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出發準備測試？”
謝威一臉疑惑地看著賴桂昌，“不得走流程，做好各項準備工作？”
“準備工作做好了。按尋常流程，從上報到批準再到完成準備得好幾個月。目前只是驗證部分技術，軍代處向上級反應後，上級提出可以跟112廠的測試項目合並。”
謝威在這次改進項目中出了大力，很多建議都讓整個團隊受益匪淺。
在學校導彈項目團隊中，所有人對謝威態度都非常好。
賴桂昌自然不介意給謝威解惑。
“112廠的測試項目？試飛的殲8？”
謝威更是疑惑。
殲8已經開始最後定型試飛工作，很快就能獲得航空產品委員會的設計定型，明年能得到軍工產品定型委員會批準定型，完成研制工作。
難不成，現在已經在開始測試殲8戰斗機的空戰能力？
戰機跟導彈定型是什麼流程，如何操作，謝威是真不知道。
“樣彈地面測試工作不需要進行嗎？”
即使不了解詳細流程，大體也清楚，謝威覺得導彈測試肯定不可能這麼快。
“地面測試工作一直在進行。雖然更換了導引頭跟內部計算機組，重量按之前彈頭配重，直接測試，有效果再談其他……”
賴桂昌說道。
他也沒法向謝威解釋，空軍急切地想要命中率更高的導彈。
部隊已經列裝的霹靂2空空導彈，射程近，命中率非常低。
相關首長意見是先測試把硫化鉛改成銻化銦、計算機系統重新設計後能否解決被動紅外制導導彈的脫靶問題。
有效果，正在研制的空對空導彈型號不僅性能可以提升，進度也能加快。
“這陣你一直沒休息好，先回去休整一下，看看妹妹。咱們沒法在學校過年。”
賴桂昌轉移了話題，讓謝威去修整。
謝威抓了抓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頭發，撓了撓，頭發早該理了。
也好長時間沒洗澡了。
到哈城好幾個月，謝威依然接受不了所有人赤條條一起站在水龍頭下洗澡，或光溜溜地一起泡大澡堂子。
還好，學校宿舍樓有暖氣。
謝威往往趁沒人時用搪瓷盆在洗漱間穿著褲衩子洗澡，洗完再脫褲衩子。
一番收拾下來，把內衣換洗後，再到學校理發店理了頭發，原本憔悴的謝威又精神起來。
隨後就跑到副食店給謝柔買了兩個黃桃罐頭。
“怎麼了？”
謝威到杜國旺家時，謝柔沒有學習，奄奄地躺在床上，雙眼無神。
謝柔的狀態嚇得謝威一個機靈，急忙用手背踫觸謝柔額頭，沒發燒。
“哥，我要死了……”
“呸！呸！呸！”
謝威急忙啐道，“大過年的，說啥不吉利的話？哪里不舒服？”
謝柔這丫頭，從到了杜國旺家，天天連活動都很少，除了上廁所，吃飯都是在炕上，原本的瓜子臉都胖圓了。
健康著呢！
居然這會兒告訴自己她要死了。
“真的，哥，我真的要死了……肚子疼，下面流血了……哥，我不想死在東北，你帶我回去吧……不行，不能回去，媽會傷心的……”
謝柔目光呆滯地望著房頂，有氣無力地說道。
沒有惶恐，也沒有其他的情緒。
“啊？”
謝威傻眼了。
愣了好一陣，才意識到，貌似，好像謝柔進入生理期，來例假了。
老娘沒給她講過如何處理？
平時梁紅玲怕是也沒顧得給謝柔普及這些。
生物書上是沒有這方面內容的……
“哥，你要去哪里，我都要死了……”
見謝威轉身準備離開，謝柔急忙叫著他，希望謝威陪著自己。
“死個屁啊！真不知道你怎麼學生物的，進入生理期來例假了。你先等下，我去找人幫你。”
謝威沒好氣地說道。
饒是從幾十年後過來，涉及到隱私也沒法給謝柔普及生理期的知識，不知道怎麼開口。
女孩子這些知識，肯定應該由女性更好講。
“班長，怎麼了？”
