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頭萬歲!就是有點涼!尤其是冷風一吹!)
戊午年冬月十一(1978年12月10日),諸事不宜。
選臥底是非常嚴謹的工作,尤其是這種充滿危險的任務。
經過輪輪篩選,鵝姐是第一個敗下陣來,畢竟她是西九龍重案組的大組長,人頭熟,油尖旺混的古惑仔,就沒有不認識她的。
桃花妹本想試一試,但也被刷下去了,原因也一樣,她是O記,雖然不用巡街,但古惑仔之間也會互通消息,知道她是O記的未來之星。
還是情報科選出了兩位有實戰經驗的老油條,這兩個女情報員,一身的江湖氣,嘴里都是古惑仔之間講的葷話,釘狗這種大嘴巴,上前套了套話,都被逗面紅耳赤,敗下陣來。
郭國豪也同意使用,而其他五個北姑,是馬彪從事先預定馬欄調的人。
七個人,參進去兩根針,本就是極限。
經過了兩天的休息,馬彪的狀態也好了很多,阿聰動手一直都躲著臉,只選取了身上肉最多,痛感神經最集中的區域,穿上衣服,就跟正常人一樣。
刑事情報科的伙計,將一雙鞋跟裝有定位器的皮鞋,放到了馬彪的面前,讓這個撲街穿上。
已經簽署完認罪協議,污點證人協議的馬彪,非常配合,沒有二話,穿上鞋,根據刑事情報科的條子提醒下,跺了兩下腳,啟動了定位器。
“郭sir,定位器啟動,OK!”
刑事情報科追風小組的監听人員,對著站在大門口的郭國豪比劃了個OK手勢。
兩位準備深入虎穴的女情報員,也穿上了特制的高跟鞋,同樣地跺腳兩下,啟動了定位器。
刑事情報科的便攜雷達機顯示屏上,出現了三個顏色不同的小光點。
站在一旁的A仔見狀,立刻就走到了郭國豪的身邊,輕聲說道︰“郭sir,一切準備就緒了,可以行動了。”
听到手下的提醒,郭國豪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對著大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開口說道︰“行動開始,代號春雨。”
“本次行動主要有三個方向,西九龍重案組負責九尾狐,只要情報員上船,船離開碼頭十海里,阿鵝,你就動手,抓捕九尾狐。”
“九尾狐是電影明星,住的公寓,上下都是電影明星,所以不要帶到差館,就地關押,就地審訊,律政司已經同意了。”
“一個原則,進場之後,立刻搜查整個房間,檢查有沒有對外發出警報的器械,我已經安排人掐斷電話線了,已經發出公告,兩天才能修好。”
“你們只有不到三十個小時,在這三十個小時之內,盡快撬開九尾狐的嘴,這家伙是死道友,離了豬肉活不了,這是突破口。”
“審訊的時候,可以用點手段,但審訊全程都要有錄音錄像,留個憑證,省得往後說不清。”
“A仔!”
郭國豪把自己手指上的香煙扔進只剩下少量咖啡的紙杯中,煙頭在接觸咖啡底的一瞬間,發出熄滅的聲音,他將目光看向身邊的A仔,開口說道︰“你搞定撻砂,靚南。”
“這兩個家伙,一個是腳,一個是倉,情報科和毒品調查科盯了一晚上,終于搞清楚他們兩個在搞什麼鬼把戲,用北姑的尸體運豬肉,真有想象力啊!”
“不抓住他們兩個撲街,天理不容!”
“情報科和毒品調查科,跟蹤組的伙計們,正在二十四小時盯著這兩個撲街,只要情報員一上船,你們就行動,一定要撬開他們的嘴。”
“至于拳王升,不要理會他,偷偷跟著他就可以,听說他有一間秘密賬房,里面都是他這些年記錄的賬本,只要找到這座秘密賬房,就可以按賬目刮人。”
“釘狗,你跟著拳王升,他找靚仔勝洗了一批米,肯定要去記賬,人賬並獲。”
郭國豪下達完命令之後,就立刻拍拍手,讓在場的眾人都精神一點。
“yes,sir!”
