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鈔票三七開,勝哥你七,小女子我三。”
“藍血配方歸我,大拆家聯系方式歸我,合作愉快!”
“成交!”
池夢鯉和九姑娘的手,握在了一起,表示這次合作已經達成。
九姑娘先松開了手,然後擺出了三把半的手勢,右手握拳,拇指、食指、小指伸直豎起。
這三根手指各有寓意,拇指朝天代表敬天,食指指地寓意敬地,小指立中象征敬人,這就是傳說中的三把香!
見到九姑娘完成了如此復雜的手勢,池夢鯉突然對這個鬼女人肅然起敬,身為習武之人,他的手指頭並沒有想象中靈活。
這是洪門結誓的時候,違背之人,都會死在萬刀之下,靈魂也會墜入十八層地獄。
香江崇信鬼神之說,尤其是洪門弟子,因為有太多違背誓言的洪門弟子,都死在了符合誓言死法上。
一起合作干掉教授,各取所需,瓜分遺產,這很符合池夢的想法,所以他沒有絲毫地猶豫,左手食指伸出,輕搭在九姑娘的右手上,構成最後半把香!
“九姑娘,你這次出去躲災,生死未卜,人是非常脆弱的,大英雄也會死在癟三的蒙汗藥,我不希望我費勁心思啟動了計劃,正準備跟你這個二五仔里應外合干掉教授的時候。”
“收到你死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如果是奸殺,這是幸運的,因為你在生命的最後階段,爽上天,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一種幸運。”
“但如果是被其他人不明不白地干掉,這就有點倒胃口了。”
“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好讓我方便找到你。”
三把半香的結盟已經完成,池夢鯉收回手,從桌面上扯了兩張餐巾紙,仔細地擦拭了一下跟九姑娘接觸過的手指,然後團成一團地扔到了九姑娘的咖啡杯中。
這種羞辱的舉動,讓九姑娘心中升起怒火,但為了美好的未來,她忍住沒有發飆,雖然靚仔勝的話很難听,但說的很有道理,如果自己在海外真出現意外,計劃就會終止。
那些自己恨的人,想要坑自己的人,都會狂歡,的確不能讓這幫小人們得逞。
“我要去太子的身邊,這是我私人傳呼機號,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打給我,飛機還有四十分鐘就要啟航,下一次我們通話需要在十五小時之後。”
“所以你這個撲街有什麼想法,現在就可以講出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九姑娘的嘴巴也變的不干淨起來,針鋒相對。
如此軟弱無力的還擊,池夢鯉當然不放在心上,他直接了當地說道︰“我如何拿到本該屬于我的錢?”
靚仔勝簡單直白的話,讓九姑娘有點詫異,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開口回答道︰“教授不在香江,他只生活在船上,他是船民的後代,整個童年都生活在漁船上,他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
“他從祖家買了一艘退役三千噸貨輪,即便補充給養,也只會去大馬,不會進香江海域,不過大部分時候,有專門的老關系給他送物資和油料。”
“我這次的鈔票,是教授運到島上的。”
“等這次的數打到海外賬戶之後,教授才會通知我去拿第二批。”
身為香江知名的大拆家,教授過的非常謹慎,只在公海活動,根本不靠近香江,任何事都交給自己手下的馬仔們去做。
九姑娘雖然跟教授聯系緊密,合作很多次,但每次見面,都是乘船去公海,或者約定好的地點。
“搞乜啊?”
“難道還要我帶人去公海?”
“九姑娘,我看我們的合作,可以終止了,你只放出一些子虛烏有的情報,就想著跟我三七開,真是十分搞笑!”
