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王升把警告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神仙錦等人還站在茶館樓外,池夢鯉突發奇想,扭頭就上了個洗手間,將膀胱中的存貨釋放干淨之後,他才不緊不慢地走出茶館。
“出發吧!”
神仙錦臉色有點不爽,但有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上了自己的平治轎車。
拳王升,高佬發見到神仙錦上車了,才各自回到自己的轎車上。
喜仔也把池夢鯉重金購買的富豪轎車開來,菠菜東趕緊上前把後車門拉開。
一屁股坐上自己的愛車,池夢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瓖鑽迪通拿,發現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怪不得自己肚子有點餓,活動了一上午,除了早上那頓自助餐,他只是灌了一肚子的茶水。
這就是生活!
“勝哥,我剛才給吉眯打了個電話,讓他去禮記酒樓訂酒席。”
“上午的時候,汪大少打來電話,說明天跟你一起去工地,去看看龍宮的裝修。”
“中午的時候,阮文小姐給陀地Call電話了,約你今天晚上一起食飯。”
菠菜東坐進副駕駛,拍了一下喜仔的肩膀,讓他跟上前面的車隊,自己則扭過頭,把往陀地打電話的重要人物名單,交代了一番。
但話講完,他沒有把頭扭正,而是一臉古怪地看向池夢鯉。
“有話說,有屁放,擺著一張便秘的臉,搞乜啊!”
池夢鯉掏出煙盒,低頭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紅雙喜,抬起頭就看到了菠菜東的便秘臉,就讓這個撲街有屁趕緊放。
“勝哥,中午的時候,有人給陀地打電話,說您給教堂的捐款已經收到了,牧師很感激您。”
“不是勝哥,您不是最討厭這些鬼佬和尚乜!難道是大腦秀逗了?我就說河豚不能亂吃,這鬼東西是有毒的!”
“要不要現在就去看醫生?”
“小命要緊,不要管慶功宴了!”
菠菜東伸出手,在池夢鯉的面前晃了晃,看自己大佬是不是已經神經錯亂,出現幻覺了。
見菠菜東在自己面前發癲,池夢鯉拿起扶手箱上的報紙,就打在這個痴線的頭上,嘴里罵道︰“做生意,要名聲,我們往後搞正行生意,難道真盯著古惑仔的名頭?”
“痴線!”
“往後走正道,名字上當然要掛上大慈善家的招牌!這樣老細們才會給你上台的機會,學著點。”
“對了,號碼幫的慶功宴,肯定是有鬼,多加小心。”
被暴K一頓的菠菜東,在確定勝哥腦袋沒有問題之後,開心地坐好,嘴里滿不在乎地說道︰“有老頂在,號碼幫就算是想發飆,也得對著老頂發。”
“鄧七是叔父輩,跟我們這些晚輩發火,傳到江湖中,會顏面掃地的。”
“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吶!”
這句話的確沒錯,天塌了,要砸下來,也是砸個高的。
池夢鯉把散落的報紙撿了起來,重新放到了扶手箱上,一邊抽著煙,一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車隊一直開到了鼎峰樓,池夢鯉跟菠菜東都參加了這次花炮會,都有一席之地。
這次花炮會上擔任號碼幫主將的老漢,也是站在大門口,歡迎著水房的眾人。
老漢跟神仙錦是老冤家了,但論起輩分,老漢必須要叫神仙錦一句錦叔。
雖然他心里恨不得捅了神仙錦一刀,但臉上還是掛著燦爛,真摯的笑容,主動走下台階,熱情地打招呼道︰“錦叔,好久不見。”
“您自從當上水房坐館之後,就不在江湖上走動,現在香江比從前熱鬧一萬倍,鬼花樣也是越來越多,您得多出來見識見識世面,省得跟這個時代接不上軌,過氣。”
死對頭就是死對頭,講話肯定會夾槍帶棒。
站在神仙錦右手邊的高佬發,見到老漢這個撲街嗆聲,不給自己拜門大佬面子,就立馬開口罵道︰“老漢,這個死撲街,說話小心一點。”
“缽蘭街不是祠堂,你不管躲到哪里,都不可能萬事大吉。”
“夜路走多了,小心吃花生米。”
“挑那星!”
“挑那星,高佬發,你在講乜啊!我在跟錦叔講話,哪里有你開口的份,你是什麼輩分,這里哪有你講話的地方。”
“我丟!真是老的站不出來,小輩的亂講話。”
“錦叔,水房到底講不講江湖規矩?”