謝威氣喘吁吁地跑到無線電實驗室，把莫靈羽叫出來後。
“那啥，我想請你幫個忙……”
看著莫靈羽，謝威有些尷尬地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沒了解過這年頭女生個人衛生用品情況，一個大男人跑百貨商場打听，非得被彪悍的女售貨員以流氓罪扭送到派出所不可。
“有什麼事直說唄，我還忙著呢！”
莫靈羽見謝威一臉扭捏，也沒了以前跟謝威單獨相處時候那種花痴，謝威把她弄到無線電項目這邊就跑了。
“那啥，謝柔好像來例假了，她沒經驗，我這也不知道……”
“啊？謝二妹？”
終于知道謝威為什麼扭捏了，莫靈羽立即明白過來，“你在校門口等我一下，我回宿舍一趟……”
“走吧。”
好一陣，莫靈羽從宿舍出來，催促著謝威帶她去找謝柔，“謝二妹沒有回去過年嗎？我以為她回去了。”
往杜國旺家去的路上，莫靈羽主動找話題詢問謝威。
“原本我爸計劃讓我放假回去時把她帶回去，班上同學不是都忙著項目嘛……”
謝威解釋著。
“哦，班長，過年怎麼打算？要不咱們組織全班同學包餃子？”
莫靈羽一邊走，一邊扭頭看向謝威。
結果腳下一滑，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幸虧謝威眼疾手快拉了她胳膊一把，即使這樣，身體也接晃蕩了好幾下才站穩。
冬天都穿著厚重的軍大衣，倒也沒什麼尷尬。
“今晚上得跟學校老師出去，年後才能回來。要是學校沒組織，你跟班干部們組織同學們一起活動吧。”
“啊？過年還出去？”
莫靈羽瞪大了眼楮看著謝威，“其他單位不過年嗎？”
謝威看了看她，笑笑，沒說話。
莫靈羽沒有繼續問。
原本還算和諧的交談戛然而止，兩人默默地往杜國旺家走去，越走謝威越感覺到不對。
梁紅玲應該是沒有給謝柔準備個人衛生用品的吧？
他覺得自己應該提醒一下莫靈羽。
“不去百貨商場買衛生巾嗎？”
“衛生巾？什麼衛生巾？”
莫靈羽不解地問謝威，剛問完就意識到問題，臉頰瞬間就布滿了紅雲。
“衛生經啊，那……你們平時來例假用什麼？”
一時間，謝威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百貨大樓不可能沒有這東西賣，可他是不敢在這年代去問的。
會被打死！
“班長，你怎麼耍流氓呢！”
紅著臉的莫靈羽惱羞成怒地瞪著謝威，“你再這樣，我就回去了！”
明知道謝威不是故意的，可班長難道不知道跟一個女生談如此隱私的事情很冒昧？
非常不禮貌麼！
“……”
看著莫靈羽的反應，謝威頓時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尷尬地解釋著︰“我是擔心……”
“我剛才回去就是去拿東西了。”
想著謝威也是心急妹妹，莫靈羽也沒有再計較。
兩人尷尬地繼續往前走。
還好，已經到杜國旺的小院子外面了。
“你去廚房幫忙燒點水，看看有沒有紅糖，弄點紅糖水給謝柔喝……”
莫靈羽進房間，見謝威準備跟著進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直接丟了一個衛生眼給謝威。
啥人呢！
一個大男人，都不避嫌麼？
謝威尷尬地按照莫靈羽吩咐去熬紅糖水了。
“行了，沒啥大事了。”
當謝威燒好紅糖開水時，莫靈羽已經把各種應該注意的事項給謝柔交代清楚。
此刻的謝柔，也沒了之前的那種生無可戀的表情，倒是讓謝威放心不少。
本想再問一些東西，尤其是衛生經相關。
謝威覺得衛生巾是一種可以容易賺錢的好東西。市面上沒有，直接搞出來撈錢；市面上有了就提供改進方案，改進工藝什麼的，以此來獲得更大市場份額。