池夢鯉伸手把飛機票拿到了手中,仔細地看了看,這是一張從香江到仰光的機票,很普通,一點異常都沒有。
查海底這件事,還是需要交給專業人士去辦,小山東背靠平克偵探事務所,應該有辦法從這張機票上找到隱藏信息。
“教授一直飄在公海,這的確不太好下手,但教授有個條女在香江,現在已經是當紅大明星了,教授一直找人捧他這位條女,想要這個鬼女人飛黃騰達。”
“但這個死女人運氣不好,演了幾部低成本電影,都沒有火起來,現在在嘉禾跑龍套。”
“勝哥,你條女就是電影公司老板,隨便花點錢,把這個死女人塞進片場,讓她二十四小時拍戲,一刻都不得閑。”
“教授很迷戀這個女人,听說這個鬼女人很有一手,有十里洋場書寓的絕活,就算是八九十歲的老頭子,經過她的小手一摸,立刻生龍活虎。”
“那個鬼女人的姓氏很生僻,叫光倩君,藝名叫張倩。”
“這是我的私人名片,上的呼機號只有你和我老豆知道,有消息了給我CALL電話。”
“該講的我都已經講完了,搞不搞得定,就看勝哥你的手段了。”
九姑娘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拎起自己的手拎包,走出了咖啡館,帶著白鶴離開了。
池夢鯉將手上的飛機票塞進口袋中,拿起九姑娘留下的名片,塞進了錢包中,點出兩張紅杉魚,扔到了桌面上,也離開了這間非常吵鬧的咖啡館。
菠菜東一直守在門口,見到頂頭大佬出來了,就趕緊開口說道︰“勝哥,盲亨到了,但讓吉眯給擋在了外面。”
“走!出去看看熱鬧。”
听到盲亨到了,池夢鯉也來了興趣,就往候機室大廳門口走去。
吉眯站在大門口,身前一排馬仔們,擋住了啟德候機大廳的進口,不讓盲亨的馬仔們進入啟德機場。
雙方馬仔推推搡搡,嘴里都是污言穢語,但都沒有動真格的,態度很克制。
站在一旁的盲亨見自己的馬仔一時半會兒是進不去候機大廳,也是冷哼一聲,知道吉眯這個撲街是跟自己較勁,立刻走到了吉眯的身前,開口說道︰“吉眯,這是老頂下的令,是字頭的意思。”
“老頂要請九姑娘喝幾杯茶,你是不是也要攔著?”
天大地大,老頂最大,這句話不是說說的,你吉眯是水房的四九仔,就要守家規,盲亨在心中冷哼一聲,想要看看這個撲街仔如何應對。
家法無情,但腦袋醒目的吉眯,他早就想好了對策,他先將手上的沒抽完的香煙扔到了地面上,然後開始飛快地比劃,嘴巴半張,裝啞巴。
盲亨想過無數次可能,心中也有應對,但就是沒有想到吉眯如此不按套路出牌,這個死撲街比劃半天,想要說乜!
吉眯身後的頭馬蠻牛見到盲亨大大的眼楮中,全都是迷惑,立刻按照拜門大佬的指令開口解釋道︰“亨哥,我大佬听到陀地響雷,急火攻心,喉嚨腫的跟桃子一樣大,半句話都講不出來。”
“我們現在跟他溝通,都得用手語,可吉眯哥身邊的手語老師今天有事沒在,所以我們也不清楚吉眯哥在講乜!”
听到吉眯馬仔的話,盲亨也傻眼了,這個死撲街在這里裝傻充愣,但九姑娘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他必須要趕緊進場,省得讓九姑娘這個鬼女人跑了。
想到這里,他也不跟吉眯這幫人嘰嘰歪歪,大手一揮,就招呼身後的馬仔們一起往里闖。
吉眯趕緊擋住盲亨,其他的馬仔也擋在前面,不讓人進場。
“你們這幫撲街仔在搞乜啊?”
