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要慢慢審理的,虧欠了雇工的,都得要在縣令的私產里面抽出錢補齊。
主薄現在成了贏家,當初兩人來縣衙報案,他還為了維護縣令的利益,出聲呵斥兩人,剛才還在後悔,就以為這個位置保不住了。現在得到了小倩的夸獎,他是大喜過望啊。
“還有這個衙役的班頭,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班頭和主薄一樣,也是的罪過巡按大人的,如果不說點什麼,他的位置也一樣不保了。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沒有了他的俸祿,家庭財政很快就會陷入窘境。他看縣令的罪行已經被巡按知道的不少了,如果自己不表現的好一些,肯定玩完。
“大人,我知道縣令私開賭場,買賣婦女的事情,您想听嗎?我想將功贖罪。”
小倩出來跟隨馬寶山辦案,想听得就是這方面的,不過,他不能立刻表現出來,只能是淡淡的說︰“你願意說,我就听一下,你說吧。”
班頭為了表現好,給小倩和巡按留下好印象,就一五一十的說開了,包括縣令的賭場,借高利貸,買賣婦女。
最後,買賣婦女的事情還牽扯到了官媒,把官媒的媒婆也抓來了。
縣令就地入獄,縣衙就有牢房,那些充當打手的衙役一同下獄。開客棧的,仙人跳的,隔壁盜寶的,胡亂拉郎配的媒婆,被送入怡紅院的女人,都處理了……。
都交代完了以後,又讓班頭去抓捕另外的歹人,又派人去查封了賭場,抓捕打手,沒收金銀和賬簿。又去了煤窯,煉焦廠查封賬簿。
後來,縣令被沒收家產,後院女人被趕出去,縣令被押解進京,打手都得到了處理。
讓小倩掛念的怡紅院,她領著人也去了,抓捕了經營著,遣散了那些女人,該嫁人的就去嫁人,該回家的回家,並有搜出了怡紅院的金銀,給予她們遭到迫害的大筆補償。
那些有冤屈的,就和縣令的案子合並處理了。
就小倩估計,縣令逼良為娼的,買賣賭徒家的婦女抵債的,逼著賭徒家的女人嫁人的,嚴重違反了了國法,還是明知故犯的。
陛下知道了是不會放過的,因為陛下同樣是女人,也痛恨這樣的事情。
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了,小倩就回去京城了。
兩人還有個頭疼的事情,就是金枝公主的未來公公,那是東華郡郡守啊。
馬寶山說︰“兄弟,既然女皇陛下交給了咱倆巡按的任務,我想,咱哥倆遇到了不法的家人就避讓了,陛下就不會看重咱倆了。以後這個巡按的實缺是不會給咱倆了。不如咱不管他什麼郡守了,就殺到了郡守衙門,給他來個破釜沉舟得了?”
馬寶明確實是看重親情,可孰輕孰重還是知道的,事關自己前途,也關系到馬寶山的前途。如果這事辦得好,得到了陛下的肯定,馬寶山的從六品尋訪使,就能變成五品巡按。
自己也能把從六品尋訪使,一躍變成從五品巡按副職,能不能辦好就在此一舉了。
這案子還關系到皇家的稅收利益,哥哥一說也就下了決心。
“好,咱姐姐的事情放一邊吧,咱們一起去郡府,直接去找郡守問罪吧。”
哥倆達成了一致,帶著人就去了東華郡。
東華郡這里,提前幾天就得到了人通報,知道巡按大人快要到了,郡守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知道自己犯了重罪,不知道這麼做好了。
經過和兒子準兒媳商量,兩人出主意就是趕緊補救,受賄的是金幣,還回去幾倍的金幣就好了。
馬寶山馬寶明還是本家,估計好好溝通就可以,他們就是這樣做了,也做好了迎接兩人的準備。
郡守是個明白人,但貪污腐化是官場通病,銀華縣令肯給他送禮,他也是默許的。至于克扣皇家稅款,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貴為郡守,下轄百萬百姓,是一方土皇帝,可不想輕易丟了官位。
他還是金枝公主未來的公公,金枝公主在東華郡是一方首富,也是東華郡的納稅大戶。此前也介紹了兒子成立了皮革廠,做出的皮裘衣物很暢銷,連京城也有了分號。
如果貪污行賄這事擺平了,自家一大家子人的富貴會繼續。
他听了金枝公主這個新兒媳的,提前就準備足了金幣,作為補償縣令拖欠的稅金,一部分是退贓用的。他看看違法犯紀就這些了,其余的無足輕重了,也就放了心了。
他並不知道,兩個巡按在銀華縣審訊縣令,已經想好了措辭,要按律審理他的犯罪事實了。
兩人到了東華郡,就看到郡守帶人來迎接了,金枝公主也提前知道了郡守的事情,特意從�e宮趕來了。兩人一看那意思,他們一家就是利用親情,趕來給郡守救場了。
金枝公主是郡守的準兒媳,和郡守的兒子林子良在熱戀中,馬上就要結婚了。
她現在的身份是郡守的準兒媳,已經和郡府捆綁一起的,公主下嫁了郡守兒子也算是門當戶對了,兩家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如果兩人治了郡守的罪,那就破壞了金枝公主的婚姻,她也不會答應的。
