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拳杰克背起來原晴北,看了一眼鄧七,見這位主持秩序的大佬沒有吩咐,他就背著人往碼頭走。
臨時搭建的簡易碼頭旁,停著兩艘大飛快艇,有一名頭戴棒球帽的號碼幫古惑仔。
快拳杰克將奄奄一息的原晴北背上船,放在了椅子上,站在碼頭甲板上的號碼幫古惑仔,也立刻跳上船,對著鄧七擺了擺手,然後啟動大飛,朝著濠江方向開去。
已經爬上漢留塔的菠菜東,他手里拿著丁財炮的令牌,注視著大飛的離開方向,放走原晴北,他心有不甘,但號碼幫現在佔據上風,真要強行搞死原晴北,號碼幫肯定會討要個說法。
不過原晴北當眾敗北了,面子丟盡,往後肯定會上門找麻煩,麻煩事肯定多。
但這些都是小事,稍許風霜而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常規操作,況且大家是古惑仔,有今天沒明天,等到原晴北找上門來再說。
就是開大飛的號碼幫撲街,他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但印象比較淺,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不過不重要,現在只要把丁財炮頭頂上的牡丹花,扔到漢留塔的頂部木台上,就穩穩地為水房拿到丁財炮。
菠菜東將目光收回,繼續看下方的動靜。
這場精彩的生死搏斗結束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的非常精彩。
參賽搶丁財炮的主將們,就算是臉上都掛著戲謔的笑容,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認,靚仔勝的確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響!神仙錦講他有雙花紅棍的料,也不是吹水。
水房出了一位雙花紅棍,這在香江江湖中可是大事。
和聯勝的人堆中,大佬原臉色非常的難看,大哥成跟靚仔勝的竊竊私語,他是盡收眼底,這兩個都是他的敵人,靚仔勝身後的老細,是溫海亮。
他剛跟溫家大公子搞出點不愉快,元朗的碼頭生意現在都在停擺狀態,不過已經請了元朗士紳會的江湖前輩來當說客,問題應該很快就會搞定。
他原以為這次靚仔勝會主動找自己的麻煩,畢竟在花炮會上動手,于情于理都講的過去,上一次在長紅會上動手,自己就吃了暗虧。
剛才靚仔勝跟那位不知名的號碼幫高手動手,他全程目睹,自認就算是上場,輸贏未知,但絕對撈不到便宜。
正大光明的對戰,輸贏都無所謂,大佬原不是輸不起的人。
可現在的問題是,自己的兩個對手,現在聯合在一起了,這對于自己來講,可不是什麼好事。
同樣臉色不好的還有大東九,東聯社在油麻地損兵折將,油麻地丟了,東聯社的財路油水會少一大半,所以他就被社團從紅 扔到了油麻地,正式成為東聯社油麻地堂口的 fit人。
如果有的選,大東九寧可在紅 當紅棍,也不願意去油麻地當堂口 fit人。
靚仔勝這下子肯定能成雙花紅棍,現在水房在油麻地已經一枝獨秀,自己就算是帶領整隊人馬去油麻地,也討不到便宜。
池夢鯉看了一眼大哥成,在場的江湖紅棍們,只有這個死撲街對自己有威脅,剩下的就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見勝利者的目光看向自己,大哥成認真地考慮了一下,見靚仔勝一點汗都沒有出,氣息均勻,就笑了笑,學著美國佬電影中的男主角,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會去爭。
見對手識趣退讓,池夢鯉掏出煙盒,往嘴里塞了一支紅雙喜,用都彭打火機點燃。
都彭打火機的價格是Zippo打火機十幾倍,同樣的,使用感官也好了十幾倍,一點卡頓都沒有。
但池夢鯉突然想到,自己前世也用Zippo打火機,並沒有出現明顯的卡頓,難道之前那個Zippo打火機是假的?