女人的錢才是最好賺的，這是基本原則。
奈何，面對莫靈羽跟謝柔都是避諱莫深的狀態，終究沒問。
“謝威，忙完放假了？”
正在莫靈羽準備告辭回去，梁紅玲回來了，先看到謝威。
問出口才看到莫靈羽，笑著招呼︰“小莫也來了啊？”
“梁老師，我……”
“干媽，我已經成為大姑娘了！”
此刻的謝柔，早已沒了之前謝威來時那種生無可戀的狀態。
“啊？”
梁紅玲愣了。
莫靈羽不滿地看了一眼謝威，無奈之下，謝威只能出去，等莫靈羽給梁紅玲匯報謝柔的事情。
又過了一陣，謝威抬起手腕，見距離出發的時間很近了。
直接在院子里對里面還在低聲交流的幾人說道︰“梁老師，我要跟賴教授他們出去一趟，過年就不回來了……”
“去吧。”
梁紅玲沒有任何猶豫。
對她來說，謝威的天賦雖然可能比謝柔更強，但是謝威不學數學，沒瞧著謝柔從到了這邊，每天一直都遨游在各種高難度的數學海洋中麼？
何況，謝柔還喊干媽呢。
有了更好的，自然不盯著謝威了。
謝威沒廢話，轉身就走了。
“干媽，馬上就過年了……”
沒有了死亡的擔憂，謝柔想著以前每年過年一家人一起過年的熱鬧場景，幽怨地說道，“我哥要走了，我就少一份過年錢了。從我哥上班開始，每年都給我五塊錢呢！”
“……”
看著謝柔，梁紅玲跟莫靈羽兩人都愣了好一陣。
感情，這丫頭並不是因為哥哥不能陪她過年而鬧心。
少了一份壓歲錢！
五塊錢！
兄妹感情，也就值這點了。
“放心吧，不是還有干媽跟干爹在麼！到時候還有舅舅他們，干媽保證只會比你以前多！”
“二妹，你又不花錢，要那麼多錢干什麼？”
莫靈羽已經了解到，謝柔從進了杜國旺家，一直都不曾出門，更不會去買什麼東西。
一切需要憑票供應的年代，有錢沒票都買不了多少東西。
“我哥說，搞實驗可花錢了，我得給自己以後籌搞實驗的錢啊……”
謝柔認真地回答。
“……”
卻讓兩人都不知道如何接話。
自己攢錢搞實驗？
可能這就是天才跟普通人的區別吧。
“梁老師，謝威在過年還出去，其他單位難道就不過年嗎？”
莫靈羽很好奇謝威究竟去干什麼，奈何保密守則的問題，沒法直接問。
“你別瞎打听，機密。”
梁紅玲提醒莫靈羽，她本身就喜歡成績好的。
莫靈羽是實驗班成績第二，加上在她沒回來之前幫著解決了謝柔來例假的各種問題，對莫靈羽態度更好，“實驗班很多人後面都會進入這些項目。要學會壓制自己的好奇心……對了，學校年後就會開始選拔出國留學的，你怎麼考慮的？”
梁紅玲的話，把莫靈羽問得愣神了。
出國？
在這之前，莫靈羽根本就沒有想過。
••••••
“趕緊的，就等你了。”
謝威趕回學校時，夜幕已經降臨。
兩枚樣彈已經包裝好，裝在一輛篷布解放汽車貨箱里。
賴桂昌見謝威出現，急忙招呼他上車。
“部隊的人來這麼快？”
謝威見貨車旁邊站著好幾個荷槍實彈的軍人，也分不清是什麼兵種。
學校是肯定沒有軍人的。
尤其是這些軍人手里端著木質槍托、折迭刺刀的63式自動步槍，腰上綁著武裝帶，插滿了彈匣。
而不是56半自動，也不是56沖。
應該是精銳部隊出來的。
“軍代處安排的押運，你上前面的吉普車，時間來不及了，車上有干糧跟水，將就一下，到了地頭，再吃熱乎的。”
見謝威身上裹著軍大衣，賴桂昌直接催促謝威上車。
謝威剛上了吉普車後座，見于國峰跟石宏偉兩人已經坐在後座。
前面開車的同樣是一名軍人，也不好打招呼。
剛坐好，吉普車就發動了。
趁著夜色，直接向學校外面開去。
“石教授，火車不是更快嗎？”
賴桂昌已經說了，是跟112廠的戰機試驗合並。
從哈城到沈城，鐵路肯定要比公路的時間短，人也沒那麼遭罪。