他們來到了大門上以後,還沒有來得及和門房詢問,早就等候他們的郡守和他兒子以及金枝公主,就笑矜矜的迎接了。
“兩位老弟,到了東華郡就是到了自家了,你倆是尋訪使,是有公務在身的,此次來郡府我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咱們進了客廳說話吧。”
門外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被接引進入到了府里。
到了他家的客廳里面,金枝公主指著一角的箱籠不好意思的說︰“你倆兄弟看,這個箱籠里的東西,是我公公這兩年接收了銀華縣令的年節禮。”
“銀華縣令在位四年了,焦炭利益分紅是三年的,一年一千金幣,一共三千金幣。”
郡守近前一步說︰“他給我的年節禮金是三年的,八月節三百金幣,過年也是三百金幣,三年收了一千八百金幣。還有每年十二車上等原煤炭,一車半一金幣,一年十多個金幣,三年是三十來個金幣了……”
“我公公收的那些金幣共不到六千個,我公公認罰,共掏了兩箱子金幣,一共兩萬個。”
“里面還包括縣令少上繳的稅金,一共一百五十金幣,也補繳三倍的。”
哥倆有些發懵,這還沒有開始審案,人家就認罰了,還是三四倍的認罰。哥倆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就拉扯著去了一旁商量。
“哥哥你看這事情,他們這是以攻為守了,咱們怎麼辦?”
馬寶山也為難︰“算了,既然他們給了罰款,補上了稅金,還給了這麼多,咱就不用追究他受賄的事情了。咱姐姐下個月還要成親,也不能在這節骨眼上橫差一杠子啊,如果魯莽了,以後怎麼見姐姐姐夫?”
“嗯,就是郡守面子上也過不去,真是難為人了,要不,就這樣得了。”
兩個人回來了,對著郡守行晚輩禮︰“伯父既然能主動退贓,我們哥倆就不節外生枝了,這些金幣上繳了皇家府庫,估計女皇陛下也不能說什麼了,放心吧。”
“哎,兩位賢佷啊,都怪我一時糊涂才收了縣令的好處,你哥倆還請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
“這個是一定的了,咱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就別說兩家話了。”
金枝公主看兩人挺懂事,也是高興的不得了,不過是損失了一點點金錢,事情就擺平了。公公沒有事了,未來丈夫林子良那里也好交代了。如果公公今天獲罪下獄了,婚事就不敢想了。
哥倆覺得這事辦的挺漂亮,就安安穩穩的坐下來接受宴請了。
哥倆第二天開拔回京,一路上,琢磨呈上女皇的奏折措辭,覺得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這事,既顧忌了親情,也給皇家挽回了損失,也是無可挑剔的。
但總覺得哪里有不對的地方,萬一女皇不認同呢,郡守認不認罰也是作奸犯科的人啊?國有國法,作為尋訪使,尋訪到了的事情,女皇又給了八府巡按的官職讓他倆親自處理。
一旦處理的不合理,或者哪里有失公允,就怕女皇陛下挑毛病。
其實,兩人擔心那些郡守賠償的金幣,因為郡守是有罪的,賠償了幾倍的金幣就是為了減輕罪過的。兩人理應按照國法辦事,可國法也是有人情味兒的。
他們都認同當官的人也講究人情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郡守可是賠償了一大筆金幣的,可就怕女皇陛下不認同這個結果啊。
兩人回到了京城以後趕上傍晚,先把金幣送去了皇宮,查驗無誤,又把奏折讓太監接了。
馬寶明想回衙門,馬寶山邀請他去他家。哥倆這些日相處的融洽,馬寶山家里的老人成王爺也是同族長輩,去一起吃頓飯,見一下他家的家人。大家是本家,聯系一下感情也正常。
馬寶明欣然同意了,就隨著他去了。
成王爺的兒子公干回來了,家里特別重視,制備下了豐盛的家宴。
馬寶山還有姐姐姐夫,弟弟妹妹,听說馬寶山的搭檔來家里了,還是沒出五服的本家,也都來一起吃飯,一家人談天說地的很熱鬧,成王爺作為主人也作陪。
問起了此次尋訪的事情,馬寶山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嗯,既然是金枝公主的公公,下個月她們就成親了,你倆做得很對啊,既然是快成為一家人了,如果她公公犯事了如果處理不當的話,金枝公主也難堪。”
“如果你倆你倆不顧親情的辦案,女皇陛下也不喜啊。”
听了他的一番話,兩人就徹底放心了,憧憬著能升官,或者把八府巡按的官職落實了,心中高興就開始推杯換盞的和一家人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