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光呆住，面對精通天竺格斗技的蛇仔，神槍手的牛頭，以及最危險，最難防備的靈能者灰蝮，生命力破六十點的武道家，也未必敢打包票全身而退。
但才拿臨時巡察證件的秦時卻將其一網打盡了。
這有些挑戰他的認知。
“你沒受傷？”
魏哲光愣了半晌，憋出這句好像是關心的問話。
“校服有戰損。”
秦時瞅了瞅，質量普通的校服已經破破爛爛。
尤其挨了蛇仔一記猛踹的胸口位置，幾乎撕扯成布條，勉強地掛在身上。
“魏警官，你們巡察部發不發那種能防彈，還可以適應惡劣環境的高級作戰服？”
他從滿目狼藉的飲品店里，找到一張尚且完好的圓凳，靠坐在被打爛半邊的門框上。
攏共不到五分鐘的戰斗，已經將肌體強度發揮壓榨到極致。
隨著氣息的平復，好似雲煙的汗氣猛烈蒸騰，從秦時周身冒起，宛若燒開沸騰的大水壺，散發著滾滾熱力。
一口氣把【風鳴】大招當成平A使，最後再用【狂涌】補足傷害，拿下人頭。
這是生命力五十點才具備的強悍體能。
他剛才屬于超負荷運轉，險些把體力條徹底清空。
“分局沒這待遇，你得混到總部才可能。”
魏哲光收起配槍，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秦時。
“你走舊武路的？”
“嗯。”
魏哲光了然︰
“難怪這麼高戰力。”
舊武派著重凡軀新生，肉體蛻變，據說還會勇于嘗試打破極限。
他們的實力往往能夠超出生命力數值。
“商量個事兒，秦……同學。”
魏哲光一邊維護現場，一邊小聲說道︰
“待會兒匯報，能不能讓我沾點光，就說我給的情報？”
瞧著上次板著臉，今天就擱這套近乎的魏警官，秦時點點頭。
結份善緣舉手之勞，反正又少不了懸賞。
他在心里暗暗感慨︰
“這就是成年人的靈活底線嗎。”
魏哲光似乎也覺得不太好意思，咳嗽兩聲︰
“加個好友吧，以後有啥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承華區那片，我還是挺說得上話。”
秦時摸出終端，跟魏哲光的踫了踫。
隨後收到添加信息。
【“承華區分局第一帥比”已成為你的好友】
秦時嘴角扯動，這用戶名真是符合魏警官的自戀性格。
他緩緩閉著眼，眉宇間涌現一絲疲憊。
魏哲光並未繼續打擾，用終端聯絡老馮︰
“趕緊過來，裝作你做了很多事的樣子，方便後續寫報告。對了，跟行動處那幫家伙，要幾瓶補充體力的高能注射液，他們隨身都帶著。”
掛掉電話，他時不時瞟兩下靠牆而坐，面容平靜的少年，自嘲想道︰
“這下輸得徹底。”
……
……
“二次新生的進度，確實提高了。”
秦時借著假寐，擺脫魏哲光的繼續搭訕，順便開始審視自身。
原本每天平均增長零點五到一點的生命力，如同被催化劑刺激到了，猛地漲了三點左右。
並且體內的生命種子成長速度似乎加快，牢牢地根植于血肉，隨著氣息旋轉循環，澎湃的活性充盈凡軀百骸。
“超過新一中那位年級第一，好像不需要半個月了。大概一周，就夠了。”
秦時心思沉靜，他倒不是把鄭昀當成追趕目標。
但想到在被速通的新一中校園副本里，還有個沒打過的精英boss，難免覺得強迫癥犯了。
必須把全地圖都清掉，才能舒服。
按下雜念，秦時喚出豐碑面板，此前沉寂的四大支柱象征徽記，似乎亮起。
他認真掃視，發現是代表【太一】的【守序】，跟代表【天人】的【破伐】。
這兩項成就像被點著的電燈，淺淡光暈里浮現更多信息。
【你遵從秩序，維護秩序，獲得‘正直’狀態，維持十二小時】
【在此期間，你不受任何蠱惑，煽動，誑騙的影響】
【你討伐惡徒，消除危險，獲得‘堅毅’狀態，維持十二小時】
【在此期間，你的精神專注，不會感覺疲憊，可以持續進行高強度鍛煉】
“跟著四大支柱，貌似是有好處。”
雖然兩個臨時增益buff效果平平，但只要長期踐行，當成每周任務、或者日常支線做下去，總歸可以積累更豐厚的收獲。
得益于堅毅狀態的精神專注，秦時感官似乎更敏銳了，耳邊響起“叮”的一聲。
傳說級天賦【心之鋼】被觸發！
他睜開眼，轉移視線，發現目標正是精神失常的灰蝮。
其人頭上凝聚紅光，一閃一閃，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下。
“原來靈能者就可以疊屬性，並不一定要捕捉幽界生物。”
秦時感到驚喜，他重新閉上眼，氣霧狀的精神力徐徐發散，籠罩向不遠處的灰蝮。
這家伙生命力在四十點以上，否則被大口徑槍支擊中脊柱，早該傷重死亡了。
槍擊並不致命，他最大的麻煩在于精神反噬，施展心靈潛流失敗，進而目睹秦時宛若思維宮殿的內景地。
