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沒想許深突然問這個，下意識就點頭。
“不錯，至于為什麼會有這個。”
“我也不清楚了。”
“可能當時那個年代，強者死去後的一切，和普通生靈不同？”
“或者他們依舊有修為存在。”
許深默默看了半晌後，才轉過身。
“走吧，去找那條船。”
老山羊頓時不走了︰“你找那船干啥？”
許深也是一頓︰“不是上船嗎？然後在河中心開始？”
“你直接跳進去不就行了嗎？”
“你現在還怕這些？”
許深︰？？？
他神色有些變化，看著這老羊。
“你當時...是直接在岸邊，把我的骨架扔河里了？”
老山羊很坦然︰“是啊，哪不是一樣？”
“那鬼船我可不想再坐了。”
之前坐萬皮船，弄得毛都禿了。
甚至身上還有一堆各種生靈的皮。
老山羊不想經歷那種感覺。
許深想了想，最後改了方向，一步步走到岸邊。
河水在奔涌流動，發出響聲。
但這響聲，直接听去就像是水。
實則細細听來...似有一聲聲怒吼，與沙啞怨毒的慘叫。
許深身影一出現，他立刻就感覺，有一道道目光從河底深處傳來。
茫然，怨毒，貪婪，柔和，善意...
各種各樣復雜情緒，都存在著。
“你們...真的死了嗎？”
許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此河發問。
“這條河，葬了這麼多強者冤魂，又為了什麼...”
“當年我散發生之力，以及那善意目光。”
許深邊說著，邊一步步...從岸邊走下！
他行走河面，黑色氣流將他籠罩。
任由萬般浪花沖來，想要將他淹沒，都無濟于事。
說實話，連他也不確定，此河是不是最好的地方。
但這是老山羊肯定的。
至少...此河救過他的命。
老山羊此刻盤坐岸邊，臉龐嚴肅一些。
“小子，抽出截道本源，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麼多年了，本源已與你相融，等于認主。”
“分離是不可能的，也沒必要去分離。”
“你要做的是將肉身毀滅，讓此骨暴露在外。”
“同時...把你的魂魄，念，一切都從其中抽出來。”
“此後，你塑出本體之骨瞬間，還要煉化那塊混沌冰金。”
“小子，加油吧。”
“本尊估計，動靜應該不小。”
許深這一次，不是簡單把骨頭抽出。
必須要把魂魄本源同樣脫離截道骨。
簡單來說，這個過程跟換骨一樣，會經歷一種難以形容的劇痛。
在這劇痛之中，許深還要去煉化那塊混沌冰金。
許深將一切听在耳中，沒有回頭。
目光反而看著腳下的河水，久久不語。
最終，他似有一抹笑容。
“看來...諸位前輩餓了很久。”
“也罷，這次肉體本就會碎掉。”
“就當我這個晚輩，謝諸位前輩的救命之恩了。”
許深說著龐人听不懂的話。
他周身黑氣直接散掉，整個人盤坐而下。
嘩！！
一瞬間，一陣陣河水不斷拍打在他的身上，許深穩如磐石，紋絲不動。
但他卻可以看到，他的肉身一切，都開始不斷蔓延裂痕！
血液不斷灑出，落入河水。
老山羊猛然瞪大眼楮，它...看到了一道道近乎透明無形的魂體。
在瘋狂爭奪那一滴滴血液！！
這河水，但凡一個普通冥造不小心落入，都會瞬間身死，一切消融。
但對許深沒有任何作用。
如今他自身蔓延裂痕...是他主動操控的！
！
轟！！
最終，一聲轟隆動搖八方。
許深肉體碎裂，一塊塊血肉，蘊含著無窮生機。
伴隨閃動著光輝的血液，全部炸開，落入河水之中！
嘩！
河水更加沸騰了，在這一刻，仿佛河流之下一切，全部倒卷而來。
在爭奪，吸收著那血肉，血液之中蘊含的一切生機！
漆黑骨架盤坐上方。
兩只空洞的眼眶內，跳動著絲絲火焰！
“好小子，不當個地府神靈真可惜了，誰見到你不害怕啊。”
老山羊看到這一幕，都喃喃自語。
嗡...
奇特波動在擴散，許深的截道骨，猛然迸發出一道道黑色光輝！
甚至還有黑色火焰在升騰而起！
痛！
劇烈無比的疼痛！
他在從骨頭之中，抽出自己的魂魄。
這個過程，就跟拿刀在一點點切割魂魄一般，並且放大無數倍。
劇痛難忍。
哪怕是許深，都感覺這股劇痛太強烈了。
...
截道骨在發出響動，不斷嗡鳴。
這是很驚悚奇特一幕，下方河水滔天，卷起大浪。
上方一具黑色骨架在不斷顫動，發出響聲。
老山羊突然毛發豎了起來，瞪大眼楮。
身影雖在盤坐，但卻極為絲滑的，整體後移一些！
翻涌不斷的河水，在緩緩歸于平靜。
許深血肉雖在不斷沉下，那些存在也依舊在爭奪，吞噬。
卻沒有了那般的暴躁與凶性。
反而都安靜不少。
讓老山羊感覺頭大的是...它看到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道模糊極致的身影，看不清面龐。
就連身軀，也只能依稀看出，似穿著一身殘破白衣。
對方出現在河水遠方，一步步向著骨架走去。
一直到幾里之外，才止住腳步。
似有目光亮起，茫然，感激，欣慰...一瞬間包含很多情緒。
最後，這身影一手抬起，遙遙一按！
轟！
虛空出現八桿古老虛幻大旗，無風自動。
從虛無而落，分布許深四面八方！
“落虛訣？！”
“他...”
老山羊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但這還沒完。
河底深處一些存在，似都因為吞了許深血液，血肉中的生機。
暫時恢復一些清明。
一個個都無聲顯化身影。
都在盡自己一絲力量，去幫助許深！
但可能因為只是一縷不甘死去的冤魂，沒有更多力量。
又或許，這只是他們下意識，散發出來的善意。
雖都出手相助，卻對許深幫助不是很大。
許深自也感覺到外來的助力與變化。
疼痛雖減少一些，卻也沒太多。
嗡...
終于，一點漆黑之芒，從頭骨眉心慢慢浮現！
這光輝雖是黑，卻莫名有著一些閃動之色，很奇異。
唰！
此光出現瞬間，一抹蔚藍光輝沖來。
在黑色的天地極為顯目，正是老山羊拋出的混沌冰金！
此物精準沖向頭骨眉心之處。
轉瞬沒入那道光輝之內，不斷懸浮！
光輝越來越大，如正在盡一切力量，從頭骨之中脫離！
老山羊能看到，在那光輝深處。
一本黑色古老經文，靜靜懸浮。
和許深一模一樣的黑色小人，盤坐其上，渾身綻放流光！
顯然在催動力量，不斷與骨架分離！
原本分離速度就不算快。
如今內部再多出一塊混沌冰金，頓時讓這速度更慢了。
道道黑色紋路，不斷纏繞那塊混沌冰金。
念力，一切力量將其籠罩，開始瘋狂煉化！
老山羊耳朵一動，面龐難看起來。
那怨毒詭異笑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來自四面八方。
這邊岸上，對面岸邊，都出現一道道目光！
那些目光閃動著灰色冷光，帶著貪婪。
死死盯著不歸河中心的許深！
老山羊雙眼漸冷，已經做好出手準備了。
但馬上，讓它心驚的一幕發生了。
河水深處...一道道模糊身影沖了出來！
全部各自分散，向著那些怪物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