老漢當然不怕高佬發的威脅,土瓜灣到缽蘭街,坐小巴車都要坐三十多分鐘,地鐵則需要坐五站地,在地理上根本不接壤。
見到高佬發站出來,沒有絲毫地顧忌,直接上早八,開麥開噴。
站在後面的池夢鯉,被老漢的無恥給逗笑了,老漢論混江湖的時間,別說跟神仙錦比了,就算是跟高佬發比,也得差個七八年。
高佬發混江湖,是童子功,他八歲的時候,老豆就讓人砍死了,神仙錦一直把他當兒子養,那時候高佬發的外號叫少爺發。
等到這家伙個子竄到一米八的時候,就叫才把外號改成高佬發。
這家伙十歲的時候,就幫著神仙錦算賬,給神仙錦磨刀,幫神仙錦的福壽膏館望風,江湖資歷,真不是一般古惑仔能比的了的。
神仙錦倒是很大度,看著老漢過嘴癮,見對罵結束,突然零幀起手,一個大耳雷子抽在了老漢的臉上,手勁非常的大,將老漢抽的直趔趄。
姜還是老的辣!
不服不行!
池夢鯉沒有想到,神仙錦居然敢在號碼幫的地頭上動手。
一旁擔任守衛的號碼幫古惑仔們,見到社團大底挨打,全都跑了過來,將水房的眾人團團圍住。
留在車上的水房馬仔們,見到大佬們被圍,立馬情緒激動,從車上跳下來,將身上的家伙事抽出來,拼命地往前沖,大有一言不合,就當場開片的可能。
池夢鯉先給菠菜東一個眼神,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保護好自己,然後就往前擠,擋在了神仙錦的面前,用手指杵著滿臉通紅老漢的胸膛︰“老漢,你這次飛機搞大條了。”
“你要打,我們水房不怕,可以跟你從頭打到尾,但今天是慶功宴,你要搞事情,我怕七叔也不肯,趕緊把路讓出來,我們就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
“要是你這個死撲街不肯,我們現在就走,水房二十幾個堂口,全都去你缽蘭街做客,輪流去搗亂,到時候把你當手足的魔羅,肯定會把你干掉,平息眾怒。”
“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滾蛋,把路讓出來。”
挨了神仙錦一耳光的老漢,雙眼都是怒火,他死死地盯著神仙錦,如果現在他手里有黑狗,肯定就掏槍把神仙錦這個老屁股的項上人頭給打爛。
雖然靚仔勝的話不好听,但他也听出來了,這是靚仔勝給自己台階下,只要把路讓出來,就無事發生。
可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己就因為陰陽怪氣,挨了一記大耳光,這要是傳到江湖上,面子肯定全都丟光。
不管是在商界,還是在江湖,面子就是生命,有時候面子丟了,命也就是丟了。
但就在老漢左右為難的時候,鼎峰樓內傳來懶洋洋地聲音︰“今天真是黃道吉日啊!熱鬧了一整天,現在看樣子還要亂。”
“好了!你們這些爛仔們不要堵在這里,都滾開。”、
“錦哥,你在我的面前,賞了阿榮一個大耳光,這個人情我記下來了,阿榮這個人,是個大嘴巴,講話不過腦子,今天是大日子,錦哥請進。”
慶功宴是花炮會的一部分,號碼幫是東道主,這次香江洪門大會的舉辦者,必須全部舉辦完。
別看鄧七現在和顏悅色,但讓神仙錦當眾打了自己手底下的紅棍大底,心里面的怒火,已經燒開鍋了,但為了大局,他只能忍氣吞聲,請神仙錦進場落座。
挨了一巴掌的老漢,被聞風趕來的九姑娘拉到一旁,安慰了幾句,老漢恨恨地看了一眼神仙錦,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搞死一位和記坐館,老漢就算是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做。
其實在五十年前,死個坐館,死個龍頭,在香江江湖中並不是什麼大事,當年不管是和合圖,還是後來分裂出來的和聯勝,坐館都是兩年。
畢竟當時的坐館和喳數的主要任務,就是給大家伙們找財路,讓兄弟們能活下去。
那時候坐館和喳數都非常短命,命好的能坐完兩年,命不好的,沒準剛坐上幾天,就被人干掉。
和聯勝最早的幾任坐館,甚至都不是掛在潮字頭,福字頭的敵人手中,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為了不讓這種尷尬的事情再次發生,已經成規模的和記三十六字頭坐在一起,黑骨仁請了能工巧匠,制作了三十六支龍頭棍,分給和記三十六字頭一家一支。
每一位和記坐館,每次外出,都要拿著龍頭棍,每個字頭的兄弟們,只認得自家字頭的龍頭棍。
有了信物之後,自相殘殺的事,就徹底消失了。
可即便如此,坐館和喳數被扔火瓶,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事情的轉機,是當年潮字頭和和合圖的大戰,你殺我坐館,我干掉你龍頭,最後鬧到檀香山洪門總壇都知道,最後洪門總舵主來到香江,定下了規矩。
那就是不能干掉在任坐館、龍頭,如果有人違反,全洪門弟子共同擊之。
當時的洪門總壇,兵強馬壯,香江這幫坐地虎們,當然惹不起,久而久之,這條規矩,就變成了香江江湖的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