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必須要切割!
已經給溫家如此好的機會,只要成功,一切就翻篇了。
可牢區內風平浪靜,就說明有人在保溫天傳,還是大人物!
撒當丹在心里立刻做出決定,他咳嗽一聲,看向劉文鋒,開口說道︰“案子是關樓的,既然有了發現,當然要關樓出馬。”
“劉組長,你是聯合調查組的成員,你去通知聯合調查組,讓O記派人跟著,也算有個見證。”
“葛威長官臨走交代了,這次BBC的采訪,對于關樓至關重要,你通知一下盧娜小姐,讓她隨隊拍攝。”
“去忙吧!”
撒當丹抓起話筒,讓劉文鋒下去準備。
“yes,sir!”
劉文鋒敬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見劉文鋒離開辦公室,撒當丹就立刻放下話筒,讓花炮趕緊把門關上,既然太古碼頭的貨倉內有致命證據,那這個證據絕對不能落在別人手上。
“你趕緊出去,去街上的自助電話亭去給溫家call電話,通知溫家人,說溫天鑫已經站出來當污點證人了,讓溫老鬼派人去太古碼頭倉庫內的贓物給銷毀!”
“花炮,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次了!你把你小組的人,全都叫起來,再秘密通知今天晚上值班的軍裝,只有一隊人值班,剩下的人,全都跟你去做事,盯死太古碼頭。”
“溫家的人一到,你就扣人,搞幾支沒登記的短狗,嫁禍給溫家人,在太古碼頭響幾聲雷,然後直接扔火瓶,把倉庫全都燒了!溫家的人全都滅口,一個不留!”
現在必須要跟溫家切割,這是撒當丹腦海中的唯一想法。
太古碼頭溫家倉庫的進出口單,都有他的簽字,倉庫內不管有什麼,都是他的罪證,這件事根本捂不住,下面的差佬們會在第一時間就把他供出去,爭當污點證人。
想到這里,撒當丹叫住了要離開的花炮,面目猙獰的說道︰“把溫海亮也叫到太古碼頭,就說有重要的事要聊!”
死人是不會亂咬的!
這時候也只有死人才讓人放心!
看到便宜姐夫的陰毒表情,花炮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他趕緊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怎麼做,關樓的倉庫內,有數不清的短狗,都沒有登記。
在海上漂,手上沒有家伙,肯定不安全,有時候貨櫃內也有意外驚喜。
關樓關員為了日後方便做事,都會留出來一些,屈(栽贓)到數。
對于撒當丹要搞大龍鳳,花炮還是有點擔心的,在太古碼頭扔火瓶,很容易全家老小去陰曹地府賣咸鴨蛋,但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完蛋,就一起完蛋。
要是眼前這位便宜姐夫下台,自己在關樓也待不下去,也得卷鋪蓋走人。
能卷鋪蓋走人,這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要是自己之前跟撒當丹搞的事被人發現,肯定得進廉政公署喝司法咖啡,下半輩子都得在小欖班房內迭紙殼。
現在他花炮跟也得跟,不跟也得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見撒當丹沒有其他命令,花炮快步走出辦公室,去準備甕中抓鱉的計劃。
撒當丹拿起電話,直接打給了葛威家中,案子有了突破口,必須要第一時間通知葛威,再由葛威去通知雷克頓。
溫家跟雷克頓長官已經是達成協議了,現在出了變故,必須要給溫家一個交代。
桃花妹是第一個抵達關樓的O記差佬,今天晚上值班的火機,正坐在關樓正門前的台階上,嘴里叼著煙,不停地打著哈欠,見到桃花妹到了,他趕緊丟掉了煙頭,用鞋跟踩滅,主動迎了上去。
“桃花sir,溫天鑫突然撂了,律政司,關樓立刻提審,听說已經簽署了認罪協議,轉為污點證人。”
“溫天鑫因為身體原因,現在已經送到了聖喬治軍醫院,律政司派了鬼佬法警看管。”
“我看了全程,溫天鑫從白天的一言不發,到了凌晨,就全都交代了,這里面肯定有鬼!”
“不過律政司認為沒問題,律政司華人首席檢控專員也趕來了,認可了這份口供的真實性,我是個兵,觀察室門外站著鬼佬法警都比我官職大,沒把我趕出去,已經算是開恩了!”
律政司認為沒問題,那就沒問題,這是規矩,下面的執法機構都不會講二話,畢竟大家紅頂子都在律政司手上握著吶!