“要搞基,就回家搞,當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
兩伙人听到有人開口,就齊刷刷地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發聲的大門口。
說話的是池夢鯉,他嘴里叼著紅雙喜,看著盲亨和吉眯等人的纏斗。
吉眯見到勝哥已經出來了,立刻就松開纏著盲亨的手,趕緊走到了勝哥身旁,看到老表菠菜東鼻青臉腫,他也是恨的咬牙切齒,心里想著如何幫助自己老表報仇。
拍了拍吉眯的肩膀,池夢鯉看向了正在整理衣服的盲亨,笑著打趣道︰“瞎子哥,沒想到你的口味如此獨特,居然想要在光天化日練摔跤,真是佩服!”
“看樣子你是想要練好技術,參加香江代表團,上奧運會比賽,為香江人民爭光,志向遠大,佩服!佩服!”
“我還有事,就不陪著瞎子哥你訓練了,我們走,我請大家食重慶火鍋。”
調侃了幾句盲亨,池夢鯉就準備去停車場離開。
盲亨看了一眼候機大廳,心里已經明白,九姑娘這個鬼女人應該已經上飛機了,但他還是不死心,擺了擺手,讓手下的馬仔們進去看看。
而他自己則走到了靚仔勝的面前,輕聲說道︰“勝哥,今天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你肚子里怨氣,我心里能理解,但勝哥,你也是水房的人,要守水房的家法。”
“再者說,你油麻地堂口陀地也響雷了,放跑了九姑娘,大家都不好交代。”
交代!
老子是臥底!是針!要跟誰交代!
池夢鯉在心中吐槽了幾句,然後冷笑一聲,直接開口說道︰“瞎子哥,不要兄弟長,兄弟短,也不要一句一個家法。”
“老頂可不當我是自己人!溫生也不當我是自己人!我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九姑娘的消息,我是告訴字頭,二五仔的黑鍋扣不到我頭上。”
“我來見九姑娘,是因為九姑娘手上有證據,可以告訴我是誰害了我拜門大佬羅賓。”
“回去告訴老頂,要是讓我知道字頭內誰坑了我大佬,我肯定搞死他,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我們走!”
話說完,池夢鯉就帶人離開,一點面子都沒給盲亨。
目送靚仔勝帶著馬仔們離開啟德機場候機大廳,盲亨沒吭聲,貴叔抓人測試這件事,不光是他,其他的堂口話事人也很不滿意,但都礙于貴叔的社團地位,全都把話憋在肚子里。
但不滿就是不滿,壓不住的,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會爆發。
盲亨的馬仔們很快就從候機大廳內跑出來,九姑娘已經登機,沒辦法刮下來。
事已至此,盲亨也只能轉身離開,回到瑞興雀館跟神仙錦匯報。
水房陀地響雷,這是江湖大事,道上兄弟們都在盯著水房的一舉一動。
水房也不負眾望,當天夜里就大出動,一連掃了號碼幫的三條街。
號碼幫也是不甘示弱,孝字堆出動了十幾名紅棍大底,直接跟水房的人對上了。
雙方幾百個手持西瓜刀,鋼管的四九仔,藍燈籠針鋒相對,直接從曬馬,變成了開大片,在大街上就搞成了全武行。
O記,CID,西九龍重案組,西九龍反黑組,軍裝早就嚴陣以待,立刻大出動,銬了幾十個古惑仔,全都送進了班房。
沙皮遜直接抵達火線指揮,忙活了大半夜,才收隊,算是把這次的亂子也壓下來了。
曬馬和開大片,只是表明水房的態度,真正的殺招,是第二天白天。
號碼幫孝字堆的幾個紅棍大底,不是被堵在家中,手腳打斷,就是在大街上被人追著斬。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跟九姑娘關系良好,是鄧七的得力手下。
要是擱在從前,鄧七肯定會給殺手黨的鯊膽雄下訂單,搞死幾個水房紅棍大底,當做回應,但這次不一樣,鄧七直接給神仙錦去了電話,表示這次水房陀地響雷,跟自己的寶貝女兒無關。
神仙錦電話中一聲沒吭,听完鄧七的話,就把話筒放了回去,看向辦公桌旁邊的高佬發,拳王升,百花蛇,盲亨,馬王簡等人,見靚仔勝沒到,心里也是嘆了口氣。
不光靚仔勝沒到,油麻地堂口的其他大底也沒有到。
這是示威啊!
