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設計40毫米口徑，有效射程800~1000米的狙擊炮啊？”
唐道賢沒想到，謝威這麼快就給自己答復了。
可對方提出的參數，設計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或許說，根本就沒可能？
“班長，我的基礎並不是太好……我搞不定……”
班長說的，讓唐道賢整個人都處于懵逼狀態，一開始以為謝威只是說說，現在才發現，對方是認真的。
“放心，誰都不是生下來就會的。再說了，學校會安排專門的老師帶你，你只管向著目標努力就行，不用考慮其他。先期可能就是你一個人搞理論研究，學校的老師要是無法支撐你的項目，到時候學校會想辦法從其他地方給你找老師，哪怕外派你到相關單位學習。”
謝威知道唐道賢的擔憂。
換成自己是對方，也會慌的。
自己提出來的技術參數，對于這時代來說，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還有，經費問題也不用擔心，初期理論研究階段，學校會為你的項目準備5萬的經費……”
“啊？”
唐道賢一臉詫異地看著謝威。
專門的導師，專門的經費。
這意味著項目是唐道賢自己主導。
自己還是學生啊。
“不用考慮太多，認真干好就行了。哈工大雖然不是哈軍工，在軍工領域，同樣也需要有所建樹的。”
謝威自然不會告訴唐道賢，整個學校的領導都在為了讓學校成為第一軍工院校而努力。
兵器設計，軍工院校能少？
很快，謝威就得到了劉德寶的回復，並且帶著唐道賢一起去了劉德寶辦公室，在那里見到了劉德寶為唐道賢安排的專業導師翟鑫國副教授。
翟鑫國並不是專業的槍械設計師，但是卻擁有豐富的槍炮維修、設計經驗。雖不曾獨立設計過任何槍械或是火炮，卻參與過很多的項目。
他是整個學校教師隊伍中，最“專業”的槍炮設計教師了。
寒暄後，翟鑫國也沒有太多廢話，直接帶著唐道賢離開了劉德寶的辦公室。
“謝威，你說咱們學校是不是應該恢復兵器設計系的招生工作？”
在謝威準備告辭離開時，劉德寶叫住了他。
“啊？”
看著劉德寶一臉認真，謝威嘴角抽搐。
哈工大曾經有槍炮設計專業？
自己怎麼不知道？
就是自己所了解的哈工大，好像，貌似也沒有槍炮設計專業吧？
全國都沒有幾個學校有，這方面也就西北工大有？
“咱們是軍工院校，招生專業，需要根據國防需要設置、調整。在西南的自衛反擊戰戰場上，咱們偵查部隊跟對方交手，因為沒有射程更遠、精度更高的專業狙擊槍，吃了不小的虧……”
79式狙擊步槍？
謝威差點脫口而出，話到了嘴邊，也生生地咽下了。
“槍械設計，全國需要的不多，畢竟部隊所需要的槍械種類並不是太多；炮就不一樣了，各種功能的炮，需求很大……”
劉德寶見謝威認真听著，把自己的想法全面說了出來。
謝威主動找上他，讓他有了當家做主的感覺。
很爽！
李瑞都是想著恢復各種高端專業，劉德寶要避免跟李瑞的沖突，就不能在那些高端專業做文章，除非李瑞調走了。
而常規武器，也是需要的。
“只是槍炮專業麼？”
謝威不確定劉德寶的想法。
“不只是吧。比如坦克、自走火炮，從理論上講，也屬于火炮的範疇，但是涉及到裝甲、車輛等技術……當然，一開始咱們因為經費、師資以及配套設施的不足，肯定無法涉足更多……”
果然！
劉校長的野心不小，表面上是只搞一個槍炮專業。
實際上卻是想要通過槍炮專業向著裝甲車輛發展。
不準備讓裝甲兵學院活了！
“可以是可以，上級不一定能批準。槍械設計，西北工大有；裝甲車輛設計，首都理工、裝甲兵工程學院等也有……”
謝威提醒著劉德寶。
“都是國防院校，他們搞得，咱們為什麼就搞不得？憑實力競爭嘛！”
劉校長不樂意了。
此刻的他，就如同不讓摸尼姑頭的阿Q一樣︰尼姑的頭，和尚摸得，憑什麼我就摸不得？
“校長，我不是這意思。”
謝威急忙解釋，“如果上級能批準，對我們學校發展絕對是好事……”
“那行，我想辦法去爭取上級的同意。不過，經費方面……”
“呃，校長，我肚子疼，先去上個廁所。”
听到劉德寶說經費問題，謝威直接來了一招“屎遁”。
敢情劉德寶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要自己答應提供經費。
