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麻省理工。
在辦公室呆了半小時，許青舟也起身告辭，約定如果羅伯茨教授他們來夏國，一定好好招待。
現在算是波士頓最美的季節，查爾斯河波光粼粼，MIT校園在夏日陽光下煥發勃勃生機，綠樹掩映，周圍爬滿常春藤的紅磚建築顯得相得益彰。
校園東側的教學區，標志性的大圓頂在湛藍天空下泛著白色光輝，和河對岸波士頓金融區的玻璃幕牆遙相輝映。
“兩年就這麼過去了。”
許青舟悠然地走在校園小道，臨別之際，還真有那麼一點不舍。
兩年時間，收獲頗多，在圖書館看到了不少數學大家的原稿，領略了不同的學術氛圍.某些東西潛移默化。
他以前在普林斯頓呆過數年。
兩所都是世界頂尖的院校，但在風格上卻大有不同。
MIT崇尚效率，個人感受的話，學術氛圍就像一座24小時運轉的工廠，效率至上。普林斯頓更像是一座修道院，追求對純知識的探索。
對比起來的話沒有優劣，只能說風格不同。
陽光正好，微風中帶著一絲絲清涼的水藻清香。
“許教授。”
偶爾有路過的學生打招呼，許青舟點頭示意。
“許教授，能和您合張影嗎？”亞洲面孔的小姑娘激動地跑過來。
“可以。”
許青舟笑著點頭，配合著拍了張照片。
臨別之際，又看到小姑娘把照片截取下來，設置成了屏保。
嘖嘖，又是一個花痴的小姑娘。
許青舟正感慨著，臉色很快僵硬下來。
對方還沒走，就虔誠地對著手機，念念有詞︰“許神保佑，千萬別掛科，許神保佑，千萬別掛科”
“.”
幸好這是在國外，否則，許青舟懷疑這小姑娘會給他的照片面前插上幾炷香。
剛拍完照，口袋里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宋校花的電話。
接通，麥克風里就傳出女孩清清冷冷的聲音︰“多久回來？”
“20分鐘。”
許青舟掛斷電話，長吐了口氣，視線從綿延起伏的樓宇上掃過，對著路邊駛過的出租車招了招手。
感慨個毛線，回家吃飯了。
下午3點半，許青舟和宋瑤又出門，去夏國食材超市買菜，今天準備邀請卡森他們來家里吃飯，得提前準備。
家里來客人，得了王霞萍真傳的宋瑤掌廚，許青舟只能負責打雜。
傍晚六點，當太陽掛在西南天邊時，公寓中迎來了第二批客人，頓時熱鬧起來。
“許教授，Mrs.宋，下午好。”
宋瑤曾經來過辦公室，算起來都是熟人。
“下午好，歡迎。”
許青舟笑著把三人引進屋內，“你們或許可以坐一會兒，菜馬上就好，咖啡，還是茶？”
“茶。”
許青舟給大家泡上茶。
見宋瑤要去廚房炒菜，孫思敏很主動地問，“宋學姐，我來幫你！”
宋瑤也沒拒絕，外邊全是大男生，這小姑娘還是跟著她比較好。
“卡森，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如果需要推薦信的話，我會很樂意的。”
許青舟對著這位幫自己分擔了不少工作的組員說。
國內大部分教授不會認真寫推薦信，頂多讓你自己寫好，交給他簽字，但國外就不同了，一份推薦信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你能不能進入某個課題組。
卡森說道︰“目前我還沒離開MIT的打算，接下來我想做納米拓撲材料中的量子霍爾效應實驗與理論。研究拓撲絕緣體BiSe和拓撲超導體的納米結構制備，探索其表面態量子霍爾效應及馬約拉納費米”
其實，比起自己做項目，卡森很想跟著許青舟去夏國，但現實因素又有太多，他和女朋友計劃已經結婚的階段，總不能現在就跑到大洋彼岸。
“很有挑戰性。”
許青舟說。拓撲絕緣體BiSe，他們的超導薄膜實驗中就涉及過這東西，老實說，這個項目難度不小。
“我賭幸運之神還是站在我們這邊。”
卡森信心十足。
許青舟倒是想到自己還沒用完的設備使用費，笑著說道︰“我在學校還有些設備使用時長，你要是需要的話，我不介意你把它用完。”
“我保證，你是我見到過最大方的教授！”
“我願意來幫忙。”
馬爾斯主動請纓。
卡森無情地打擊︰“我覺得你應該先保證自己這學期的拓撲學不掛科。”
“.”
三人聊著，孫思敏端著炖好的排骨湯出來。
“噢，我的上帝，我已經聞到香味了。”馬爾斯一如既往地喜歡搞怪。
馬爾斯和卡森特地學了下筷子的用法，笨拙的樣子倒是讓聚會添加了不少樂趣。
許青舟開了一瓶香檳，算是小酌怡情。
孫思敏喝了點酒過後，臉色紅撲撲的，說道︰“教授，等我博士畢業了，一定報您的研究所。”
“我很期待。”
聚會的氛圍極其不錯。
晚上9點，熱鬧的屋子再度恢復安靜，兩個年輕人已經把碗筷收拾好，窩在客廳休息。
與此同時，夏國中大，物院。
微胖中年敲敲門，走進辦公室，和戴著眼鏡的方臉中年聊天，“老鄭，你的那個項目申請過沒？”
“沒通過。”
鄭旭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課題太大，技術可行性不足，應用價值與產業化潛力弱。”
“應用價值與產業化潛力弱？”
田尚勇嘴角抽了抽︰“鋰硫電池，通過SiN層抑制多硫化物穿梭效應，提高電池穩定性.研究的前景還算不錯吧。”
鄭旭聳了聳肩，經常被刁難，習慣了。
老友沉默了一會兒，提建議︰“老張，改天，你拿點東西去向李主任道道歉，緩和下關系？”
見鄭旭沒說話，田尚勇繼續道︰“老張，國內不比國外，在這里不是技術好就行了的，而是需要和光同塵.你要是早听我的，去年就評上長江學者了。”
自己這位同學技術上是一頂一的好，就是不大會做人，過于執拗，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
就比如三個月前某次研討會上，鄭旭和李二主任發生了些小沖突，質疑李文濤主任課題的嚴謹性，接連5個問題。
李文濤主任被問得啞口無言，這不是赤露露地打領導的臉嘛。
“我想辭職。”
鄭旭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