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嘩啦。
伊莉莎猛地一按，將不知何時被掀到大腿上的裙擺按了下去，擋住了那些顏色暗淡的鬼畫符。
那是什麼！？
那一道道鮮紅的“正”字，刺目的痕跡印在她白皙如雪的腿上。
即便此刻已經蓋住了，也還深深映在在了她的眼底。
伊莉莎之前沒有見過那些文字，但卻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那究竟是未知的密文？還是某種特殊的圖畫？
這……
但無論怎樣，雙腿這種私密的地方不但被人看了個光，還被人肆意涂鴉了一番。
不論怎麼想，這都算是一種巨大的褻瀆！
順便一提，因為“慘”字是寫在更後面一些的對稱位置上，所以伊莉莎這個時候其實是看不到的。
但饒是如此，也已經讓她的臉上泛起了混合著羞惱與憤怒的紅暈。
“赫伯特！你！”
她猛的抬起頭，眼神中帶著質問的怒火，直直地瞪著赫伯特，聲音冰冷卻帶著一絲顫抖的問道︰
“你在我的腿上寫了什麼？”
“哦？”
赫伯特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憐憫地看著她。
伊莉莎︰？
憐憫？
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你？？？
你到底對我做了些什麼骯髒、下流、卑鄙、無恥的事情！！？
赫伯特看著伊莉莎，再次搖了搖頭，緩緩道︰“你現在問這個，難道還有什麼意義嗎？”
“我覺得，事已至此，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既然已經沒有回頭路，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衷心地勸道︰
“伊莉莎，還是別問了吧，我覺得這樣對你來說會更好一些。”
“很多時候，‘不知道’反倒是一種保護。”
“你啊，還是乖乖認命，老老實實听我的話吧。”
該發生的已經都發生了、沒有回頭路了、還是乖乖認命吧……
這一個個關鍵詞落到了伊莉莎的耳中，讓她的心變得越來越冰冷——雖然吸血鬼別說是心髒了，整個身體都是冷的，但這不重要。
她靜靜地望著侃侃而談的白發少年，默默咬緊了牙關，攥緊了拳頭。
他……
我真是看錯了他。
他竟然是這樣卑鄙的男人……
實在是太卑劣了！
居然趁著我精神恍惚的時候做出那樣的事情！
你就不能趁我醒著？
我又沒說一定會拒絕……呸！
呸呸呸！
拒絕，我一定會拒絕的！
對，一定！
就算是他，我也一定……
“……”
伊莉莎抿著嘴唇，用力甩了甩頭，將腦海中的混亂甩去。
事已至此。
就算遺憾後悔，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是嗎……已經都發生了，呵呵。”
伊莉莎有些悲涼地笑了笑，在棺材中蜷縮雙腿，緊緊抱在了胸前。
沉默了一會兒，伊莉莎抬起頭望著赫伯特，譏諷地笑了笑，問道︰“那麼，我現在該如何稱呼你？大人嗎？還是說……主人？”
你這個奪去了我一切的存在，你現在希望我如何稱呼你？
“哦？”
赫伯特似是沒有听出他話語中的嘲笑，欣喜地點了點頭，感慨起來︰“這麼听話啊？我還以為我要多費一番口舌呢。”
“至于你想怎麼稱呼我？那是你的自由，你隨意，不用太拘謹的。”
“大人也好，主人也罷，只要你覺得沒問題，我都可以接受。”
“當然了，你就算依舊叫我赫伯特，我也不會不回應你……你隨意。”
在伊莉莎的眼中，此刻的赫伯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陰謀得逞的無恥反派。
得了便宜還賣乖。
恬不知恥！
實在是太過分了！
“呼……”
又過了一陣子，伊莉莎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然後長長呼出，表情從憤怒變得平靜。
她睜開眼楮，眼中一片沉靜，似乎已經完全從之前的狀態走了出來。
“你還是告訴我吧，不論具體發生了什麼，我都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對著赫伯特輕輕低下了頭，恭敬地說道︰“赫伯特大人，不……我的主人！”
“我可以臣服于您，成為您的女僕，但是，與之相對的，也請將真相告訴我。”
“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認命了的吸血鬼小姐表現得格外卑微，一副逆來順受，最終低頭的樣子——如果忽視掉她緊緊咬住的牙關的話。