有了經費，自然就不在意上級給不給項目。
對上級來說，只要不給錢，學校自己搞槍炮設計、培養專業人才，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這小子，太滑頭了。”
看著比兔子還快的謝威，饒是有心理準備，劉德寶也是愣神了片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謝威已經不見了蹤跡。
“瞎幾把亂搞！要真想學校發展，還不如增設管理、市場營銷等專業。”
出來後，謝威撇嘴說道。
他理解學校領導們的想法，卻並不支持。
目前校企辦最缺的是專業的管理、市場營銷、財會等方面的人員，學校領導沒有誰在意。
他們只想搞軍事技術相關的。
哈工大，是純粹的理工院校，謝威倒也沒想要去忽悠著學校領導先把管理學院的基礎框架打下。
貪多嚼不爛。
“謝威，劉德寶說你提出學校恢復兵器設計專業？”
李瑞剛回學校，就氣沖沖地到了機電系找到正在跟著杜國旺等人調試數控系統樣品的謝威，陰沉著臉把謝威拉到沒人的地方，開門見山質問謝威。
“我沒有！”
謝威堅決不給劉德寶背鍋。
“你沒有？唐道賢是你實驗班的吧？羅陽這輔導員都沒有找學校，你找老劉，讓他安排專業人員帶著唐道賢改進他的那個啥單兵狙擊炮的方案……”
李瑞找謝威，是有著充足理由的。
“……”
听到李瑞的話，謝威心中怒罵劉德寶，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辯駁。
事實如此。
自己只是為了幫著同學發展。
要搞槍炮專業甚至是裝甲車輛什麼的，那是劉校長的意思啊。
“先期的5萬塊，學校給了，作為啟動經費。既然你提出來的，後面這方面的項目，就得你校企辦出錢……”
李瑞說明來意後，也不管謝威什麼反應，轉身就走。
目的就一個︰兵器專業在恢復招生之前，肯定會有項目，通過項目從相關單位抽調精干力量來擔任相關專業的教師，然後再招生。
搞項目，就得有經費。
學校現在因為待恢復的專業多，項目自然也就多了。
上級下撥的經費，肯定是不夠的。
兵器設計等專業是五機部管轄範圍，不屬于哈工大上級主管單位七機部的業務範疇。
部里肯定不會額外給經費的。
五機部更不會。
他們下屬的單位項目跟經費都不足，不少領導正在面臨被背著鋪蓋卷兒上門要項目、要經費的下屬單位負責人堵門的局面。
哪里還有經費給七機部下屬單位？
學校有項目自主權，自主經營，自籌經費……
“等等~”
謝威急了。
奈何，李瑞反而走得更快。
“校長，你們不能這樣！唐道賢的事情是我提的，可學校要搞什麼兵器設計專業，跟我一個學生有啥關系？”
謝威快步追上了李瑞，拉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還有，校企辦屬于學校的，跟我個人可沒關系！負責的主任是王征對吧？也跟我沒關系。”
“跟你沒關系？那你之前憑啥要讓校領導不準干涉校企辦發展？校企辦賺的錢學校領導不能動用，惹出亂子了，就得學校領導擦屁股，憑啥？”
李瑞眉頭一挑，言辭犀利地質問謝威。
“呃~”
這問題把謝威問住了。
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要再這樣說，那之前的協議就作廢，學校領導會統籌規劃校企辦的收入……”
“得~”
無奈地看著李瑞，謝威內心一陣無力。
論不要臉，自己終究比李瑞這些從戰場上下來的差了不少火候。
“你贏了。”
“這就對了嘛。”
李瑞見謝威吃癟，沒有再反駁，臉上浮現出了笑容，“跟尤妮佳的問題，商務部已經介入了。不過，結果可能無法符合你的預期。”
李校長見好就收，直接轉移話題。
“？？？”
尤妮佳株式會社又怎麼了？
“他們不願意打官司，也同意不追究舒爾美之前的侵權。但是現在卻提出，如果要繼續使用舒爾美品牌出口，就得給他們交專利費……”
尼瑪！
謝威差點罵出來。
不愧是國際巨頭，看出了自己的計劃，根本就不給校企辦下屬的衛生巾品牌踫瓷他們節省廣告費、提升品牌知名度的機會。
“他們把咱們的專利注冊了……”
李瑞說這事時，滿臉的無奈，“老子恨不得一槍斃了吳濤那狗曰的！讓他在學校掃廁所，真的是便宜他了！”