在場的眾多探員全都站起身,齊聲喊了一聲,然後就繼續忙活著手上的事。
將手上的咖啡杯扔進垃圾桶當中,郭國豪走到了桃花妹等人的面前,輕聲說道︰“桃花妹,這次你跟船,听牛sir的指揮。”
“有可能是島,也可能是魚排,不管是直升機,還是快艇,都不能跟的太近,有問題,就立刻匯報指揮部。”
“花腰,桃花妹是新人,你是老油條了,要給桃花妹提個醒,這次飛虎隊,由精英三條柴組建的PTU特種作戰小組,還有兩隊的水警,毒品調查科的牛SIR會坐鎮指揮。”
“牛sir刮教授已經刮了很多年,這一次終于有結果了,他比誰都積極。”
“我在指揮部等你們的好消息,行動吧!”
時間到了,會議桌上,屬于馬彪的傳呼機響了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刑事情報科的伙計,立刻拿起話筒,用加密號碼撥打了傳呼台。
【多加兩人,地點更換到將軍澳碼頭0238船塢,7:30見】
傳呼台的消息立刻播出,郭國豪立刻看向一旁的藍鑫。
大家已經合作很多次了,藍鑫立刻就讀懂了郭國豪的眼神,思考了幾秒之後,就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來不及了!”
“我手上倒是有幾個合適的人手,但這些人在一個小時之內沒法抵達現場。”
“現在需要九個人,頂多再塞進去一個,現場選人吧!”
“搞突然襲擊,不像是暴露了,應該是為了測試馬彪!”
教授的人更改人數和交易地點,應該就是為了交易安全,現在是六點十分,一個半鐘頭,想要布控將軍澳碼頭,無異于痴人說夢。
藍鑫將目光鎖定在鵝姐和桃花妹身上,不到一秒,就把鵝姐這個選項刪除。
原因也很簡單,鵝姐長相中等,但手上的老繭太厚,只要摸過槍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鵝姐手上的是常年用槍磨出的繭子。
毒販做事不需要證據,只要感覺你不對頭,就會把船上所有人頭打爆,扔到大海中喂王八。
桃花妹很適合,長得不錯,但不顯眼,很耐看,只要躲著點人,不會成為第一目標。
藍鑫把自己的想法跟郭國豪講了一下,郭國豪皺著眉頭,思考了幾秒,想到桃花妹的老豆,就立刻搖頭,表示可以選其他人。
死了個屋 仔,只要把撫恤金準備好就可以,順便幫忙申請個勛章,再找一塊免費墓地,讓陣亡的兄弟家里拿到足夠生活的鈔票,往後衣食無憂就好。
但如果桃花妹這樣的闊少,富小姐出事,事情可不會就這樣算了,這是給自己往後找麻煩。
如果有的選,鵝姐也不會在選項當中,陳志超可不是雷洛,這個老家伙可沒有垮台,不管是跟甦格蘭廳,還是跟灣仔總部里面的華人大佬們,都關系匪淺。
出了事,往後大家都不好見面!
桃花妹注意到了郭國豪的目光,也清楚郭國豪在考慮什麼,她往前走了一步,準備跟郭sir申請一下,但立馬就被釘狗給攔住。
“別出頭!別當傻佬!毒販是沒有人性的!”
“那兩位情報科的阿姐,一拳頭能打死一頭牛,你看你的小胳膊小腿,撐不起來的。”
大家同事一場,釘狗當然知道桃花妹想做什麼,出頭鳥不是那麼好當的,稍有閃失,就真是全家開席。
“我不做!你不做!看著其他師姐師妹去送死?”
“我丟!有沒有搞錯!要是想要升官發財,我點解要做差佬!回家當大小姐不好乜𦺋?”
“郭sir,我來!”
桃花妹低頭罵了兩聲,就走到了郭國豪的面前,主動打申請。
兩名正在抽煙的情報科情報員,一邊抽著煙,一邊上下打量著桃花妹,豎起大拇指,稱贊她的不知死活。
“撲街!”
“你真系好勇敢!換衣服!”
郭國豪苦笑了一聲,他實在找不到理由,讓眼前的痴線滾蛋。
話不能說太明,事也不能做太明,要是表現的太明,屋 仔出身的伙計們會有意見,這些人還是佔大多數,如果大家都不做事,往後的案子和任務都會搞砸。
“yes,sir!”
桃花妹敬了個禮,就拿了一套艷俗的長裙,跑到了一旁的房間去換衣服。
“現在布控將軍澳碼頭還來得及乜?”
