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日月

第135章 兄弟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陌 本章︰第135章 兄弟

    溫時寧調皮地吐了下舌頭。

    “對不起呀二爺,清然說你打小就心思重,凡事別人想一步,你得想步……我只是想告訴二爺,沒有發生的事都是假的,可以預設預判,也可以提前謀劃,但不必太過走心耗神。”

    “接下來我們要面臨的困難還很多,二爺若事事件件都認真,如何耗得起?”

    傅問舟一時汗顏,“時寧所言極是,我確實是個容易把自己困在預設中的人……得虧時寧時時點撥,時寧之智慧,深沉廣博,透徹清醒,能夠洞悉萬物本質,實在令人佩服。”

    溫時寧笑︰“哪有二爺說的那麼夸張,我不過是自私自利一些,心里只有二爺,所以事事都以二爺為首要去考慮,自然簡單。二爺則不同,二爺心里裝的是家國天下,又是從血海尸山里走過來的,考慮事情自然厚重。”

    她再次彎下腰,貼一貼他的臉。

    “二爺守家國,我守二爺,可好?”

    世間最動人的情話,莫過于此。

    傅問舟伸手輕捂她的臉,淚意翻涌,啞聲說好。

    另一邊,馬車上,向來沉穩少言的虞清然,不知在想些什麼,不自覺地偷笑了幾次。

    楚硯忍不住失笑︰“看來不止是你把時寧的魂兒勾走了,時寧也把你的魂兒勾走了。你可知,二爺吃味兒了,放言道以後少見面為好。”

    虞清然噗嗤一笑︰“看出來了。”

    楚硯眼尾微掀,“你倆故意的?”

    虞清然笑而不語。

    楚硯無奈般搖搖頭,很是好奇︰“你和時寧都聊些什麼,令你這般回味?”

    虞清然溫柔地看著他,“女兒家的心思其實很簡單,心愛什麼便關心什麼,不過是聊了些問舟哥小時候的趣事罷了。”

    楚硯眉頭警惕地一皺︰“所以,時寧也賣了我不少丑事吧?”

    虞清然笑意更濃,“也沒多少……”

    “比如?”

    “比如你愛哭,怕蟲子……”

    “清然。”

    楚硯俊臉緋紅,抓住她的手,真誠又尷尬地打斷她道︰“忘了這些事可好?”

    二爺說的對,以後還是少見面為好。

    虞清然失笑不已,“忘是沒法忘的,我藏在心里吧。”

    待以後,可以說給孩子們听。

    別看你們的父親這般嚴肅老成,其實也有純真可愛的時候……

    如此想著,虞清然心生暖意,只覺得眼前的男子,比往日更加生動立體。

    不再是那個清高淡然,好似飄在雲端上的仙人,高不可攀,捉摸不透,常令她有縹緲不真實感。

    哪怕他多次真心剖析告白,她仍覺得難以觸摸到他的心。

    听時寧說了他那麼多小時候的事情後,她仿佛也參與了他過去的人生。

    知道他是如何成長起來的,便也理解了他一些未盡的言語和行為。

    他們之間隔著那層雲霧,好似也散了去。

    虞清然倚靠在楚硯肩頭,動容道︰“阿硯,我好喜歡現在的你。”

    楚硯彎了彎唇,側臉貼著她柔軟的發,輕喃回應︰“未來的我,也會努力讓你喜歡。”

    從前,現在,將來,他的人生脈絡,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

    時寧給了他走到京城來的動力和勇氣,清然讓他明白了愛的意義,她們都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是他傾盡一生,也要好好守護的人。

    只是想到傅問舟的身體,還有那些未能解決的可怕隱患,楚硯不免擔心。

    虞老進宮定是有事發生,楚硯一早就準備了兩輛馬車,另一輛先送柳氏回烏月巷,他和虞清然一起回了虞府。

    虞老也在等他們,見到楚硯二話不說就拖進書房。

    听聞聖上的意思,楚硯眉心緊擰。

    “只怕安王不會坐以待斃。”

    這正是虞老所擔心的。

    “問舟情況如何?”

    楚硯表情更加凝重︰“比起在清溪村差了許多,廖老之前就說過,二爺的身子最忌諱憂思過重,需靜養舒心,方才能減緩毒素加深。”

    虞老喟嘆︰“現如今這個情況,叫他如何能不憂思。”

    病重的娘,不爭氣的兄長,前途是可預見的凶險,再身殘志堅,也經不起折騰。

    想到此,虞老道︰“此事暫且先不告訴問舟,待他母親情況好些了再作商議,聖上那邊我想辦法穩一穩。另外,傅晏修的事你再側面調查調查,看他有沒有把柄落在安王手里。”

    同一時間,傅問舟也找了傅晏修談話。

    茶局就設在臨風居,只他們兄弟二人。

    傅晏修自知有愧,主動道︰“那日是我情急,話說重了些,二弟不要放在心上。”

    傅問舟扯扯唇,“侯爺言重。”

    傅晏修望著他,無奈般嘆了口氣︰“你我兄弟當真要生疏如此嗎?你現在竟是大哥都不願意叫我一聲了?”

    傅問舟眸光清冷地看著他,緩緩放下茶盞。

    “好,若你真拿我當兄弟,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傅晏修仿佛料到他要問什麼,身體微微一側,神色不悅道︰“是不是那楚硯說了什麼?”

    傅問舟直視他的眼楮,“你只需老老實實告訴我,有沒有在火耗或是別的事情上做手腳?”

    “沒有!”

    傅晏修回答的很干脆,振振有詞道︰“這件事他們已經查過了,我是去賭過幾場輸了些銀兩,但那都是我自己的積蓄……”

    “你哪來的積蓄?”傅問舟語氣里不無嘲諷。

    傅晏修一不懂經商,二不懂置產,就他那點俸祿遠不夠他自己開銷,談何積蓄?

    若不是母親在背後支撐,恐怕祖上傳下來的那點家業也早就揮霍一空。

    被戳到痛處,傅晏修眼里戾氣一閃而過,冷哼︰“是,我就是花了母親的積蓄,哪又如何?你花得我如何花不得?為了替你治病,侯府積蓄早就被你掏空了!你倒好,娶個女人回來,在母親那里又哄又騙,好處得了一大堆,扭頭就要分家……”

    “不愧是二弟你,算盤珠子都崩到我臉上來了!”

    “所以我才去賭,我不甘心!憑什麼好處都讓你佔盡,卻要我來承受所有的壓力?”

    只有在賭桌上,他才覺得是在為自己而活,才能有掌控人生的快感。

    他的苦誰又能懂?

    傅問舟只覺茶水苦澀,一時無言。

    當初,他確實是花費了不少銀兩……那是因為他從未想過能活,以為任由他們為他奔波付出,才不會留下遺憾。

    可他不知,親情和錢財一樣,都是能耗盡的。

    分家是退無可退,但他留下的字畫,遠不止那些銀兩。

    更別說,這侯府的一切他只字未提。

    談話之前,他去書房看過了,那些字畫早已清空。

    但現在算這些賬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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