屈服（咬牙切齒）.JPG
服了，但沒完全服。
赫伯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後調侃道︰“嘖嘖嘖，你雖然嘴上說著臣服，但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心中有些不服啊。”
“奇怪，這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嘎吱。
牙齒相交錯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不知是從誰的嘴中傳出。
“……”
在底下低著頭，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差點沒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個家伙……嘖！
但就在她準備徹底爆發之前，赫伯特似是有些無趣地收回了目光，幽幽開口︰
“嘛，雖然你的心中似乎還有其他的想法，但其實告訴你真相也無妨。”
來了。
“你一定很好奇你腿上畫著的那些是什麼？”
“你想的沒錯，就是文字哦。”
赫伯特蹲到了棺材旁，兩手扒在棺材邊緣上，笑眯眯地盯著伊莉莎的微表情，十分貼心地補充道︰
“而且是計數用的文字，你可以簡單理解為，每寫下一個筆劃，就是增加了一次計數。”
伊莉莎︰計數的？
“你，你……”
伊莉莎瞪大了眼楮，震驚地看著赫伯特，看到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
她猛地閉上嘴，將銀牙咬的更緊，力道之大，都快把牙崩斷了。
你你你你——你不但做了，還把每一次都記下了？
每一次，畫一筆？
伊莉莎雖然不清楚那些“正”字加起來具體有多少筆畫，但是肯定是超過了二三十……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你到底埋頭做了多久？
而且還不是最糟糕的。
真正令伊莉莎有些崩潰的，是她控制不住自己那過于發達的想象力。
沒錯，這就是想象力太好的煩惱。
伊莉莎的腦海中開始控制不住地不斷浮現各種不能描述的畫面。
根本就不用赫伯特多說，她的腦內就自動補充著各種細節，詳細地描繪著自己在昏迷狀態中被赫伯特隨意擺弄的淒慘樣子。
不知不覺間，兩腿夾得更緊了。
“你在想象嗎？”
赫伯特好奇詢問的聲音讓伊莉莎猛的回過神來，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
！！！
“我，我沒有！”
伊莉莎底氣十分不足的抗議了一句，然後惱怒地瞪了一眼赫伯特，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
“你……”
伊莉莎搜腸刮肚，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形容赫伯特這樣禽獸的詞語，最終只憋出來了一句不痛不癢的怒斥。
“你，你這個該死的野獸！”
作為一個長在深閨中的亡國公主，在沒成年的時候便被“父親”轉化成為了吸血鬼。
這樣的經歷讓她一直沒有機會接觸到特別低俗的言語，讓她在辱罵他人這方面的詞匯量實在是有些感人。
硬要說的話，她從前听得更多的是某些人在臨死前的哀嚎與求饒，真正的辱罵反倒少得可憐。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在生命的最後拋下哀求的機會用來怒罵，大多數人都無法坦然的迎接死亡，會卑微的祈求到最後一刻。
而赫伯特听著伊莉莎那比撒嬌強不了多少的辱罵，表情沒有繃住，忍不住笑了起來。
“噗，哈哈哈！”
他樂不可支地拍著棺材邊緣，費了好大勁才直起腰再次站了起來。
伊莉莎被他的這個反應弄得有些不理解，皺著眉詢問︰“……你笑什麼？我的話有什麼好笑的嗎？”
赫伯特擺了擺手，又笑了好一陣子，都要笑咳嗽了，最後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才緩了過來。
他平復下來，看著滿臉懵逼的縮在棺材角落的吸血鬼小姐，嘴唇努了努，差點又沒繃住。
“咳咳！嗯。”
清了清嗓子，看著伊莉莎的眼楮，認真道︰“不，你誤會了，你的話不好笑，但是你的人比較好笑。”
伊莉莎︰？
你這個家伙侮辱完了我的身體，難道還要再侮辱我的人格嗎？
“你說什麼！！？”
