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許深和青衣人盤膝對坐。
看了對方半晌，許深才開口。
“前輩，本源...也可凝聚形體嗎？”
他記得，在地星凝出形體的，一直是龍脈。
地星本源雖說也有，但卻從未出現過，只有無形波動與力量。
青衣人搖頭輕笑。
“正常來說，本源無形，甚至沒有意識。”
“大多數，只會自動去選擇正確方向。”
“但我...又或這方大陸不同。”
“小友來自地星聖地，想必也知道，四大神獸之名？”
許深點頭︰“天之四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青衣人笑意更濃。
“青龍大陸，听這名字，你應該也能想到一些。”
“這方大陸最初誕生，便是因為青龍。”
“它死去前，以最後一絲力量，融入魂魄。”
“塑造了此方大陸，同樣...也誕生了我。”
許深一震，看向對方。
“這大陸，是傳說中的青龍創造的？”
“前輩您...不，這方大陸本源，實則可以看成青龍一縷氣息，又或力量？”
青衣人點點頭，又搖頭。
“準確來說，大陸本源已和青龍沒關系了。”
“它已徹底消散，若要說它留下了一絲痕跡，那就是我。”
“它一抹氣息，融入了這大陸本源，最後誕生了我。”
“也因為這樣，我才略不同其余星辰，又或大陸。”
許深有所明悟︰“如此說來...當年秦前輩突破，有您相助。”
“也因為這樣，導致大陸本源遭受損傷，無法恢復。”
“所以她欠了您，也是這方大陸一個天大因果？”
青衣人笑著開口︰“因果，實則早已還清。”
“庇護大陸這麼多年，沒被星空發現。”
“就算被發現了，她也親自解決了，早已互不相欠。”
“並且當初那個時候，的確需要一位滄溟站出來。”
“倒是這一次，她要欠你一個人情了。”
他能看出，許深這麼做是為什麼。
秦微月，還是心懷愧疚。
若非當年因為突破，損傷大陸本源。
大陸也不會靈氣如此稀薄。
“算了不說這些了。”
“我找你，除了感謝外。”
“還有一事，想要問問你的想法。”
青衣人突然說著，看向許深。
“前輩但說無妨。”
對方沉默一瞬，一只手...緩緩抬起。
只見那虛幻掌心上方，涌動一絲絲氣息。
一縷青色絲線飛出。
半空游動之時，化作一條小小的青龍，活靈活現。
許深目光一凝。
這條小青龍，並非生靈，只是單純一縷氣息。
卻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天之四靈，天地而生。”
“它們沒有後代，也沒有傳人。”
“但最後，卻都留下了一縷傳承。”
“它們也希望，有朝一日，自身的神通，法，重現世間。”
青衣人盯著這條青龍，一聲輕嘆。
“秦微月曾試著修行過，但她失敗了。”
他看向許深，眼中帶著一抹期待。
“我想讓你試一試。”
他雖最近才能凝聚出形體。
但許深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這等境界，這等實力。
出現在一個人族身上，很正常。
卻也很不正常。
他感覺許深比秦微月，更有希望，修成青龍傳承。
“不用著急拒絕，你完全可以先看看，這其中的東西。”
“再作決定。”
“到那時若你依舊不想，那便算了。”
看許深那一抹猶豫的臉色，他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
笑著開口。
許深默默點頭，伸手接過那條小青龍。
一縷念，融入其中。
雙眼輕輕閉合，整個人氣息沉了下去。
一直過了一天後，才猛然睜開雙眼。
眼底，有了一抹難以置信。
“四靈，青龍...它們不是真正生靈。”
“而是一種...道的化身？”
許深感覺有些荒謬，看向青衣人。
對方依舊淡笑︰“若說曾經，的確不算。”
“當它們有了自己想法，修出自己的法，功法後。”
“便已是真正的生靈了，只不過比較獨特罷了。”
“你也可以將它們...看成一種因道而生的生靈。”
許深沉思許久，才再次問道。
“前輩就這麼確定，我可以修煉？”
青衣人認真點頭，眼中有著一抹光亮。
“你這條熔法之路，很奇異。”
“熔法熔法，最終化作自己的法。”
“這也代表了，不論你修煉什麼。”
“最終都會通過這種方式，融入你的法中。”
“雖然這樣，不是四靈原本所修之道。”
“但卻以另一種方式呈現了，也算是傳了下去。”
說著，他搖頭一嘆。
“當年秦微月修煉失敗，便是因為道與道的不容。”
“在你這里，卻沒這個顧慮。”
“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道，去呈現它的法。”
沒等許深說什麼，讓他們兩個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那條小青龍身上，突然彌漫一道道裂痕。
隨後...直接崩潰了！
化作一抹青光，沒入許深眉心！
青衣人一怔，怎麼回事？
許深雙眼漸漸開始泛起青芒。
眼中似有道道流光不斷閃過。
三息之後，一切恢復如常。
許深面色漸漸陰沉，甚至有些發白。
抬頭...看向天空！
沒有任何異象出現，目光又落在青衣人身上。
“前輩，您曾為青龍一絲氣息，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嗎？”
青衣人眉頭皺起，最終搖頭。
“自我從大陸內誕生意識後，準確說已不算青龍氣息了。”
“它原本的一切，我都無法有所感應。”
“就連這些東西，都是它特意封印在本源深處的。”
深吸口氣後，許深盯著青衣人，緩緩開口。
“屬于四靈獨有的道，已經消失了。”
“不，準確來說...換人了！”
“什麼！？”
青衣人面色劇變。
“它們所屬之道，說夸張點，那是它們自己的。”
“怎麼會消失，換...”
說著，他沉默了下來，看向許深。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許深壓下心底震動，神色有些復雜。
一時間...不知怎麼說比較好。
那縷光輝進入眉心後，許深感覺到一股很玄奧的氣息。
那氣息，在引導他。
在讓他明白一件事。
憤怒！
沒錯，就是憤怒！
源于青龍的憤怒，不甘，還有怒吼！
道...已不屬于它了。
不光是它，其他三個，也同樣如此！
它們的本源...被吞噬了！
被蒼族吞噬！
這同樣代表了，在那茫茫星空內。
所有生靈都看不到的地域。
有四名恐怖蒼族，從未出現過！
他們吞噬了四靈本源，甚至...取代了它們的道！
沒人知道四靈還活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那定是一場，極為慘烈的劫難。
這小青龍，許深不知為何會給他傳來這等信息。
就連青衣人，也同樣不明白。
但可以確定的是，青龍不光在告誡他。
還給了他...三個坐標！
它將自己的神通，術法，功法，都一股腦塞給了許深！
只有一個條件。
奪回它們的本源！
奪回來！
青龍的怒吼，似還在腦海回蕩。
哪怕本源散在天地，重歸大道。
也絕不能讓蒼族這等怪物，擁有修行！
許深甚至，在那一聲怒吼之中。
听到一絲...請求。
眼中漸漸泛起一縷神輝，帶著凝重認真。
許深喃喃。
“所有東西，都傳給了我。”
“只讓我將來...斬了那四個。”
“于情于理，我都無法拒絕。”
“而且...只要我還活著，早晚也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