郭國豪掏出煙盒,丟給身旁的藍鑫一支,死馬當活馬醫地問道。
藍鑫先幫郭國豪點燃香煙,苦笑搖著頭︰“要是沒猜錯,現在教授的人應該就在將軍澳碼頭盯著,只要0238船塢出現風吹草動,船就不會抵達。”
“這些粉佬,各個警覺,況且殺人,用尸體運貨,這要是市民們知道,肯定要上絞刑架。”
“現在不做事,才是正確選項。”
“晚半個小時給灣仔碼頭的水警船發信,讓他們緩慢向將軍澳前進。”
教授的臨時更換交貨地點,打亂了之前的所有布置,現在只能被動地跟著教授的節奏走。
馬彪等了五分鐘,才給回信,表示加人很麻煩,要臨時調人,現在馬欄妹都已經下鐘了,可能會晚一點。
換好衣服,化好妝的桃花妹從房間中走出來,也穿上了一雙鞋跟中有定位器的高跟鞋。
現在的警用定位器實在是太大了,根本沒有辦法口服,也沒有辦法綁在身上,只能裝進鞋子中。
站在一旁的情報科女情報員,見到桃花妹已經換好衣服了,嘆了一口氣,手伸進手拎包中,掏出一盒口香糖,從里面抽出一條來。
“別迷信定位器,要真是去粉佬大本營,這幫粉老們會第一時間迷暈我們,將我們身上的一切都扒光,扔到大海中。”
“藏在內褲里面,口香糖中有小刀片,雖然割斷繩子需要很長時間,但有總比沒有強。”
“要是有閃人的機會,不要回頭,直接跑,回來救人是大腦短路的痴線才會做的事!”
听到了前輩的言傳身教,桃花妹飛快地點了點頭,手指先在口香糖上按了按,發現里面的確有一截小小的刀片,不過有個問題,這個口香糖,塞進內褲中,應該會掉出來。
“撲街!你說傻女痴線,你也沒有好到哪去!”
另外一名女情報員也是無奈了,她管其他人要來了一個透明膠帶紙,伸手把同伴拉到身前,兩人並成一堵牆,擋在了桃花妹的面前,然後粗暴地將桃花妹的長裙掀開。
桃花妹還沒來得及驚呼,就感覺自己的絲襪破了一個大洞,翹臀上貼上了一塊通明膠布。
“古惑仔綁人,一般都會綁後面,這樣手就有機會掏出口香糖,要是綁在前面,就更簡單了,可以取我們身上的。”
“馬欄妹開了一夜的工,身上都是煙味,還要有風塵味,江湖氣,這兩樣短時間之內是搞不定的,只能多噴劣質香水。”
“你的香奈兒五號香水,實在太貴了,粉佬們一聞就知道不對勁。”
“用我這瓶,劣質香水集合版,保證狗聞了都會打噴嚏!”
幫桃花妹把膠布貼好,又往她身上噴上了一大堆的劣質香水,出手幫忙的女情報員滿意地打量了自己的杰作,點了點頭,表示一切OK了。
時間差不多了,馬彪也準備好了,一行人乘坐專門的任務電梯,抵達了地下停車場的二層。
停車場內,停著七八台沒有標記的豐田面包車,還有一台廂式貨車。
這台集裝箱貨車就是郭國豪嘴里的指揮部,這是富豪(沃爾沃)最新款貨車,貨車內有供電系統,裝備組的伙計們還進行了改裝。
指揮電台,雷達定位電台都能安裝在其中,只要油箱當中有足夠的紅油,電台系統和定位系統就都能使用,並且還有換風系統,空調。
藍鑫並沒有第一時間上指揮車,而是走到了兩個情報員的身邊。
“這次多謝!你們本來已經不用出來做了!”
“莊嫂,明明姐,安全回來,我給你們申請了獎章,往後每個月都能多拿一千塊!”
“我已經在你們兩個最喜歡食的燒鵝店定了位置,兩只燒鵝皇,保證你們吃到爽!”
听到藍鑫的話,莊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如果為了每個月多兩千塊,我下樓去打麻將就好了,我號稱師奶殺手,只要讓我坐上莊,殺的這些師奶片甲不留啊!”
“你大佬臨走的時候,讓我們兩個照顧你這個撲街,我們兩個欠你大佬藍剛一條命,你大佬救過我們兩個,我們兩個拿命還給你,這生意公道,童叟無欺。”
“這次我們兩個要是有命回來,就跟你們藍家不虧不欠了!”