“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通火車，時間緊，任務重，需要提前到達做好前期準備工作。現在時間還早，睡一會兒吧。”
石宏偉對謝威解釋著。
車子開了一整晚。
第二天上午，周圍就開始變得偏僻，謝威不熟悉東北的地形，自然也不清楚到了哪里。
沒有高速路，也沒有路標。
對于周圍環境不熟悉的人，在荒無人煙的狀況下，根本就不知道到了哪里。
全程除了偶爾停下車讓大家活動一下，上廁所外，全程一直都在開車，甚至中途212吉普的司機換了人，也不知道是解放汽車下來的，還是另外一輛212吉普上的。
謝威幾人所在的吉普車一直都在中間，前面有一輛212吉普領航，後面跟著裝著樣彈的解放汽車，在那之後，還有一輛拉著全副武裝士兵的解放汽車。
那輛汽車里，不僅所有裝備著63式的士兵，謝威還在出發時看到幾個背著火箭筒的士兵，甚至還裝備了一挺班用機槍！
至于麼！
可他都懶得問了。
問了也得不到答復，于國峰幾人知道也不會說，部隊的更是不會回答。
車隊一路行駛，往什麼方向謝威也不清楚，反正周圍都是冰天雪地的，從下午開始就很少看到人家了，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在一片小山後面，進入了一片簡陋的一層建築。
“到了？”
渾身骨頭都快散架的謝威見到前面的建築，不由精神大震。
“賴教授，一路辛苦了。”
一名穿著四個兜的干部帶著幾人歡迎著車上的眾人。
“你們才幸苦，要不是我們，大家都能好好過個年。”
賴桂昌跟負責的干部寒暄著。
很快，就有士兵指揮著車隊開向旁邊不遠處的一個倉庫里。
謝威幾人一直在車隊停在倉庫，才下了車。
“殲7？”
看到倉庫一側停著的戰機，謝威一眼就認出了那架戰機並不是殲8，而是殲7。
兩則目前都是機頭進氣，最簡單的區別就是殲7是單發，殲8是雙發。
“對，殲7。這台殲7是用于204雷達進行測試的……先進的導彈需要配合先進的雷達。204雷達上基本上完成了設計指標，一直都沒有機會進行進一步測試……”
之前迎接賴桂昌的干部從旁邊的吉普車下來，笑著向謝威解釋。
“這是紅外制導導彈……”
“如果搜索距離更遠，跟蹤距離更遠，導彈靠譜的情況下，完全可以在更遠的距離就發射導彈。”
干部笑著說道。
“各位，立即對導彈進行檢查，做打靶測試前的最後準備！”
賴桂昌對著眾人招呼著。
啊？
謝威再一次愣住了。
一上來，直接就進行夜間打靶麼？
“晚上的紅外特種要明顯一些，明天就過年了。部隊相信學校的技術實力……為此，基地專門搞來了兩架長空1號遙控無人機，以此來測試改進後的導彈性能。喏，就是那個。”
負責人介紹時，指著倉庫不遠處一架安置在發射車上的紅色大型無人機向謝威等人示意。
長空1號！
空軍這是下血本了啊。
長空1號大型噴氣式無線電遙控高亞音速無人機，主要用于導彈打靶跟防空部隊訓練。
屬于拉17仿制產品，卻進行了改進，發動機采用殲6的渦噴6發動機，最大飛行高度18000米，最大速度910公里/小時，最大起飛質量2500千克，機上攜帶的600公斤燃油可以讓靶機在中高空滯空45~60分鐘！
在起飛85秒後轉入機上程序控制，並且可以接收地面無線電指令改變飛行軌跡。
“還好！還好！只是長空1號。”
謝威看到長空一號，想起這款空軍打靶了多年的靶機，不由松了一口氣。
就怕拿出更先進，更加靈活的靶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