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嘆息一聲，“離兒，以後有你繼承王家，我和你父親，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王賁淡淡道︰“目前大局初穩，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待天下穩定以後，我應該就要離開朝堂了。”
听到這話，王離慌了，眼淚都快出來了，“爺爺……父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這樣啊……我也不知道始皇沒死啊……”
“夠了！”王賁沉聲訓斥道︰“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就像剛才趙驚鴻給他們扣的帽子一樣，他們王家一直對始皇很忠心，但是現在換新君了，而且始皇現在名義上死了，但是實際上還是太上皇；如今最忌諱的，便是繼續保留對始皇的忠誠。
雖然現在嬴政退居二線，成為了隱藏在其後的太上皇，但並不代表著嬴政沒有了權力。
以嬴政的能力，想要對付任何一個家族，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在嬴政和扶甦之間做選擇，是極其困難的。
王離現在是始皇這邊，已經是屬于完全叛變的，所以扶甦會重用他，而嬴政也不會拿他怎麼樣。
但王翦和王賁依然要保持對嬴政的忠誠，以保證始皇的寬宏大量，不會對他們王家動手。而如此，有王離在，再加上始皇的顏面，扶甦也不會多說什麼，但顯然不會再重用他們的。
沒有哪個君王會用對自己不夠忠心的人，特別是掌握大權的人。
而王賁如今還能留在朝堂，那是因為王賁還有用。
待利用價值用完了，王賁也就該告老還鄉了。
王離還是不解，看向趙驚鴻，“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趙驚鴻淡淡道︰“一山不容二虎！大秦只能有一個君王，兩虎相爭，必有損傷！”
王離沉默了。
他做出了選擇，也決定了犧牲。
他應該明白的。
因為在他選擇跟扶甦造反的那一瞬間開始，就已經賭上了王家所有的未來，九族之命！
如今的後果，他也應該知道的。
可是，他始終是想的太淺薄了。
覺得只要成功了，就可以擁有一切好處；卻沒想到，他的成功，是踩著自己的爺爺和父親的肩膀走上來的。
他，不孝啊！
“爺爺！父親！”王離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我對不起你們！”
王翦輕嘆一聲對王賁擺了擺手。
王賁伸手扶起王離，沉聲道︰“我們早就該退了，我們王家掌握的權力太多，終究是會受到忌憚的。如今的王家，就要指望你了。”
“我沒想這樣的……”王離哭著搖頭。
王賁蹙眉，眸中涌現惱怒之色，“王離！我們王家沒有孬種！”
王離聞言，不由得怔了一下。
“王家兒郎，只能流血，不能流淚！男兒大丈夫，豈能如此哭哭啼啼！做就做了，做了就承擔，你既然想要證明你自己可以，那就把握住這個機會，不要讓我和你爺爺失望！”王賁沉聲道。
王離只覺得肩膀上猛地一沉，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爺爺和父親肩頭上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看著兩人對自己期待的眼神，王離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我明白了！王離……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這才是我王家兒郎！”王賁笑了笑，拍了拍王離的肩膀，道︰“以後要多听趙先生的教導，你要學習的還有很多，戒驕戒躁！”
“孩兒明白！”王離滿臉正色。
王離轉過身來，對趙驚鴻恭敬拱手，“趙大哥，以後麻煩您了。”
趙驚鴻笑著伸手拍了拍王離的肩膀道︰“都是自家兄弟，別太客氣！”
王離直起身，對趙驚鴻咧嘴一笑，只是嘴角還有血絲。
“忙完去一趟鴻門縣，去看看他們事情處理的怎麼樣。”趙驚鴻道。
“此事很重要？”王離問。
趙驚鴻點頭，“十分重要！”
王離點頭，“好！我即刻出發！”
“不休養幾天？”趙驚鴻看著王離略顯虛弱的模樣。
王離拍了拍胸口，雖然還是疼的呲牙咧嘴，但還是嘴硬道︰“沒事，從小我就這麼挨打，習慣了！”
趙驚鴻笑著點頭，“那好吧！”
他對王翦和王賁拱手道︰“王老將軍，王賁將軍，那我等就先告辭了。”
“我已讓人設宴，留下來一同飲酒！”王翦做出邀請。
趙驚鴻笑著拱手，“感謝王老將軍，不過我們還要出城一趟，最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怕是無暇飲酒。”
“是我疏忽了，那改日我老頭子登門討飯吃！”王翦笑著說道。
趙驚鴻哈哈一笑，“歡迎之至！”
說完，趙驚鴻帶著張良和林瑾離開。
待三人走後，王賁看向王翦，“父親，您是如何看出趙驚鴻的不同的？”
王翦瞪了王賁一眼，“你爹我又不是瞎子，誰是真龍，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此子絕對不凡，能輔佐扶甦上位，並且可以將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他的謀略，他的統軍作戰能力，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最頂峰的存在！無人可比！”
王賁驚訝地看著王翦，他沒想到自己家老爺子眼光竟然這麼毒辣！
“你有事瞞著我？”王翦看著王賁的表情，蹙眉問。
王賁猶豫了一下，四下看了看，拉著王翦道︰“父親，咱們進屋說！”
“等等我！”王離也跟了過去。
進入書房內，王賁小心翼翼地將門關好。
王翦和王離都疑惑地看著王賁。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王賁如此小心翼翼，如此謹慎的模樣。
“父親，你快說！”王離催促道。
王賁瞪了王離一眼，對王翦低聲道︰“父親，其實……扶甦並非嫡長子！”
“什麼！”王翦和王離嚇得直接站了起來。
“難道是長……不對不對！時間對不上！”王翦連忙搖頭。
王賁更是滿臉不敢置信道︰“難道扶甦是別人……”
“你們倆別瞎說！”王賁嚇得腿都軟了，“我的意思是說，嫡長子另有其人！”
王翦聞言，更是滿臉震驚地看著王賁，“你不會是說……”
“沒錯！”王賁點頭。
“我的天！”王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臉的震驚。
王離還傻乎乎地看著兩人，“父親，爺爺，你們在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