏡男推了推眼鏡,語氣里帶著得意,“主墓室里的東西,夠咱們吃一輩子了。”
壯漢咧開嘴笑,露出黃黑的牙︰“等拿到寶貝,先去馬爾代夫買個島……”
話音未落,意外陡生。
就在石門打開一條縫隙的瞬間,裂縫里突然掀起一股腥風,緊接著海水從谷底漫了上來,無數條銀白色的東西隨著海水竄了出來。
竟是些手臂粗的海鰻,鱗片在夜明珠的光線下泛著冷光,嘴里的尖牙閃著寒光,直撲對面的盜墓賊!
“不好!是護墓鰻!”
金絲眼鏡男臉色驟變,一把將女盜墓賊往旁邊推。可那些海鰻來得太快,像道銀色的箭雨,瞬間纏上了壯漢的腿。
“啊~!”壯漢發出一聲慘叫,手電筒“ 當”掉在地上,光柱胡亂掃射。
林宇看得清楚,那海鰻的牙齒正往壯漢的潛水服里鑽,鮮血順著褲腿往下淌,滴在石門上,瞬間被吸收得無影無蹤。
更可怕的是,隨著海鰻的出現,石門上的機關突然逆轉,原本向外開的門竟開始往回合攏,齒輪轉動的聲音變得刺耳,像是在發出警告。
女盜墓賊急得用撬棍去頂門,卻被門沿彈開,重重摔在地上。
“快撤!這機關有問題!”金絲眼鏡男拽起女盜墓賊就往側面的通道跑,壯漢掙扎著想跟上,卻被更多的海鰻纏住,慘叫聲漸漸被水流聲吞沒。
裂縫里的海鰻越來越多,像片銀色的潮水,拍打著石壁,濺起的水花打濕了石門上的夜明珠。原本即將開啟的石門 “砰” 地一聲合攏,連條縫隙都沒留下,仿佛剛才的動靜從未發生過。
林宇躲在珊瑚叢後,嚇得心髒狂跳。
他終于明白那三個盜墓賊為什麼會觸發機關,這峽谷根本不是通道,而是座天然的 “護墓河”,藏在底下的海鰻,才是守護主墓室的最後一道防線。
董浩龍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盯著裂縫里翻騰的海鰻,低聲道︰“是‘千鱗鰻’,古籍里記載過,專守海底墓的裂縫,遇活物就會群起而攻之。”
他轉頭看了眼林宇,“看來,想從正門進主墓室,沒那麼容易。”
林宇望著對面空蕩蕩的石壁,只覺得後脖頸發涼。那三個盜墓賊雖然狼狽逃竄,卻也讓他們看清了主墓室的入口。
可那道藏滿海鰻的裂縫,像道無法逾越的天塹,橫亙在眼前,誰也不知道,想要跨過去,還要付出多少代價。
海鰻的尖嘯還在峽谷里回蕩,董浩龍突然拽著林宇往後退︰“別站在風口!這鰻群有領地意識,腥氣會引它們過來!”
兩人剛縮回珊瑚屏風後,就見幾條漏網的海鰻順著石壁爬了過來,鱗片刮過石板的聲音像指甲撓玻璃,听得林宇頭皮發麻。
董浩龍迅速從黑袋里摸出個小瓷瓶,倒出些暗紅色的粉末撒在地上,粉末遇空氣瞬間凝固成層薄膜,海鰻爬上去立刻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尾巴在地上拍得“啪啪”響。
“這是‘避水砂’,能擋住水生生物。”董浩龍壓低聲音,“但撐不了多久,得趕緊想辦法過峽谷。”
林宇盯著裂縫上方,突然眼楮亮了︰“你看那石鐘乳!”
峽谷頂端垂著串倒懸的石鐘乳,像串天然的石梯,最粗的那根離對面石壁不過兩米遠,“能爬過去!”
董浩龍抬頭看了眼,眉頭緊鎖︰“石鐘乳年久風化,未必能承重。”
但眼下沒別的路,他只能點頭,“我先上,你跟上。”
他像壁虎似的攀上崖壁,手指摳住石縫往上爬。
石鐘乳果然松動,偶爾有碎石往下掉,砸在峽谷里激起水花。林宇攥緊魚刀,緊隨其後,腳下的石稜突然斷裂,他整個人往下滑了半米,幸好及時抓住根粗壯的石鐘乳,才沒墜入深淵。
就在兩人爬到裂縫中央時,底下的海鰻突然躁動起來,紛紛豎起身子往石鐘乳上竄,尖牙幾乎要咬到林宇的鞋底。
董浩龍從懷里掏出枚銅哨,吹了聲尖銳的調子,哨聲剛落,那些海鰻竟像被刺痛似的縮回水里,在谷底翻騰成銀白色的漩渦。
“是‘驅魚哨’,能模仿逆戟鯨的頻率。”董浩龍解釋著,加快了攀爬速度,“但只能鎮住它們三分鐘!”
林宇哪敢耽擱,手腳並用地爬到最後一根石鐘乳上,縱身一躍抓住對面的崖壁。就在他落地的瞬間,身後傳來“ 嚓”一聲,最後那根石鐘乳徹底斷裂,墜入峽谷激起巨大的水花,無數海鰻瘋涌而上,瞬間將石乳啃成了碎渣。
兩人癱在地上喘著氣,剛想歇會兒,對面突然傳來槍聲!原來是那三個盜墓賊沒跑遠,正被另一群海鰻堵在通道里,金絲眼鏡男舉著槍亂射,子彈打在石壁上濺起火星,卻根本擋不住鰻群的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