算了!上一個Zippo打火機,已經讓他扔進灣仔條子總部前的垃圾桶當中了,多想無益,他伸出手,對著半空打了個響指。
在一起廝混多年,爬上欄桿的菠菜東,當然清楚自己大佬是乜意思,他騎在木桿上,雙手用力,將用各色絹布編織成的牡丹花扯下來,扔到了木台上。
叼著雪茄的鄧七,見到牡丹花已經落在了該落的地方,他第一個帶頭鼓掌,祝賀水房搶到了今年的丁財炮。
其他三十四家的主將們,全都露出遺憾的苦笑,但打又打不過,搶又搶不到,只能等明年再說。
花炮會跟長紅會不一樣,花炮會的主將,當過一次,往後就不能當副將,也不能參加花炮會。
也就是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機會再參加花炮會了。
規矩就是規矩,尤其是江湖規矩,誰都不能壞。
身為見證人的司徒天罡,對靚仔勝很感興趣,如此俊俏的身手,真是漂亮,不管是唐人街,還是武館街,現在都找不出來這樣的大才了。
科技進步了,一切都加速了,一名頂級的武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需要十幾年的打熬筋骨,才能出人頭地。
可培養一個槍手,只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投資小,見效快,沒有人願意下苦功夫,去練用處不大的武功。
司徒天罡是武痴,不是槍痴,他對世間變幻的一切都能接受,也不會感覺到憤怒,人擋不住天下大勢,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他能做的,就是尋找這些武學奇才們,以武會友,自娛自樂。
花炮會結束了,他也從見證人的身份中解脫出來,也可以去辦總舵主交代辦的事,順便給自己找點樂子。
號碼幫做事不地道,好路數不能給鄧七這個老屁股,靚仔勝不錯,有勇有謀,接觸一下,看看能不能一起�水。
“阿勝,恭喜水房了,上一次水房搶下丁財炮,還是貴叔在的時候,這一次你為水房立下大功,雙花紅棍的位置,錦哥也會獎給你。”
“雙喜臨門!雙喜臨門!江湖上,好久都沒有這樣高興的大事,文武廟開山門,一定要請我去喝一杯。”
鼓完掌的鄧七,走到了池夢鯉的面前,開口祝賀。
池夢鯉抬頭看了一眼,見到菠菜東從漢留塔下來,也是哈哈一笑,對著鄧七開口說道︰“七叔,您是老江湖,我這小打小鬧,實在入不了您的法眼。”
“江湖上誰不清楚,號碼幫的顛佬,是香江第一高手,就算是赫恩斯來了,也討不到便宜。”
“我這個雙花紅棍,就是個花架子,七叔你還是別糗我了。”
謙虛!
真是謙虛!
鄧七最喜歡謙虛的人,他越看靚仔勝越喜歡,但現在人多眼雜,就算是想聊,也不能在鯊魚點心坊聊,這地不吉利。
“好!不錯,是個知進退的靚仔!”
“有空過來找我飲茶。”
“天罡仔,你是見證人,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來辦。”
該說的,鄧七已經講完了,他讓出身位,讓司徒天罡完成最後的程序。
花炮會是洪門的重大儀式,搶到丁財炮的主將,會被檀香山洪門總壇登記在冊,而寫上洪門總壇海底的人,是屬于洪門的中堅力量,是有資格成為內八堂,外八堂的堂主。
成為內八堂,外八堂的堂主之後,就可以進一步成為山主,然後是總舵主。
不過檀香山的洪門總壇,一直在提防著香江和彎彎,不會讓香江和彎彎出身的洪門弟子有登堂入室的機會。
最近三任總舵主,都是北美唐人街出身,香江和彎彎,新加坡,有資格競選的洪門中人,無一例外的落選了。
不過程序還是要走的,即便一點用處都沒有。
司徒天罡走到了池夢鯉的面前,拍了拍手,讓人把事先準備好的大花綢拿上來,親自給這位武藝高強的水房主將給戴上。
這種古老的大花綢,池夢鯉還只在古裝片的電影中見過,一般這種大花綢出現的場景,是新郎騎著高頭大馬娶親的時候,這也是傳說中的掛彩。
