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夏民國雖不贊同神靈崇拜，但人們總是很難避免，為自己空虛脆弱的內心，尋求一個歸宿或者依托，況且那四位神靈支柱真真切切存在，偶爾還會降臨，顯露偉力。
隨著數個千年的持續影響，四柱名諱逐漸被越來越多走上途徑的超凡者所敬畏。
尤其是靈能途徑，絕大多數無不臣服或者膜拜在那宛若恆星天體，不可直視的璀璨光芒下。
因此，當陳若復拋出秦時被四神共同選中，周代表立刻不吱聲了。
他不可能直言神靈支柱眼光謬誤，挑錯了人。
這是極其危險的發言，搞不好被審判庭那幫人盯上。
“陳部長真是瞞得夠深，巡察部今年推出的人選，果然天縱奇才！武道途徑走得又快又穩，還深得四柱神靈的看重。”
李代表面色變化，又迅速地收起震驚，怪不得，身為衡州舊武派頂梁柱的南煌道館，不惜從中心城搬遷到泰安。
天才的衡量標準有很多，但其中最權威，最毋庸置疑的一項。
莫過于神靈支柱的認可！
從初代武神宴海山，其後的寧元亥，再到初代十杰，幾乎都被神靈支柱下過注。
每一屆因著超凡潮汐而籌辦的群星杯，前二十名基本也會受到東夏四柱的注視或者賜福。
唯一例外的，大概便是南煌道館之主，號稱十杰背景板的張強了。
據傳，這位從未被四柱相中過，讓不少人下意識質疑他宗師級的含金量。
甚至在南煌道館之主出山，鎮殺應氏子嗣，這樁震驚東夏的血案發生之前。
諸如張強只是憑資歷硬混到武協總會榮譽委會，這類說法極為盛行。
直至這位南煌宗師，披甲持械，強行闖入應氏領地，打爆衡州的鐵幕防御，盡屠數十人。
大家方才感受到“十杰背景板”這個名頭的恐怖之處。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少年人太得意，太出風頭，未必是啥好事。”
陳若復斜睨著宛若敗落斗雞的周代表，意有所指道︰
“萬一招來宵小的眼紅嫉妒，暗中加害就不美了。我听說四大國立近幾年，但凡有希望進少年班的特招生，好幾個都出意外。”
周代表臉色很難看，冷哼一聲，大步離開臨時指揮基地。
他走出一段距離，神情恢復平和，用腕表發送消息。
“外圍區域失守，秦時是四神共選，有受冕者的潛力。”
這條短訊將在十幾分鐘後，傳到教育司長的秘書辦公室。
“上一個被四神共選的武道途徑，還是賀嵐禪。學他者生，像他者死，陳若復以為自己撿到寶，殊不知，秦時越像賀嵐禪，越容易讓上層警覺。”
周代表點了支煙，眺望著濃郁夜色吞雲吐霧。
他也不免感到可惜，教育司的職責本是為國取材。
按理說，像秦時這種潛力無限，前途無量的少年天才，應該受到扶持。
但很可惜，很多歷史遺留問題未曾得到解決。
那些被歷史塵封的過去，像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任何靠近或者試圖接觸的人，都將被吞沒。
“外圍區域已經沒人擋得住秦時，如果他的實力強到這種地步，那只能期待周元辰的發揮了。”
周代表低頭踩掉煙頭，讓第四戰團發現衡州冒出一個“二代賀嵐禪”。
那就不僅僅是中心城和都市圈，應氏和南煌道館的斗爭。
如果把軍部牽扯進來，情況會更復雜。
……
……
翌日，當太陽躍出大裂谷，晨曦驅散寒意濃重的薄霧與霜氣。
秦時從閉目冥想中醒來，他睜開雙眼，一縷精芒閃過。
精神蛻變，念力涌動，讓他氣質變化巨大，仿佛整個人被賦予某種奇特，即便站在萬眾當中，也顯得很扎眼。
如同朦朧白紙上的一抹異彩！
“總算知道，里面形容別人平平無奇，卻又氣度非凡是啥樣了。”
秦時繼續跋涉，尋到一處還未干涸的淺溪，水面隱約照出人影。
他那雙眼楮如畫龍點楮般，讓原本有些稚嫩氣的少年形象，變得更深邃明亮，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軒昂氣宇。