罪有人認!黑鍋有人背!
這就OK了!
桃花妹苦笑一聲,律政司既然同意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如果溫家無罪,她到願意頭鐵站出來,撐溫家一下。
可她手上的證據表明,溫家並不清白,頭上一堆雷,爆炸只是時間問題!
“桃花sir,溫天鑫還招認,黑阿虎是他老豆溫海亮干掉的,匯豐機場大劫案也是溫海亮指揮大圈仔們做的,現在部分贓款還存放在太古倉庫。”
“我感覺班房內肯定鬧了鬼,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火機是老差人,神神鬼鬼,陰謀詭計,都見的太多了,甚至不用直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這里面有問題。
“子告父!是大新聞,溫天鑫知道溫海亮很多的秘密,肯定能找到合適的證據,送自己老豆去死。”
“溫海亮翻不了盤!你要是想當包公,我沒問題,隨你發揮,但出了事,保證沒人撐你,要自己保自己!”
桃花妹知道火機想要為了自己職業生涯拼一把,她無所謂!但她還是提醒了一下火機,現在三大洋行都在關注這個案子,這三大洋行都樂見其成有人站出來把案子了結。
跟律政司作對,頂多是吹冷風,炖冬菇,但要是跟三大洋行作對,肯定能領到一口水泥棺材。
听到桃花妹的勸解,火機也瞬間清醒了,他是想要升官發財,出風頭,但他可不想陪著溫家一起死。
見到自己的手下伙計腦袋清醒一點,桃花妹就立刻往里走,白鳳仙還沒有到,她在家里就給郭國豪call了電話,把情況說明。
這位O記實際上的掌門人,其實不關心太古碼頭案,也不關心灣仔碼頭十五號倉庫案,他參加聯合專案組,就是為了灣仔碼頭出現的大金牛。
桃花妹早就看穿了這一點,但她沒有露在明面上,只是在電話中具體的提了一嘴。
用不了多久,郭國豪就會趕到關樓,制定逮捕計劃。
桃花妹走進關樓,去找了劉文鋒,申請調閱筆錄的復印件,省得一會兒郭國豪到了,自己一問三不知。
過了十分鐘,白鳳仙走進了臨時辦公室,見到郭國豪還沒有到,她也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筆錄。
半個鐘頭之後,郭國豪帶著十幾個O級伙計出現在臨時辦公室。
“郭sir,狗哥,A仔哥。”
“這是筆錄,是律政司敲定的筆錄!”
桃花妹將整理好的筆錄紀要遞給了郭國豪,嘴上提醒了一下。
郭國豪不是白丁,他當然知道桃花妹嘴里的話,是咩意思,他簡單地看了一眼紀要,見到是溫天鑫站出來搞事情,就知道一切塵埃落定了。
當他看到第二行用紅色記號筆標注的重點段落,居然是匯豐機場大劫案,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關注點猜到,這個桃花妹,腦袋是真犀利醒目!
把桃花妹在心中的重量級提高一級,郭國豪開口命令道︰“既然溫天鑫招認,匯豐機場大劫案中的贓款,就存在太古碼頭中,我們應該立刻行動。”
“白sir,你去搞定搜查令!”
“A仔,搜查溫家大宅的行動,你來負責,去搜索溫家大宅,把黑阿虎給我刮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yes,sir!”
A仔,白鳳仙對著郭國豪敬了個軍禮,走出略顯擁擠的臨時辦公室。
A仔小組的伙計們,見到小組長離開,也跟著閃人。
郭國豪看向釘狗,開口吩咐道︰“你去申請封路,把太古碼頭附近兩公里內的路全都封住,安裝路障,每台車都要檢查。”
“調集交通警,軍裝,值班的PTU機動部隊,只要有古怪的,一個都不放過!”
“yes,sir!”
釘狗看了一眼桃花妹,讓她堅持住,就帶著自己的組員伙計轉身離開。
“桃花妹,跟我去見律政司的葉秘書。”
郭國豪把口供紀要放進抽屜當中,招呼桃花妹離開。
天羅地網已經布下,網中的獵物,已經無處可逃。
躺在桃木大床上,溫海亮不停地做著噩夢,他夢見自己第一次出海,遇到船員們反水。
這也不能怪這些船員,溫家在天津衛有關系,船可以直接抵達大連港,直接美刀交易,一船最便宜的墨西哥抗生素,可以換十五萬美刀,兩千克黃金。
白酒紅人臉,黃金亂人心!