站在一旁的明明,也流里流氣地點頭,順便一口接一口地往桃花妹身上吐煙圈。
“上船肯定搜身,或者上十香軟筋散,這是定位器,想辦法貼在船上,如果定位器被扔到海里面,就沒法定位了。”
“十海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要是教授的粉佬們想要動手,我們根本來不及援救,上了船,只能靠你們自己。”
藍鑫將一個小型定位器交到了莊嫂的手上,讓她想辦法將定位器留在船上。
莊嫂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定位器,塞進了手拎包當中。
馬彪已經上了一台大眾小巴車,啟動發動機,搖下車窗,對著莊嫂,明明姐,桃花妹三人說道︰“三位阿sir,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還要去旺角接人。”
莊嫂一把搶過明明嘴里的香煙,自己猛抽了一口,然後把煙頭扔到了地面上,用鞋底碾滅,拉開車門,第一個上車,坐到了最後面一排。
明明跟在了自己老大姐的後面,義無反顧地上車,好姐妹一起,暴打一切,就算是下了陰曹地府也不害怕。
釘狗見藍鑫說完話,趕緊湊到了桃花妹的身邊,小聲說道︰“桃花妹,你要是怕了,就趕緊說,我讓郭sir另外找人。”
“大家都是好兄弟,沒有人會笑你的。”
“這不是開玩笑,上了船,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听到釘狗苦口婆心的話,桃花妹感激地笑了笑,拍打了一下這個撲街的肩膀,故作輕松地說道︰“狗哥,這次你嘴里真吐出象牙來了。”
“小事一樁,明天見。”
話說完,她就轉身上了車,對著窗外的釘狗擺了擺手,讓釘狗哥不要擔心。
鵝姐走到了釘狗的身邊,踢了釘狗小腿一腳,嘴里調侃道︰“釘狗哥,當年你我一個小組的時候,我去執行臥底任務,你可沒攔著,還告訴我好好表現,保證升官發財。”
“我丟!你叔父是陳志超,三支旗的陳志超,你干媽是鳳姐。”
“就算是粉檔的人知道你是臥底,只要你一開口提人,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動了陳志超的家人,誰都活不了。”
“你是有恃無恐,但桃花妹不一樣,他老豆是上海仔,現在不是二十年前了,上海仔吹個口哨就能把潮州幫趕下海。”
釘狗听到鵝姐的話,也是感覺到非常的無語,陳志超這三個字,在江湖中就是金字招牌,三合會的江湖大佬們,各個都得給面子。
畢竟陳志超的外號叫陳閻王,說送你全家去陰曹地府,肯定不會落下一人的。
“這次你發達了,郭sir是送功勞給你,要知道煲豬肉間隔短,現在才六點鐘,九尾狐還沒有醒,現在是一只死狐狸,船駛離碼頭,不會超過八點鐘。”
“你八點一抓人,正好是死道友蟲癮犯了的時候,只要談好條件,別說是教授了,就算是親老豆,親老母都會交代。”
“不像我,命最苦,要去跟拳王升,這家伙去不去秘密賬房都兩說,很可能今天就我這一路無功而返。”
目送著小巴車離開地下停車場,釘狗也收回目光,非常羨慕地說道。
鵝姐沒有吭聲,而是比劃了一個中指,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然後帶著自己的幾個得力手下,直接上了面包車,也離開了總部地下停車場。
“說實話就會得罪人,看來以後要少說一點真話!”
“吁”
兩根手指放進了嘴里,釘狗用力吹響,招呼自己的小組伙計們上車。
今天的任務非常重,必須要時刻打起精神來。
小巴車從秘密出口開出灣仔總部大樓,往旺角開去,集裝箱貨車沒有跟上,而是往將軍澳的方向開去,集裝箱貨車在大街上行駛,十分高調,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所以郭國豪會先行一步,去將軍澳碼頭,以逸待勞。
馬彪打開了小巴車上的電台,目視著正前方,心驚膽戰地開著車。
坐在後面的三位女阿sir,全都在吞雲吐霧,想要讓身上全都是煙味。
“抹上一點,不要抹多,一點就好。”
莊嫂從自己手拎包中,掏出一小罐類似于清涼油的東西,挖出了一小點,在自己的兩個手腕上抹了一點,然後在上嘴唇抹出一條線來。
見阿姐抹完,明明也往身上和上嘴唇抹了一點,然後把小瓶子遞給了桃花妹。
“搞乜?”