“精神蛻變，居然有魅力加成，這倒是沒想到。”
秦時抹了抹臉，洗掉昨夜廝殺的髒污，啃了幾根蛋白棒，吸收營養。
解決掉外圍最大的關底BOSS密教徒，接下來可以直通老巢，進到中層區域。
“再逛一圈，收集下材料，順便瞅瞅有沒有願者上鉤的大魚，送點物資過來。”
簡單完成洗漱和進食，秦時將百米範圍的精神感應完全打開，捕捉一頭頭獵物。
剩余的戰獒群，缺少密教徒的驅策如同一盤散沙，正好被他拿來練習次元斬。
嗤嗤嗤！
一條條黑色裂隙浮現掌心，摧枯拉朽般席卷而過，帶出大片血色。
那些皮糙肉厚的戰獒，跟紙糊似的，讓念力運轉的次元斬剎那撕裂。
“這種恐怖的攻擊力，專職級正面挨上一發，也不一定吃得消吧。”
秦時臉色發白，每用一回次元斬，他都有精神干涸，身體掏空的虛弱感。
運轉修身爐，恢復體力，再冥想虛空，令心靈圓滿。
約莫半小時，凡軀狀態回歸巔峰。
他收集顆顆紅色晶體，丟進戰術背包。
隨即尋找下一個戰獒群，發動次元斬。
期間撞到兩次其余小隊，秦時頗為隨和的，讓他們留下物資，主動棄賽。
見識到次元斬收割場面的眾多選手，無不照做。
“這種妖孽，怎麼放進外圍區域的？”
他們不約而同如此想道。
八十點生命力出頭，差不多武道途徑的業余級三段。
結果還兼容靈能途徑，並且開闢法術位，能夠施展技能。
兩條途徑，戰力相加，恐怖得不像話！
等到秦時近乎強迫癥的，將外圍區域掃蕩干淨，已是一天過完。
他的戰術背包鼓鼓囊囊，全部被材料填滿。
“口糧吃得差不多，該前往中層區域進進貨了。”
秦時不斷提升次元斬的熟練度，終于把技能冷卻縮短到二十分鐘一發。
並且操縱層面更加細微，不再單純是用手搓，前搖極長，容易躲避。
明顯的進步，讓他很滿足。
大腦內部的那片意識海，所孕育的圓球核心越來越粲然，好像被打磨拋光過。
“聖胎該凝結個啥樣子呢。古老年代的什麼聖子、聖女，蓋世天驕，貌似都喜歡弄成鐘啊、鼎啊、塔啊！”
秦時深入密教徒的老巢，穿過陰森漆黑的地下溶洞，對方留下好幾道機關，幸虧他精神力蛻變，五感無比敏銳，將之逐一破壞掉。
其間又收獲豐厚的材料，刨除掉泡在福爾馬林里，比較惡心的腐爛血肉，生物肢體之類，不少舉行密教儀式的貴金屬跟沾染濃重幽界氣息的物品，讓秦時打包帶走。
因為【自動拾取】成就特性，他壓根不會漏過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可謂把老巢掃得干干淨淨。
“真是酣暢淋灕的大豐收。”
秦時很能從這種搜圖舔包的行為里，得到舒暢快感。
他花了二十分鐘，方才通過內部錯綜復雜的地下溶洞，回到地上世界。
刺眼陽光照得眼楮微微生疼，中層區域的地貌與外圍有所區別。
兩旁的陡壁之上，生長著較為密集的晶簇群，仿佛一叢叢雜草。
日頭照耀下，反射出五光十色，極為炫目。
“手冊上寫了，中層區域的鐵銹獸泛濫，這是一種因為高烈度戰爭，導致生態圈發生巨變，從而孕育出來的異類生物。”
秦時精神力強大，近乎過目不忘，早就把內容記在腦袋里。
他呼吸放緩，氣息收斂得很細，將精神力遠遠地擴散，形成接近百米的“感知領域”。
果不其然，“看”到約莫上百只左右的古怪獸群。
它們體長兩米，個頭很大，形似鬃狗，血肉泛著金屬生銹的腐蝕跡象。
密密麻麻扎堆一塊，望過去很壯觀。
通常想要清剿鐵銹獸，必須穿戴抗腐蝕的陶瓷復合裝甲，然後用高斯步槍的火力洗地。
鐵銹獸最棘手的一點，便在于受到殺傷後，自行爆炸，拋灑帶有放射性的高溫物質，形成可持續燃燒的污染區。
一旦陷入包圍圈，很難逃脫得出。
哪怕是專職級的武道家，也不會貿然落到成百規模的鐵銹獸群。
“一頭鐵銹獸價值七十積分，如果把這個獸群解決，我積分應該能追上核心區域的那幫人吧。”