可有些事,神仙錦這個坐館必須要做,未來靚仔勝是字頭的雙花紅棍,只是有海底不可靠,必須要測試,只測一次還不穩妥,必須要多測幾次。
人才難得,社團必須要好好培養,但要是培養出一根針,那就會道上兄弟們恥笑。
“那幫大圈仔搞定了乜?”
在其位,當其政,即便是得罪人,神仙錦也得做,他清了清嗓子,詢問這幫動手的大圈仔們,有沒有被抓住。
馬王簡搖了搖頭,查妖人供出的兩張車牌浪費時間太長,等找到工業大廈地下停車場內停著的面包車,已經快到半夜了,面包車車牌,車上的槍眼都對。
等他帶馬仔們,手持長火短狗趕到界河附近的時候,的確是找到了妖人說的奧拓車,但大圈仔們已經消失不見了。
見大圈仔沒有抓到,神仙錦也是無奈地搖搖頭,從辦公桌上拿起自己心愛的煙斗,用火柴點燃,吐出一個煙圈,思考再三,才開口說道︰“大圈仔沒找到,九姑娘的馬仔也沒找到。”
“我是沒有一點借口,把九姑娘的數吞進肚子里,兄弟們的安家費,保釋金,都要字頭出,這次損失慘重啊!”
其實從陀地前響雷的時候,神仙錦就打定主意把九姑娘的數給吞進肚子,但天不遂人願,沒辦法一口把九姑娘咬死。
跟九姑娘是一錘子生意,但跟其他金主不是一錘子買賣,必須要有理有據地把錢吞進肚子里,不然其他洗米金主會有意見,認為水房是借機黑吃黑。
“大佬,要我說,九姑娘這筆數,就應該吞進肚子里,給社團補上一塊肉。”
跟九姑娘有拗交(矛盾)的拳王升,一听到神仙錦提起九姑娘,心里就恨得牙癢癢,立刻落井下石。
坐在椅子上的高佬發,搖了搖頭,拳王升的話,真是又蠢又壞,他坐直了身子,開口說道︰“老頂,要是一口咬不死九姑娘,就得把數給轉給九姑娘。”
“我們雖然不是條子,做事不需要證據,但洗米生意,跟其他檔口生意不同,只要有點風言風語,不止新金主不會上門,老關系也會往後縮。”
“生意第一!”
神仙錦在心里贊同高佬發的想法,要是沒有一口可以咬死人的憑證,他就不能把九姑娘的數給吞進肚子里,可現在錢是小事,如何找回水房的面子才是大事。
“數給了!我手下的馬仔就白死了?我掛了三個好兄弟,一家十萬塊的安家費,這筆數不從九姑娘身上搞出來,難道要堂口出?”
“我的三個好兄弟,可是替字頭做事,字頭也得給大家一個交代。”
瑞興雀館前面響雷,損失最大的人就是拳王升,自己被人敲的頭爆江,箱子內的錢也被搶走了兩百多萬,最主要的是,心腹馬仔掛了三個。
如果這件事就這樣稀里糊涂地過去,自己回到堂口,實在沒法交代。
“我丟,升哥,你清醒一點,數給了,不代表陀地響雷這件事就不追究,只是慢慢調查,昨天晚上O記,CID,反黑組大出動,拷走了幾十個兄弟。”
“這種大飛機,保釋金的額度是最高一等,上百萬就打了水漂,還有幾個是重傷害,就算是上了法庭,大老爺開恩,也得進去蹲了幾個月。”
“現在條子們都在盯著我們,想動都沒法動!”
昨天晚上打頭陣的是百花蛇,好幾個細佬都折了,進了班房,社團律師已經跟他談了,這幾個細佬保不出來,需要蹲幾個月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