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沒有家底的江湖紅人,江湖大佬是不敢插旗的,除非是響垛。
只要插旗失敗,江湖大佬們就得轉行去當拆家,賣房子賣地,去還貴利。
當然,也有難言之隱的,就比如池夢鯉,他就是萬分不情願地出來插旗,全都是因為幕後的老細逼他出來做事,所以這件事,必須要記在小本本上,秋後算賬。
大家出來當古惑仔,出來混江湖,闖碼頭,就是為了求財。
平日里養幾個完全脫產的馬仔都養不起,必須要給賺錢的場子,又點會有閑錢出𥣞@迤煆劍 br />
真是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池夢鯉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將胸中的怒火集中在手上的苗刀上,揮舞的更加用力了,手中的長刀在路燈的映照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恰似一條出籠的蛟龍,帶著無盡的殺意。
他主動發起攻擊,身形如電,瞬間欺身而上。
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而致命的弧線,帶著呼嘯的風聲,朝著大口鴨狠狠劈去。
這一刀力量之大,竟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被撕裂,發出“嗚嗚”的聲響。
苦苦抵抗的大口鴨,也感受到這一刀的威力,他驚恐地瞪大雙眼,匆忙舉刀抵擋。
然而,在兩刀相踫的剎那,巨大的沖擊力如洶涌的浪潮般襲來,他只覺雙臂一陣酸麻,手中的刀險些脫手飛出。
實戰經驗豐富的池夢鯉,立刻抓住機會,不給大口鴨這個撲街絲毫喘息的機會,緊接著一個側身,反手又是一記凌厲的橫斬。
刀光閃爍間,快得讓人目不暇接。
感受到威脅的大口鴨,慌亂地後退,腳步踉蹌,卻還是未能完全避開,鋒利的刀刃劃過他的衣衫,割破了皮膚,一道血痕瞬間浮現。
雪白的白襯衫,瞬間被血污染成紅色。
剎那間,一股尖銳的劇痛如洶涌的潮水般從傷口處陡然涌起,直逼大腦。
這疼痛像是無數根燒紅的鋼針,毫無預兆地深深刺入每一處神經末梢,而後沿著神經縴維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匯聚。
大口鴨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瞬間被一場猛烈的風暴席卷,先是一陣空白,緊接著是排山倒海般的劇痛信號瘋狂轟炸。
注意力像是被攪入了一個高速旋轉的漩渦,混亂而無法聚焦,只余下那鋪天蓋地、讓人幾近昏厥的疼痛佔據了整個意識空間。
每一次跳動的脈搏都像是在將這疼痛向更深處推進,身體也因這劇痛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手上的刀都握不住了。
見到大口鴨的臉色蒼白,動作遲緩,池夢鯉乘勝追擊,繼續施展苗刀十三式,時而高高躍起,如蒼鷹撲兔般自上而下地猛刺;時而貼地低掃,似秋風掃落葉般攻向大口鴨的下盤。
身上掛了彩的大口鴨,被池夢鯉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打得暈頭轉向,只能被動地左躲右閃,連招架之功都漸漸失去。
他在腦中趕緊盤算,想要找出應對之法。
可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手臂上,右肩上都又添了兩道新傷口,鮮血像自來水一樣往外冒。
大口鴨看著對面的靚仔勝,見這個撲街還是一臉微笑,揮刀越來越快,就說明這個撲街還有余力。
再打下去,自己肯定會死在彌敦道!
這個念頭出現在大口鴨的大腦中,恐懼一瞬間就遍布全身,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心中有了個念頭,他身上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又擋了靚仔勝一擊,然後將手中的長刀,對著靚仔勝的臉飛過去。
靚仔勝也看出來大口鴨心生怯意,也就故意放水,往後退了一步,頭往旁邊一歪,裝出躲避來不及追擊的架勢。
大口鴨這個撲街,自己還留著有用,暫時還不能死。
得手的大口鴨,轉身就跑,跟博爾特附身一樣,沒有絲毫地猶豫,直接把正在拼命的東聯社馬仔們給拋棄了。
出來混,沒有一個是傻仔,眼楮中都有活,見到大佬跑了,他們沒有絲毫地留戀,直接把手上的家伙一扔,扭頭就跑。
警鈴聲大作,銅哨聲也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彌敦道是油麻地的核心商業區,在這里大打出手,差佬們肯定要出面制止。
池夢鯉一把將還沒砍過癮的菠菜東一把拽回來,拍了一下這撲街的腦袋,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勝哥,東聯社的場子,被我們踩進來插住了!”