桃花妹把小罐子放到了鼻子底下聞了一下,發現這里面的膏體無色無味,有點類似于護膚霜,立刻好奇地問道。
“這是我的家傳寶,如果中了十香軟筋散,可以很快甦醒,百試百靈,要是睡過頭,肯定會被人當成水魚斬斷頭。”
“少抹一點,如果立刻就醒了,粉佬們就會先對付你。”
“香江就應該禁止好萊塢大片,尤其是犯罪大片,這些撲街們看完電影之後,會精進自己的犯罪手法。”
“這些痴線如果念書的時候好好念,也不至于走上犯罪這條斷頭路上。”
莊嫂嘴里吐槽了幾句,然後就伸手把小罐子中的無色無味的膏體,抹在了桃花妹的上嘴唇。
當膏體觸踫到皮膚上的時候,桃花妹就忍不住想吐,不知道為什麼。
“忍著點,這是骨油,惡心是正常現象。”
一旁抽煙的明明,看出桃花妹的不適,思考再三,還是開口提醒了一句。
骨油?!
桃花妹還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的詞語,她有點好奇,這骨油到底是乜!
“你不會想知道的!”
“有時候當個白痴也很好!”
早已經習慣的莊嫂,將自己的傳家之寶收好,這東西是自己老豆收集的,用一次,少一次,要不是這次是十萬火急,她也不會舍得拿出來。
骨油就是骨頭中提煉出的油脂,是用秘法蒸煮尸骨提取的油脂,非人骨不行,其中要添加很多味現在已經不多見的中草藥,非常難熬制。
現在的香江,不是三十年前的香江,大街兩旁的陰溝中,就有尸體和枯骨。
听人勸,吃飽飯,桃花妹強忍著惡心,讓莊嫂把油膏抹均勻。
小巴車開到了旺角,馬彪一瘸一拐地下車,走進一棟老樓中。
跟在後方的伙計們,也從跟蹤車上下來,去一旁的茶餐廳中買一些早茶,把饑腸轆轆的肚子應付過去,但他們的雙眼,一直都沒離開老樓。
之所以沒派人跟著馬彪,是因為之前幾次的交易,馬彪身邊都沒有帶人,如果突然之間身邊多個人,很有可能會讓教授的馬仔們起疑。
現在是要收網的關鍵時刻,不能有任何一點漏洞。
一瘸一拐的馬彪,從老舊的公寓樓中走出來,身後跟著六個北姑馬欄妹,看她們的樣子,應該是開了一夜的工,全都無精打采地走上了車。
馬欄老板跟馬彪聊著天,當收到馬彪付清剩下的鈔票時,立馬擺手告別,返回公寓樓。
“人人都有份!”
馬彪上車之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厚摞的鈔票,按照約定好的,一人一張大牛。
拿到錢的北姑馬欄妹們,臉上的麻木暫時離開,趕緊把鈔票放進從菠菜街買來的假名牌包包中,交頭接耳地用鄉音議論,表示這個月可以多往老家郵寄一點鈔票。
這錢是條子提供的,馬彪一張都沒留,他掏出香煙盒,從里面取出一支煙,塞進嘴里點燃,腳上也沒閑著,一腳油門踩下去,往將軍澳前進。
七點鐘的香江街頭,已經開始有電車在運行,紅綠燈交替閃爍。
駕駛技術過硬的馬彪,嘴里哼著小曲,離開了即將擁堵的油尖旺,往將軍澳碼頭開去。
桃花妹嘴里叼著煙,一直在看外面的街景,但她手心中都是汗水,這是她第一次執行臥底任務,要說不緊張,絕對是騙人的。
不過坐在自己身旁的莊嫂,反倒是不緊張,嘴里嚼著口香糖,打量著在場的其他六個北姑。
“這些北姑走運了,如果這次大難不死,就可以拿到身份紙了,可以正大光明地活在街面上了,欠蛇頭和馬欄的數,也會有人幫忙搞定。”
明明看了兩眼坐在前面的北姑們,心里嘆了一口氣,用粵語飛快地說道。
吹了一個大泡泡的莊嫂被明明的話逗笑了,她把大泡泡咬破,于心不忍地說道︰“有命活下來再說吧!”
“開車的撲街,應該送了幾批北姑進去,活著出來的一個都沒有,如果這次大難不死,她們幾個一人一張身份紙,我去磕頭求人,給她們都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