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模樣很普通，身上，更是沒有一絲一毫氣息。
他說的話也很直接，拒絕了許深。
許深微微點頭，再次抱拳一拜，轉身離去。
當他要越過那扇門的時候。
後方大堂內，一空白牌位，突然凌空飛起。
出現在許深面前，攔住了去路。
隨後，這牌位一顫，一縷縷清煙升起。
化作了一名儒雅青年，面上帶著柔和笑容。
“留步...”
“我覺得你，應成為我們的小師弟。”
唰唰唰...
又是有九道靈牌浮現，化作一道道身影出現。
有男有女，都是看著許深，面帶笑容。
那笑容，很柔和，也很欣慰。
老人看到這一幕，面色依舊平靜，卻沒有說話。
雙眼中，有了一縷悲傷。
“許深，對吧。”
“留下來吧，成為我們的小師弟...”
一名紅衣女子開口，走了過來。
許深看著這十道身影，眼中有些錯愕。
“諸位前輩，你們這是...”
這一幕，有些驚悚又詭異。
十個靈牌化作人身，讓自己留下來。
其中，一名白發中年人走出，輕嘆口氣。
“我們，都是師尊的弟子。”
“只不過是一縷氣息帶著執念，無法散去。”
“如你想的，我們已經死了。”
許深有些發呆。
其中，一名有些瘦小的青年，對著老人一拜。
雙眼發紅︰“師尊，何必呢。”
“我們已經死去了，沒必要...讓您還維持著我們意識不散。”
“現在，請師尊收下這位小師弟，然後...”
“讓我們走吧。”
老人慢慢抬頭，看著那十道身影，平靜開口。
“你們...就這麼想死麼？”
白發中年人輕嘆，雙眼帶著不舍和尊重。
“師尊，我們早已死去。”
“您花費大代價，將歲月倒流一瞬，取出我們一絲意識，封入其中。”
“更要一年一年維持我們意識不散。”
“已經夠了...對您消耗太大了。”
許深此刻，已經徹底听蒙了...
歲月倒流取出一縷意識，並且維持無數歲月不散。
這是何等實力！？
簡直前所未聞！
紅衣女子帶著笑意上前，凌空跪下，對老人叩首。
“師尊，能陪您這些年，我們知足了。”
“我們也知道，您在怕什麼。”
“但...為什麼不去試一下呢？”
“或許許深，我們這位小師弟。”
“會一直活下去。”
“有他能陪您，我們可以放心走了。”
說著，女子眼楮紅了，淚水流落。
“殷紅影...有愧師尊教導，身死星空。”
“今日，拜別師尊...”
她的身影，一點點散去。
那牌位，也是 的一聲碎裂而開。
碎片不斷跌落。
老人一只手想要抬起，最後...卻有些無力的放下。
目光看向其他身影︰“你們...都要走麼？”
瘦小青年也是眼中含淚，笑著開口。
“是啊，麻煩了師尊這麼久，我們不好意思。”
“不論如何，謝謝師尊。”
“弟子青林...拜別師尊！”
“弟子...”
一道道身影，全部深深拜下，最後徹底散去。
此刻，唯有那白發中年人還在，看著老人。
他一只手抬起，搭在許深肩膀上。
“小師弟，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
“師尊雖性子古怪，但我們每一個，他都是當成自己子女的。”
“我們一直不離開，是不放心他老人家。”
“如今你來了，我們也可以走了。”
中年人聲音很溫和，笑呵呵的。
說著，他又是一嘆。
“師尊啊，您也看到了。”
“當年人祖，您沒有收他，怕他重走我們的老路。”
“但他現在應該...也隕落了。”
“這和是不是您的弟子無關，未來...是看不到的。”
“但現在...”
他咧嘴一笑，拍了拍一旁的許深。
“有個比他還要強的好苗子，我們可是真無法放之離開。”
“許深，我問你，你覺得自己...未來會死麼？”
這一句，讓許深一頓，怎麼還問自己了。
但他幾乎沒有怎麼多想，認真開口。
“生死誰也無法預料。”
“但我...挺難殺的。”
男子哈哈一笑︰“難殺是有多難？”
許深略有古怪看了對方一眼，這麼杠呢。
但他還是開口了。
“同境無人可殺我，哪怕一群同境一起上。”
“現在滄溟之下，我為無敵！”
男子笑聲更大了。
“師尊，听到了吧。”
“收下小師弟吧，我們十個最後願望...”
“您不會拒絕吧？”
老人終于動容了，帶著一抹無奈。
他慢慢看向許深。
“你還有師尊麼？”
許深點頭︰“有，如師如父。”
雖然現在變成爺爺了。
老人點頭︰“那便是啟蒙之師...”
他的雙眼，漸漸認真起來。
“拜我為師，須有三拜。”
“你的修行之起點，你那位師尊，已經教于你。”
“如今你走到這一步，再一次拜師，已然不同。”
“這是修行之拜。”
“三拜之後，自此你我因果相連。”
“與你的師兄師姐，同樣有了命運之結。”
“你想學什麼，想要什麼，老夫會盡一切可能，傳授與你！”
“同樣...你師兄師姐隕落死去的因果，也落在你的身上。”
“未來你若走出通天之路，需為他們了結因果！”
白發中年人笑臉消失︰“師尊！”
老人沒有理會，直直盯著許深。
許深沉默一瞬，沒有說話。
老人似也不急，就這麼看著。
月明星稀，月光...一點點變得淡薄。
許深突然抬頭，看向老人。
“我想知道，您可教我什麼？”
老人面色很平靜︰“自身之路，你已經走了出去。”
“老夫可以教你的...是如何讓你此路，走的更遠。”
許深內心一震，看著這個老人。
他能感覺到，不論是一旁的白發中年人。
還是眼前這位，那目光之中...都有了一抹期待。
“若你不願，隨時可離去。”
“就算沒有我，你這條路，將來也會走的很遠。”
老人輕聲開口。
許深在這一刻，深吸口氣，默默跪下。
對著老人...三次叩首！
在這一瞬，周圍天地，都仿佛停止了。
唯有天空，出現一絲絲細微波動。
像是這老人已死去的心...
再一次跳動起來！
“哈哈哈...”
白發中年人，此刻慢慢笑了起來。
這笑聲，越來越大！
帶著欣慰，帶著不舍，帶著滿足...一點點開始消散。
他向著老人深深拜下︰“弟子孟千生...拜別師尊！”
老人看著他，沒有說話，唯有一聲沉重的嘆息。
許深感覺到一只手，將他扶了起來。
老人的面龐，眼中，帶著柔和，帶著慈祥，親切...
還有一份，責任。
他柔聲開口︰“他是你的大師兄。”
“對你來說，可能不熟悉。”
“但對人族來說，他的功勞，很大很大...”
“送一送他吧。”
許深一震，轉頭看去。
白發的孟千生，此刻似一切心結消散。
他含笑看著許深，身影漸漸開始模糊消散。
那眼神之中，有了一抹威嚴。
“小師弟，你其他的師兄師姐，均隕于蒼族之手。”
“我不奢求，未來你可替我們報仇。”
“這份因果師尊認，但我們不認，不會強求你。”
“但小師弟...記住，尊師如父。”
“你這三拜，因果已立...”
他身影越來越模糊，最後許深能看到。
對方...露出一抹柔和的笑。
“不過，我很欣慰。”
“這條路，要被你超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