那一年溫海亮三十歲,他拿著左輪手槍,干掉了船長,干掉了二副,又干掉了所有的水手,自己跟兩個堂兄弟,一起開船回到香江。
這些罪有應得的人,都該死,但是在船上做飯的小廚娘,多少有點無辜,她是被卷到其中的,什麼都沒做,可她不是溫家人,可能會走漏風聲。
所以溫海亮就把這個無辜的小廚娘扔進了大海中,沒有動手干掉她,但飄在公海上,被海里的龍王吃掉,是遲早的事。
他永遠都忘不了,小廚娘最後的表情。
押船回來之後,溫海亮就找人師傅訂了一張桃木大床,求一個心安。
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夢見小廚娘了,可今天晚上小廚娘的臉,一直在他腦袋中不停地出現。
腦海中,小廚娘的臉,越來越清晰,溫海亮越來越驚恐,他趕緊睜開雙眼,手忙腳亂地打開床頭櫃上的台燈,坐了起來。
滿頭大汗的溫海亮,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的絲綢睡衣已經全都濕透了。
坐在床上,緩了十幾分鐘,才從內心的恐懼中恢復過來。
溫海亮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床頭留一杯淡鹽水,他咕嘟幾下,將整杯水喝進肚子中。
“鈴鈴鈴”
床頭櫃上的座機,不停地響,將臥室內的死寂打破了。
溫海亮心中生出恐懼,他不太想接這通電話,但理智說服了他,這個時間打來電話,肯定是十萬火急的大事。
“喂!邊個?”
“我誰都不是!撒生讓我告訴你,溫天鑫已經反水,太古碼頭內有危險品,盡快銷毀,不然會有大麻煩!”
“撒生要見你,現在就到太古碼頭貨倉前面。”
“我知!”
溫海亮的臉已經扭曲到變形,他沒有想到,自己寵愛的大兒子,居然在關鍵時刻出賣自己。
太古碼頭貨倉內有能威脅到自己的罪證?肯定是黑阿虎藏在貨倉內的白小姐被人發現了!
听到接二連三的壞消息,溫海亮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趕緊抓起話筒,想要撥打電話,但他的手指剛觸摸到數字鍵盤上,就像觸電一樣收回來。
電話肯定被監听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呈堂證供,自家的電話是不能踫了。
溫海亮站起身,換了一身干淨的長衫,開門走出臥室,守在走廊中的小女僕,也听到了動靜,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揉了揉眼楮,快步走到了溫海亮的面前。
“去把阿全叫來!”
“再把大少奶奶叫起來,去收藏室見我!”
“快一點!”
溫海亮吩咐完,就往收藏室走去。
小女僕趕緊按照老爺的吩咐去辦事,將周淼雲和溫全請到了收藏室。
“阿全,你開車去自助電話亭打電話,讓蝦仔帶人到太古碼頭,他知道咱家倉庫的位置,帶上家伙,準備好火瓶!”
“動作要快!”
溫海亮的話,讓在場的周淼雲,溫全一愣,他們都不是細路仔,知道咩叫帶家伙,也知道咩叫火瓶!
但老爺已經發話,溫全也只能低頭做事,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給老爺和大少奶奶談話的空間。
“要出大事了!”
“淼雲,你現在就給你媽咪文佩call電話,讓她回來主持大局。”
“天鑫被鬼迷住眼了!他反水,已經簽署認罪協議,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的頭上。”
“溫家不能亂,天天漁場也不能亂,保費不用再續了,可以直接跟靚仔勝談賠償了!”
“我要是沒猜錯,靚仔勝就在等這一天,他會同意的!”
“如果我出事了,溫家的生意,全都交給你來掌管,你肚子中的仔,是溫家長房的希望!文佩會擔任監督,如果我出現意外,我名下的資產,全都會進入溫家長房基金會。”
“傅文佩掌管長房基金會到六十歲,之後就是你來接手!”
“我已經把一切都打點好了,你可以放心!”
溫海亮知道,自己這一去,不一定能回得來,他把該交代的,全都交代下去,省的溫家出亂子。
溫天傳不是自己的仔,所以他不在遺囑上,也不在溫家長房基金會上,溫天鑫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家族,他不配擁有,他一會兒就會通知莊律修改遺囑。
剩下的兩兒一女,他們都已經有自己的人生和事業了,他給這些人留了一大筆錢,足夠他們和他們的子孫後代幸福,富足地生活下去。
溫海亮繼續講著自己的安排,交代周淼雲一些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