伊莉莎已經憤怒了，但赫伯特仍舊是不依不饒地笑道︰
“我當然是在笑你啊，你怎麼這麼天真？這麼的……可愛？”
嗯？
可愛？
憤怒的吸血鬼在這一刻愣住，不解地眨了眨眼楮。
他說我可愛？
而趁著她發愣的時間，赫伯特繼續道︰“你真是傻的可愛啊，我剛才當然開玩笑的啊！難不成，你真信了？”
“不會吧？不會吧？”
少年笑眯眯地沖著吸血鬼小姐眨了眨眼，揶揄道︰
“這位小姐，我理解你已經孤單了很久，也到了這樣的年齡，我都能理解，但是還是請你注意一下，別把幻想和現實混為一談。”
“我雖然不知道你腦子里想象了什麼畫面，但那些大概都只是你一個人的……幻想~”
“可能你幻想中那個我對你做了這樣那樣不可描述的事情，但現實中的我依舊是純潔的哦……嗯，你也是哦。”
不需要更多的解釋，手背上的純潔聖痕閃爍了一瞬，已經足以證明赫伯特的“純淨無暇”。
伊莉莎徹底愣住了。
“你……我？嗯？”
直到這一刻，方寸大亂的伊莉莎終于意識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她仔仔細細、反反復復、里里外外地檢查了一遍，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產生任何的變化。
除了腿上多出的那些文字，沒有多出任何東西，連氣息都沒有。
是真的沒有。
“啊，這……”
伊莉莎的眼楮瞪得溜圓，被脫去絲襪的玉足死死扣著棺材。
這不就尷尬了嗎！
我之前到底在糾結些什麼？
而且啊！
那豈不是說，之前自己的那些忍辱負重的表現，全都暴露在了他的眼中！！？
在他眼中，我難道就像個“弄臣”一樣在表演？
“看來，你終于意識到了問題。”
赫伯特點點頭，認可了她的想法，並順便點了個贊。
“對，我早就知道你在演……所以我才會說你傻的可愛。”
真不錯。
我就喜歡你這樣腦子不太靈光的孩子，既好騙又好逗。
嘲笑完之後，赫伯特又“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另外啊，在假意臣服的時候，記得把你的殺意收一收吧。”
他看著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的吸血鬼，輕松地聳了聳肩。
“雖然你好像不打算殺死我，只想揍我一段解氣，但這種事還是免了吧。”
就在之前伊莉莎屈辱地叫他“主人”的時候，赫伯特根本就不覺得有趣。
因為他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
雖然不至于把他打死，但也絕對會打個半死……好怕怕哦。
哪有你這種想要把主人狠狠暴揍一頓的女僕啊？
或許這樣的女僕在某些人群中非常有人氣，但是抱歉，我可不是受眾。
“你是受虐狂，我可不是。”
少年戲謔地輕笑著，攤手道︰“如果讓我選的話，我肯定會是施虐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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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
伊莉莎回想起剛才自己的種種舉動，越發覺得羞恥，顧不得別的，一把捂住了臉。
自以為的那點小心思，全都暴露在了對方眼中。
那種事情不要啊啊啊啊——
等等！
就在伊莉莎崩潰之時，她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處關鍵點。
“不對！那你剛才說的讓我認命是什麼？”
她回想起了自己與赫伯特的對話，他明明就是在故意把話題往那個方向上引導！
對！
不是我的自我意識過剩，是你在故意誤導我的！
但就在伊莉莎以為自己抓住了對話的漏洞，終于扳回一局的時候，她看到那家伙一臉奇怪的眨了眨眼。
“誒？”
主動激發了聖痕效果，渾身上下散發著純潔光芒的白發少年歪了歪頭，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你問什麼？當然是你當年犯下的‘罪過’啊。”
“你是囚徒，我是典獄官，我讓你乖乖認罪，好好接受改造……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他就像是渴求知識的懵懂幼童，一臉真誠地向著伊莉莎發問。
伊莉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