秦時琢磨著，鐵銹獸基本是群體活動，它們以金屬為食，口器會分泌強酸，並且吸收其中的鐵元素，防御力上自然很強，加上數量眾多，想弄死幾只難度不大，可要覆滅獸群，就沒那麼簡單了。
“白花花的積分擺在面前，就這麼錯過，未免太可惜了。”
秦時隱藏在角落，觀察著鐵銹獸群。
他可沒忘記自己的目標是打進核心區域，保二爭一！
積分的累計，對自己來說十分重要！
“每三天會刷新排名，我得趕在這之前，把名次沖高點。”
秦時轉動大腦，目前而言，他最強大的攻擊手段，是《虛空冥想法》提煉出來的次元斬。
但指望一發砸下去，清理掉上百只鐵銹獸，無疑痴心妄想。
如果吸引仇恨太過頭，必然引發獸群暴動，將自己團團包圍。
放射性的高溫，配合生成的濃烈毒素，威脅性陡增！
“獨行俠的弊端出現了，一個人要做太多事情。”
秦時感慨，如果有人幫他拉怪，進行牽制，難度就降低太多。
他倒也不急，找了一個視野良好的制高點，安心待住，等待機會。
默默運轉《虛空冥想法》，攝取次元空間的游離能量。
等秦時再睜眼，日頭已經西斜，橘黃的余暉灑落大裂谷。
鐵銹獸群並未遷移離開，它們攀爬陡壁，進進出出在晶簇叢中。
偶爾張開口器，餃住一團不規則的破碎晶簇，叼到獸群最中央的位置。
那里有著一頭體型很“嬌小”的鐵銹獸，它外表像凝結一層厚實的硬殼，不是髒兮兮的銹色，而是看起來很堅硬的合金材質，四肢已進化成動力爪，並非血肉，仿佛移植的百煉精鋼。
“獸王麼。”
秦時瞧著那頭體型跟狼狗差不多大的頭目級鐵銹獸，它身前堆著小山般高的破碎晶簇。
其他鐵銹獸獻上“供品”，它則低頭啃噬，隨著吃的越來越多，體內陡然發出機器啟動的轟鳴。
好像某種異變，這只頭目級鐵銹獸，其胸口遍布的“銹跡”不斷剝落，裸露出一顆鐵質心髒。
此物正在發生異變，逐漸散發出瑩瑩光輝，如同翡翠原石磨掉表皮，顯現內里飽滿的肉質，以及迷人的色澤。
“進化！這頭鐵銹獸在進化！”
秦時感應到次元空間的能量涌動，閉上雙眼，用靈能視覺觀察，茫茫多的鐵銹獸消失不見，化為顆顆血色光團，匯聚成一條長河。
而在長河中央，有一道極其粗壯的光柱。
“鐵銹獸分為‘普通級’、‘精英級’、‘頭目級’和‘首領級’。最後的‘首領級’差不多等同武道途徑的專職級！”
秦時回憶手冊的介紹，內心不由地激蕩，正如武道途徑從業余級晉升到專職級，需要將生命種子“孵化”為結晶一樣。
鐵銹獸也需要完成自己的蛻變，即把心髒從鐵質升華，變成“熔爐之心”。
進而吞噬更多的稀缺金屬，更快的消化，甚至還可以通過那顆熔爐心髒，生成淬煉物質。
首領級的鐵銹獸，能夠把體內吞噬掉的金屬元素，轉化為等離子態，噴發高溫射流。
這種恐怖的打擊，連專職級都要退避三舍，一旦被擦著，血肉凡軀碳化，無法用活性恢復。
“價值一萬積分！”
秦時腦袋里閃過的念頭，竟然是如何搞定這頭正在向首領級進化的鐵銹獸。
“倘若讓它完成蛻變，一頭專職級的異類生物，遠遠超出中層區域的食物鏈！它必然率領獸群大肆捕獵……”
他通過手冊的詳細文字，大致了解鐵銹獸的習性，它們往往成群結隊展開大狩獵，出沒之處皆為焦土，一場大豐收後，間隔很長才會進行下一次“覓食”。
“上百獸群的保護，外加進化階段的能量屏障……必須用遠程手段！”
秦時眼楮微亮，他從戰術背包取出吳滔的饋贈。
那口未被損壞的蒼雷復合弓！
“有氣機鎖定，再配合精神力瞄準，應該不至于失手！”
秦時也頗為忐忑，首先尋找後路，思考著如果待會兒驚動獸群，又沒能擊斃那頭進化的鐵銹獸，該從哪個方向逃跑！
反復深呼吸幾次，修身爐運轉到極致，筋與骨牢牢鎖住，好似渾然一體，迸發強勁的氣力。
他緩緩望向那頭體型嬌小的鐵銹獸，準備拉開弓弦。
轟！
暴雷乍響！
只見一條彪形大漢揮動比他人還高的大錘，從上方躍出！
“哪來的上單，跟我搶頭！”
秦時拉弓的動作一頓，莫名跳出突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