給池夢鯉掛完彩之後,司徒天罡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枚古老的綠寶石戒指。
“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勝哥智勇雙全,這次搶下丁財炮,保證往後丁財兩旺。”
“這枚戒指,是個老物件,只要是洪門中人,全都認識這枚戒指,見到之後,也會拿勝哥您當自己人。”
“戒指上有暗語,不管是打尖,還是住店,洪門兄弟們,必定以禮相待。”
“勝哥,盒子里有使用說明,我就不多講了”
“慶功會上,我們多喝幾杯,好好聊一聊。”
在場人多口雜,沒準就有條子的叉子,司徒天罡沒有講明,戒指的用途,都寫在小紙條上,藏在盒子中,一看便知。
搞定了原晴北,對于池夢鯉來講,這就是最大,最好的獎勵,如果能選擇,他不想要洪門總壇給的紀念獎,不過之前郭國豪就讓自己多關注一下這位洪門代表。
因為洪門代表這次來香江,並不只有一項任務,很有可能有其他目的。
因為檀香山的洪門總壇,最近財路也在變少,注冊會員日漸減少,新移民們就是因為不想玩暗箱生意,才選擇移民,洪門這種暗箱操作到達極致的組織,是新移民最唾棄的。
他鄉遇故知,肯定挨一槍。
洪門總壇是靠會員費和保護費,各種灰產生意來�水,現在會員數量大減,灰產生意被FBI接二連三地打擊,不過華人街是天生封閉的區域,針扎不透,水潑不進。
這樣的區域,很適合開粉檔。
這對于洪門總壇來說,是輕車熟路了,畢竟當年北美唐人街,洪門最大的財路,就是福壽膏館。
香江是海島城市,天生的分銷地,各路拆家雲集,全世界最好的刺激性產品,都會在香江出現。
司徒天罡主動邀請,池夢鯉哪有拒絕的道理,他笑了笑,開口說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司徒代表這條天地線,我當然要把握住。”
“慶功宴好無聊,干巴巴地喝酒,今天晚上我在上海城擺慶功酒,我給司徒代表找幾個小明星助興,咱們好好放松一下。”
喝花酒!
這個好!
司徒天罡一下子就來了興趣,靚仔勝真是一個妙人,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他也感覺干巴巴地喝酒,沒有樂趣。
“說好了!這是我的名片,等勝哥你的電話。”
他從口袋中掏出名片盒,上面有他的香江傳呼機號碼。
接過名片,池夢鯉看了一眼,就收進口袋中,連帶著那枚戒指。
跟司徒天罡約好了晚上的花酒,大哥成就走了過來,他先向池夢鯉討要了一支煙,點燃之後,才開口說道︰“勝哥,我已經把路讓了出來,”
“這丁財炮也已經到了你的手中,勝哥您應該心滿意足了。”
“拳手酒吧是小事,我們可以慢慢地聊,但我想知道你嘴里的那個秘密,不然我回去可不好交代。”
大哥成有點等不及了,他現在就想知道那個能扳倒大佬原的秘密。
嘴里叼著香煙的池夢鯉,看了一眼十米開外的大佬原,嘿嘿一笑,說道︰“拿渣哥你真是急性子,不過這也正常,畢竟還有兩個月就要出結果了。”
“和聯勝每一次選坐館,就要鬧得雞飛狗跳,讓大家看笑話。”
“長紅會之後,紀寶一直都在跟大佬原聯系,四眼龍缺一個江湖帥才,來應付打打殺殺,拿渣哥你心思太重,新記四眼龍,可不敢招惹你。”
“大佬原就不錯,有情有義,是個非常合適的炮台。”
“紀寶要退休,大佬原過檔之後,紀寶的地盤,就歸大佬原了。”
“過檔這件事,已經很平常了,哪家社團都有,我最近就遇到不少,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可帶著兩塊地盤過檔,我想遠在檀香山的鄧伯,知道這個消息,也會吃不進飯吧!”
“言盡于此,我們之間兩清了。”
“至于這是不是真的,這對于你拿渣來講,真的重要乜?”
池夢鯉把抽了兩口的香煙扔到了沙灘上,一臉奸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