這種情況就好像奮力投擲石頭，結果發現對面是一堵銅牆鐵壁，下場沒有比雞蛋好多少。
被意識構築的思維殿堂，其本身所蘊含的龐大信息流，將自己擠爆了。
宛若五菱宏光面包車的承載量，不自量力挑戰貨運客機的裝載物。
加之四大支柱的象征徽記，以及存在于內景地的道性化身。
隨便哪樣都夠灰蝮喝上一壺。
“看能不能爆點什麼。”
秦時努力引導著氣霧狀的精神力，像無形觸須伸向口吐白沫，精神失常的灰蝮。
通過心靈踫撞，將其帶到內景地。
“每個人在意識的投射里，形象都不同。秦禮豪是長著蠍子尾巴的怪物，這家伙則真是一條蝮蛇。”
秦時手里攥住一條軟趴趴的小蛇，將其帶到幽界。
霧蒙蒙的無垠海洋死寂依舊，他手起刀落把灰蝮剁成幾截。
正如之前弄掉秦禮豪一樣，蛇軀化為青煙飄散，只余下拳頭般大的光球。
“精神力漲了幾點。”
消滅灰蝮的意識，秦時像吃了大補藥，心靈層面充盈著舒爽感。
氣霧狀的精神力頃刻凝練幾分，從絲絲縷縷的細微狀態，逐漸向著堅韌致密的羅網轉變。
這只是踏出第一步，他難以想象，如果自己吸收成千上萬的靈能者，或者幽界生物，所能疊加累積的精神屬性有多可怕？
直入坐忘？
亦或者顯聖麼？
秦時暢想片刻，撿起掉落在地的虛幻光團。
憑借強大的精神力，頃刻煉化。
那些雜亂，扭曲，黑暗的記憶畫面，統統都被刪除，只保留一段修煉心靈，操縱精神的寶貴技巧。
“臨摹一些蘊含劇烈情緒的意象，將其作為媒介，通過自身心靈引爆，從而對敵人造成精神沖擊與污染。”
秦時認真地吸收，學習。
心靈震爆是靈能者的招牌技能，這種硬控出其不意之下往往能夠起到奇效。
……
……
“小魏，啥情況啊？釣到大魚了？”
約莫十幾分鐘，行動處的大部隊終于趕到。
為首的中年男人全副武裝，看到表情輕松的魏哲光，這才松懈了些。
他叫譚叢，是行動處除高海鵬以外最厲害的一線高手，單兵作戰能力很強。
從資歷到本事都很過硬。
以前因為得罪高海鵬屢被打壓，始終不能出頭，前陣子得知高海鵬無緣無故暴斃在外邊，一連擺了好幾桌流水席。
“譚哥！真是大魚！牛頭，蛇仔，跟灰蝮，你們巡察部通緝令上的‘三害’，都讓除了！”
魏哲光與譚叢認識，關系不錯，他的格斗技術就是對方傳授，算半個師傅。
“ ！你小子長本事了！”
譚叢面露詫異，這三個可是硬茬子。
尤其灰蝮！
這家伙犯下性質很惡劣的殺警重案，不僅手段殘忍，引發公憤，而且經由無良媒體傳播很廣，對巡察部的形象造成很大損害。
“這下給你立大功了！等著上台受表彰吧，到時候從分局調到咱們行動處，跟著我干……”
譚叢穿著避彈衣，手持動能槍，興沖沖說道。
“不是我，老譚。”
魏哲光苦笑，他本來想著立功，差點變成送菜。
若非秦時半道殺出，將三害一鍋端了，自個兒搞不好就栽跟頭，淪為受害者了。
“啊？”
譚叢順著魏哲光的眼神示意，看向靠牆而坐的秦時。
“他，一個人？”
魏哲光嘆息，詳細說道︰
“五分鐘就把人全都干翻。我剛檢查過，灰蝮疑似是腦死亡，牛頭斷手，多處骨骼碎裂，內出血，廢人一條。
最恐怖的是蛇仔，他全身沒一處好地方，好像讓人掄著大錘砸遍，顱腔被打爛，整顆腦袋差點塞進脖子里。”
譚叢眼神不由凝重，如此凶猛的手法，跟那張陽光清秀的少年臉龐，似乎不太搭？
但他沒有質疑是魏哲光夸大，第一現場擺在這里，故意吹噓毫無必要。
“十幾歲的高中生就跑出來賺懸賞，估摸著是舊武派哪位傳人。”
譚叢靠近飲品店，正巧秦時也睜開眼，眸中閃過一抹驚人光彩。
心靈波動蘊藏深重意境，宛若一方小世界鋪展開，讓這位剛升高級督查的行動處老手頓住腳步。
“怎麼稱呼，這位同學？”
譚叢好奇問道。
“秦時。”
少年禮貌作答，他似乎休息已足，緩緩地起身，挺拔身姿像陡峭崖壁的向天勁松，給人一種難以彎折的感覺。
“看來我得接受自己是承華分局第二帥比的事實了。”
魏哲光再次嘆氣，這小子又能打，還長得好看，自己當真輸得不冤。
“多謝秦同學，協助巡察部擒捉重犯。”
譚叢邊說著邊伸出手。
“我只是盡了衡州居民應盡的義務。”
秦時與其握手，笑容靦腆。
老梁和老任說，解決三個重犯，算是隨堂考試。
如果成績及格，便可以學到南煌道館的《宇內烘爐秘典》。
“我這份考卷，大概是通過了吧。”
秦時松開手掌，似有所感，目光落向不遠處的監控探頭。
……
……
坐在輪椅的白發老者，高興地手舞足蹈，用力拍打扶手，好似抽風。
“把人活活打死！以力壓人！這才是我南煌道館所需的傳人！小任，你多學學！”
听著老師的話語，任攸無奈，霸道恣意的狂放風格，他確實學不來。
“老師，既然秦同學交了滿分的答卷，那麼，是不是該著手準備心血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