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揚點開郵件後，見許青舟發來的是個資源包，隨即又點擊下載。
“還得一會兒。”
張榮軒點點頭，也不著急，或者說覺得不重要，他之所以想看看，就是想以實例告訴郭子揚，搞項目吧得正式，不是拉上個朋友就能弄好的。
“你們現在的進度怎麼樣？”
“目前都是小問題，就比如在寫代碼的時候寫得過于復雜.”
郭子揚把小組里遇到的問題大致說了遍。
咚~咚~
正在這時，敲門聲傳來。
一個老頭站在門口，“老張，忙呢。”
“不忙。”張榮軒搖頭，笑著說道︰“小郭，你先等我一下。”
“主任。”郭子揚立刻站起來，向來人問好，同時收拾電腦把位置讓出來。
朱季川對著郭子揚點點頭，坐下之後，笑著和張榮軒說︰“昨天才回來，今天就到辦公室，都不休息下？”
“坐不住。”
張榮軒搖頭，笑了笑說道︰“出去一趟才發現，計算機行業發展太快啦，我們這些老家伙們再不努力點，得被年輕人們甩在後邊。”
“是啊，咱們都老咯。”朱季川同樣感慨。
“你這個大忙人突然過我這，有事？”
“嘿嘿，是，我們和南大的CMS（內容管理系統）合作項目那邊，院里討論過來，想請你去坐鎮。”
“CMS老鄭呢？”
朱季川苦笑，長長嘆了口氣，道︰“老鄭住院了。”
“住院了？他身體挺好啊，怎麼住院了？”
“世事無常吶，前段時間檢查出肝癌”
郭子揚老老實實地坐著，听兩人聊天，經過這兩年的鍛煉，獨自呆在這里，倒是沒有以前的那種局促感。
聊了一會兒，張榮軒答應，朱季川的事情辦完了，目光看向一側的郭子揚，“郭子揚同學，听學工部的李老師說你下學期不當外聯部的部長了？”
“對，換屆了，剛好和幾個朋友做個彈性體接觸仿真的項目。”
“彈性體接觸仿真？很有難度啊。”
朱季川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這何止是有難度，對于本科生而言根本就是地獄級的難度吧。
單說里邊的IPC就搞不定，那玩意就不是本科生中能弄完的。
“我們就是自己搗鼓了玩玩兒。”郭子揚撓了撓腦袋。
朱季川笑呵呵地夸贊︰“不用妄自菲薄，在計算機科學這個快速變化的領域里，能迎難而上，挑戰艱難的東西，是非常難得的。”
郭子揚還是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靦腆地笑了笑以示回應，同時，電腦里的資源包下載好。
資源包里，除了模型之外，還有一篇文檔，他直接點開第一個，讓模型運行。
于是，屏幕上閃爍著復雜而有序的幾何圖形與數據流動。
郭子揚瞬間呆住，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什麼鬼，我電腦中病毒了？”
對面，張榮軒抿兩口茶，也注意到郭子揚正呆呆地盯著屏幕，不由得出聲提醒︰“子揚？”
郭子揚有點麻︰“這模型教授，模型下載好了，您要不要先看看？”
“那就看看吧，他朋友幫著做的IPC模型，不過听說出了點問題。”張榮軒轉頭對朱季川說道。
朱季川點點頭，並不意外，笑著說道︰“IPC模型的計算量比較大，尤其是在處理大規模形變和復雜多體接觸問題上，很難啊。”
“是，我打算幫這小子去數院那邊借個人過來，彈性體接觸仿真這東西，還是很有研究”
張榮軒聲音戛然而止，盯著屏幕，眉頭微皺，有點不對勁兒啊，怎麼這麼絲滑？
“這”朱季川也是愣了愣，表情古怪，挪了挪椅子，方便和張榮軒一起看。
這頭，張榮軒已經，把老花鏡取出來戴上。
郭子揚站在兩人身後，識趣地沒出聲打攪。
張榮軒和朱季川兩個人目光緊緊盯著屏幕，兩人的神情逐漸嚴肅。
屏幕中心，一個三維的IPC模型緩緩旋轉，每一個細節都精致到令人嘆為觀止。
張榮軒語氣中滿是驚嘆︰“接觸區域的處理尤為出色，當兩個彈性體輕輕觸踫時，沒有一絲穿透的痕跡，只有完美貼合的接觸面以及隨著加載過程而逐漸顯現的接觸應力分布圖。”
朱季川點點頭，沉聲說道︰“對，非常不錯，甚至可以說得上完美。”
“而且，運行速度太快了！”
“里邊還增加了基于障礙的增廣拉格朗日迭代模型。”
“對對對，不僅僅如此，他似乎還對超大規模稀疏矩陣的存儲方式進行了革新！”
兩個大佬在仔細地看IPC模型，發出連連感嘆，郭子揚在旁邊，也是一陣驚疑。
這就是許青舟那貨所謂的“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叮~
許青舟那邊連續發了幾條消息過來，他回神了，拿出手機。
許青舟︰“看完了吧，是不是和你給的要求不一樣。”
許青舟︰“不是我說，原先的IPC模型簡直弱爆了，現在這個模型，在IPC基礎上實現了近七十倍的計算效率提升，並且還取消了矩陣分解，內存開銷從128G以上降低到只需8G，還能解決剛性的病態問題。”
許青舟︰“具體有多可怕，你自己看那篇論文吧，我都整理出來了。”
郭子揚有點明白了。
很明顯，自己被演了。
10分鐘過去。
張榮軒轉頭看向郭子揚，眉頭都擰在一起︰“子揚，你這位朋友.”
這叫挺專業？
明明是相當專業好吧。
在數學上的水平肯定是超過他們的。
“許青舟。”郭子揚也沒隱瞞，以前不說名字，想著不能敗壞許青舟的名頭，免得其他人覺得他虛有其表。
“許青舟？有點耳熟。”張榮軒一時間還沒想起是誰。
朱季川反應更快，眼前一亮，沉聲說︰“你說的是京大數院的許青舟？”
“對，我和他是高中同學，所以就想著讓他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