身上掛了彩的菠菜東,好像不知道疼痛,興奮地跟池夢鯉說道。
“我知,不要喊怎麼大聲,耳朵都要震聾了!”
“把受傷的兄弟送進醫館,告訴他們,安家費明天就會送到他們手上,一人兩千塊,讓他們好好養傷。”
“跟我靚仔勝流過血的兄弟,我阿勝不會虧待大家的。”
“派人告訴彌敦道的檔口老板們,這條街,往後水房話事,是我靚仔勝的場子。”
“老規矩,回去訂花籃,今晚就送,一家一個,一連送三天。”
“告訴這些撲街,變天了!”
“你也去包扎一下,省得讓憐姐看到,嚇暈過去。”
池夢鯉從口袋中掏出煙盒,但摸遍全身,就是沒有找到自己的常用的Zippo打火機。
見此情景,菠菜東嘿嘿一笑,從自己口袋中,把Zippo打火機掏了出來,遞還回去。
“撲街!”
看到失而復得的Zippo打火機,池夢鯉嘴里罵了一句,塞進嘴里兩支紅雙喜,然後用打火機點燃,分給了菠菜東一支。
彌敦道有多少家檔口,有多少棟寫字樓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花籃不是白送了。
食檔三百,酒樓兩千,歡場一間兩萬,寫字樓一棟一萬,這是江湖規矩,可以多,不可以少。
當然,彌敦道的老板們,物業公司也不是傻仔,立馬給錢,他們一般會等三天,三天之後,一切塵埃落定,才會交規費。
池夢鯉也不白拿這筆數,今天晚上被打壞的一切,他都要賠償損失,恢復原樣。
他已經跟建築隊,裝修隊講好了,明天一早就進場。
“安排沒有受傷的兄弟們睇場,泊車檔也不能沒有人,今天晚上賺多少錢,我一分都不要,全都分給加班的兄弟們。”
架打完了,生意還要繼續。
池夢鯉讓菠菜東安排手下的泊車小弟進場,別看今天晚上彌敦道打的熱火朝天,但半個鐘頭過後,歡場里面就會坐滿了闊佬。
生活不會因為一件突發事件,就停下前進的腳步。
這里是油尖旺,不是觀塘,一整年平均下來,一小時死兩個古惑仔的區域。
就算是去年大佬原帶著他手下的兩百四九仔踩進尖沙咀,上千人街頭大混戰,也沒有影響歡客,闊佬們的尋花問柳。
“勝哥,倒在地上的東聯社撲街怎麼辦?”
