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00% 或 0%
灰蝶燃盡後的第七晨，聯盟監測塔敲響了「寂鐘」——
一聲、兩聲、三聲……
鐘聲本該傳遍三十六界，卻在第四聲突然「斷響」︰
空氣像被剪斷的綢布，聲波憑空消失，
緊接著，所有人听見了自己的心跳——
同步、同速、同幅。
頻率赫然停在 50%，
介于存在與消失之間。
李雲帆按向胸口︰
“倒計時開始了。“
趙靈兒補完下半句︰
“我們要在心跳跌到 0% 前，
把選擇權交給世界；
否則，100% 的絕對自由
就是絕對崩解。“
2. 無齒議庭
聯盟緊急升格「無齒議庭」——
第一條規定︰
任何人不得替他人決定未來。
看似荒誕，卻成為鐵律。
議庭首日，
連「是否關閉護山大陣」都投票了三個時辰，
因為每一票只能代表自己，
代理、委托、威壓全部失效。
世界第一次嘗到
「沒有命運齒輪咬合」的生澀與遲滯。
3. 微輪失速
第十日，異象升級——
微輪失速。
億萬附著在影子里的 ∞ 符號，
忽然開始倒轉，
速度越來越快，
吸走周遭「重量」︰
> 山川失重，浮空三寸；
河水逆流，卻無聲響；
修士祭出的飛劍，
在半途「忘記」該斬向誰，
懸停成一片銀色問號。
監測塔給出讀數︰
全球靈氣總量不變，
矢量方向卻出現無限分叉——
像一張被揉皺又攤平的紙，
每一條折痕都是可能的未來，
卻沒有一條能被真正踏上。
4. 遺輪者的夢
遺輪者少年被安置在鏡湖小築。
他第一次做夢——
夢里，他站在一座巨大無齒環中央，
環外是無數 f，
每一道身影都代表一次「選擇」︰
向左、向右、停留、回頭……
但無論哪條路徑，
最終都回到環心。
少年驚醒，冷汗淋灕，
卻听見腦海里響起非己之聲︰
> “沒有咬合的輪，
仍是輪；
只是碾碎的不再是命運，
而是時間本身。“
5. 時裂現象
夢中的「碾碎」迅速具象——
時裂出現。
第一例發生在下界•青禾鎮︰
> 同一口井，
左邊婦人剛汲水離去，
右邊卻走來她三息前的身影；
兩個「她」對視，
時間像被折成 V 字，
中間裂出漆黑縫隙。
縫隙內傳來倒放的鐘聲，
正是當日「寂鐘」斷響的第四聲。
聯盟意識到︰
微輪倒轉 → 時間折痕 → 時裂擴散
若裂縫布滿世界，
所有選擇將坍縮成同一瞬，
自由等同于抹殺差異。
6. 零號提案
李雲帆與趙靈兒提出「零號提案」︰
> 在「絕對自由」與「絕對秩序」之間，
插入第三變量——
「共擇之隙」。
由眾生一次性投票決定︰
是否願意重新引入輕度命運咬合，
讓世界恢復「可延續的未知」。
但投票規則殘酷︰
每一票，必須附帶「自己不願看到卻接受」的代價。
例如︰
“我願失去飛行能力，換取河流順流。“
“我願被忘記姓名，換取父母安然老去。“
沒有代價的選項，視為廢票。
7. 投票日•無聲海嘯
投票持續一輪月相。
世界從未如此寂靜，
又如此嘈雜——
> 有人寫下「永生孤獨」，只為孩子不再患病；
有人寫下「永失所愛」，只為讓戰亂城市重建；
也有人無法承受，
在空白票上滴下血，
化作新的時裂，
把自己撕成兩個選擇相反的身影，
彼此廝殺，
直到同歸于盡。
灰線 ∞ 在蒼穹盤旋，
把每一票代價刻進大氣，
天空出現一行行淡金色文字，
像倒懸的流星雨，
世界公開朗讀自己的犧牲。
8. 倒計時•最後一息
月末，心跳監測顯示︰
全球同步心率跌至 3%。
山川開始透明，
河水懸停空中，
遺忘與銘記同時失效。
遺輪者少年走到議庭中央，
抬手刺破指尖，
血珠飛向天空，
凝成最後一票——
> 代價︰「存在本身」
換取︰「世界繼續」
血珠觸及 ∞ 的剎那，
所有微輪停止倒轉，
時間裂隙同時合攏成一條細線，
像有人把揉皺的紙，
輕輕熨平。
9. 新齒•初鳴
天空深處，
傳來一聲極輕的“ 嗒“。
眾人抬頭，
只見那道無限符號 ∞ 緩緩彎折，
中央交點生出一枚半透明的新齒，
細小、柔軟，
卻足以讓世界的心跳
從 3% 回升到——
51%。
不是 100%，也不是 0%，
而是帶著鈍澀的
「可繼續」。
李雲帆與趙靈兒對視，
同時听見彼此血液里
響起久違卻陌生的
命運咬合聲——
輕得像
嬰兒的第一下呼吸。
10. 尾聲•未寫的日記
新歷元年，
無齒議庭發布第一條公告︰
> 「世界重啟輕度命運咬合，但齒刃由眾生自磨。
任何個人、宗門、聯盟，
不得再宣稱代表唯一天命。
違者——
由新齒自行崩角，
以作警示。」
鎮天塔廢墟，
有人撿到一頁殘紙，
上面只寫了一半︰
“如果命運一定要轉動，
那就讓它鈍一點，
再鈍一點——
鈍到足以被血肉之手
隨時喊停。“
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