吳濤掃廁所了？
之前還是讓他回去反省，這會兒就掃廁所了？
謝威顧不得關注學校對吳濤的處理結果，而是好奇尤妮佳提出的解決方案。
“尤妮佳的衛生巾品牌進來了，他們出資金、技術，跟國內合資建廠，原本他們是想要讓咱們的工廠作為合資工廠，我拒絕了……”
李瑞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謝威的反應。
听到這，謝威默默地嘆了口氣。
國際資本果然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看到機會就凶猛地撲過來，一點都不給國內品牌發展機會。
拒絕？
沒可能的。
外匯、技術，都是國家所需要的。
“所以，舒爾美的品牌在國內也不能用了？”
“對！”
李瑞的臉上滿是嚴肅。
雖然這是目前最好的結果，可專利被尤妮佳搶注了，明知道是吃虧，也只能忍著。
李校長擔心謝威暴走，所以才如此緊張他的態度。
“對方在國內生產的，就是舒爾美使用的設計、包裝跟技術等……”
“既然他們不願意起訴咱們，咱們就起訴他們！”
接受這樣的結果？
不可能的。
對方干出這樣惡心人的事情，謝威並不打算結束。
“啊？”
“咱們有完整的設計、改進資料，尤妮佳那邊是利用自己的技術經驗逆向我們技術，然後再注冊，即使他們把資料補充完整，也不可能天衣無縫！”
謝威說了自己的想法。
國內不可能放棄舒爾美這個品牌的。
隨著衛生巾的推廣，即使沒有投入廣告，到目前，衛生巾已經在東三省的大城市有了不小的基礎︰這邊本就是重工業基地，各個單位、企業女職工不少，得益于哈工大在東三省的影響力，甚至李瑞等領導幫著推廣，不少單位采購來給女職工作為福利發放。
而北上廣等大城市，也已經建立了銷售渠道。
怎麼可能放棄？
“行！我這就去安排……”
李瑞說完，轉身就走了。
“沒對啊！這老家伙，這就把兵器設計專業相關的經費丟我頭上了？”
等李瑞走了謝威才反應過來，依然入了老家伙的套。
“唉，這事情鬧得！”
杜國旺看著低著頭的王征跟神色平靜的謝威，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咱們還不如全力搞軍用技術。軍用的，只要能搞出來，根本就不涉及侵權不侵權的！而國際軍火市場，規模不僅大，利潤也高啊。”
听完王征說跟尤妮佳之間的糾紛，杜主任如此說道。
“武器裝備是不涉及太多專利，更不會發生侵權的問題。杜主任，咱們國內出口的武器裝備，以輕武器為主，那都是論斤賣的，有多少利潤？”
謝威翻著白眼回懟杜國旺。
這老家伙也不是好人。
你一個機電系主任，不好好地搞自動控制技術，對軍用技術動什麼心思？
“那不能那樣說。先進的裝備，咱們不是沒有麼！現在部隊沒有錢，原來的無償援助變成出口了……”
杜國旺梗著脖子說道。
就因為沒有值錢的先進裝備才只能論斤賣輕武器。
國際上的軍火買家，誰不想擁有威力更大、更先進的武器裝備！
“……”
王征愣愣地看著杜國旺。
不是討論跟尤妮佳的糾紛麼，怎麼就變成了談論武器裝備出口的問題了？
何況杜國旺這意思，是機電系也想搞武器裝備了？
“有了先進技術，國家能同意咱們賣出去？任何比現役裝備先進的技術賣出去，都可能讓敵人根據出口裝備水平推斷出國內的技術水平，不利于國防。”
謝威一臉苦笑。
國家窮，技術落後，各方面都需要考慮。
只有等到真的強大了，才會根本不在意賣出去的先進裝備。
出口的，肯定都是閹割版本的。
“自主立項的技術項目出口，只要不是危害國防安全，應該也沒啥問題……”
杜國旺看著謝威的反應，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
在謝威疑惑的眼神中，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謝威啊，听說你建議學校恢復兵器設計專業……我們機電系有著很好的基礎，完全可以承接坦克跟裝甲車輛相關項目的研究……”
“……”
王征傻眼了。
謝威也傻眼了。
就連一旁的梁紅玲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