銅哨聲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大,菠菜東吸了一口煙,鼻孔往外噴出兩股煙,看著躺在地面上的東聯社雜碎們,為難地抓了抓頭發。
“給東聯社旺角的 fit人夏盛Call電話,通知他過來抬人。”
“不過差佬們到了,可能不需要他出手了。”
池夢鯉將手指上的煙頭彈飛,他剛插完旗,可不想被差佬帶走,就上了路邊的面包車。
菠菜東將手上的刀扔到了地面上,交代了歡喜和火狗幾句,讓他們兩個安排傷員,負責今天晚上彌敦道睇場,泊車檔的工作。
吩咐完,他也跟著上了面包車,返回上海街,順便給自己包扎傷口。
負責拉傷員的中巴車最先啟動,他們都知道堂口明天就會送來安家費,養好傷之後,自己就會上位。
這一次大勝之後,勝哥肯定會開香堂,他們大部分人也會從藍燈籠,變成水房有海底的四九仔,成為真正的江湖中人,沒準還會撈到一個場子睇。
剩下的人,則直接上了車,準備一起返回上海街,一起去吃慶功宴。
車隊從反方向離開,避開了正在進場的差佬。
大隊的軍裝,O記探員進場,A仔是這次的總指揮,他看到地面上躺著的十幾個傷員,也是眉頭緊皺,立刻通知總台,讓救護車過來援救。
見到差佬們到了,香江市民們全都離開,不準備繼續看熱鬧,省的被盤問。
古惑仔不是東西,條子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雷洛才跑路沒幾年,在大部分香江市民眼中,條子們也是一群混蛋,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受傷的東聯社馬仔們,也是嘴巴閉的非常嚴,沒有一個賣水房的,即便兩方剛剛才打生打死。
這就是香江獨有的靜默法則,況且被人打跟大街上互毆,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至于受了損失的老板們,更加不會開口。
原因很簡單,不開口,差佬也不會拿他們有什麼辦法,不會過分為難,畢竟自己是受害者,反正第二天靚仔勝會賠償,會過來維修好。
但要是自己亂講話,這些臨時睇場的水房古惑仔就會記住自己,恐怕往後的每一天,都會有人上門搗亂。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是最優選擇。
即便A仔早就知道是這種情況,但也是被氣的面目鐵青,東聯社油麻地堂口紅棍東尼仔,在德如茶餐廳內被干掉,緊接著彌敦道被水房插旗。
用後腳跟去想也知道,這是靚仔勝的手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個撲街靚仔勝,不簡單,還知道用兵法了!
“A哥,這些撲街都送上車了,無人報案,街上的家伙太多了,證物科的袋子不夠用,他們已經派人回去取了。”
“看來證物科今天晚上要加班了,幾百把刀,都要比對指紋,這個月是有的忙了!”
新從刑事情報科轉到O記的督察梁天,走到了A仔的身邊,苦笑一聲,用玩笑的口吻把證物科面臨的困境講出來。
“習慣就好,每一次古惑仔們開大片之後,滿地都是家伙。”
“今天本來要給你搞歡迎會,沒想到這些古惑仔們突然鬧事,讓我們加班,撲街,等我做了一哥,把他們人人都打靶。”
“一會兒去食深井燒鵝,我跟恩sir是老朋友了,他特意交代,讓我照顧你。”
“這就是你的歡迎會,明天我帶你去見郭sir,還是那句話,跟對大佬,升職加薪一定快。”
“今天晚上放靚仔勝一馬,明天再去銬這個撲街。”
池夢鯉听不到差佬夸他頭腦醒目,就是听到了,也是一頭霧水,畢竟他真沒有想靠偷襲搞定東尼仔。
禮記酒樓燈火通明,但卷簾門半關,上面貼著本日打烊的紅貼,店內一個客人都沒有,服務生們坐在椅子上,無聊地打著哈氣。
喜仔手里拿著苗刀,跑到最前面,把卷簾門拉上去,讓勝哥不用低頭就能進入酒樓。
禮記酒樓夜班經理見到靚仔勝一伙人進來,立刻迎了上去︰“恭喜勝哥,旗開得勝。”
“剛才老細打來電話,讓我代表他,對您表示感謝,說今天晚上的酒席,全都算在他的賬上。”
沒想到溫亮仁消息如此靈通,自己插旗成功不到半個鐘頭,他就收到風,把自己的單給免了。
看來這家伙是一直盯著彌敦道情況,生怕自己打不贏大口鴨。
不過插完旗之後,池夢鯉就有了一點新思路,穿別人的鞋,走別人的路,讓人無路可走。
壽司店,居酒屋,高端日料店,進入香江,是非人力可以扭轉的,現在香江最火的女歌星是山口百惠和竹內瑪莉亞,中島美雪。
香江本土的女歌星,如徐小鳳和甄妮,根本不是這三位東瀛女歌手的對手。
而這些東瀛女歌星們,既能唱,又能演,現在香江看日劇已經成為一種潮流。
這就跟好萊塢大片一樣,會帶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清酒,壽司,高端日料都會隨著這些年輕人喜歡看的日料進入香江,成為潮流,讓年輕人追捧。
池夢鯉最喜歡一句話,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跟潮流對著干,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潮流這架裝甲車給撞碎。
還得是智取,不能硬踫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