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花谷正發表了演說,倒也中規中矩,無非是齊心協力,共謀治安那些話。
等他講完,北原蘭介就以公務繁忙為由先行告退,林澤也一並告辭,說要忙著搬家。
見林澤也要走,北原蘭介很高興。
但花谷正一直送到門口,北原蘭介心情又很糟糕。
跟坐過山車似的。
當天晚上,林澤就把清水豪召來北平。
這家伙也是狠人,晚上沒車了,硬是自己開了個車趕夜路,這年頭可沒高速,好在平津之間的路還行,就這樣也是後半夜才趕到,在林府門口等到第二天早上,然後直接請見。
林澤一看,清水豪這家伙是真的完全自我洗腦了,用了一下忠誠度探測儀,指數高達99,估計林澤現在讓他自殺,他都能毫不猶豫抹脖子。
這還說啥呢,當即讓清水豪坐下一塊吃早點。
清水豪說什麼也不願意,“冒昧的說,我早已把您當成家主,我就是家臣,哪有家臣與家主同桌而食的呢?”
不得不說,小鬼子這套上下尊卑,倒是省了林澤很多事情。
林澤讓人給他搬個小桌,又把豆漿油條什麼的分了一點過去。
就這,清水豪都感動的要掉眼淚了。
“清水啊,先恭喜你,我已經安排過了,把你提拔成少佐,到北平來當反諜處長,你記住,有事要多給北原部長匯報,好好把反諜這一塊的工作承擔起來,明白了嗎?”
清水豪聞言,又是一個頭磕在地上,“我寸功未立,卻屢受您的恩典....”
“行了,都是自己人,不要動不動就跪,坐著說話吧,在北平機靈點,要把反諜處的工作抓到手里,誰不配合你,你就跟北原部長說。”
“是!各項大小事由,我都會整理成冊,請鈕主任送給您過目的。”
林澤點點頭,“你有心了,好了,吃飯,吃完飯帶你去辦手續,對了,明天我搬家,你也來喝一杯酒,我介紹特務部的人給你認識。”
“哈一!”
............
東便門。
這條街較之以往繁華數倍,做生意的,來游玩逛街的,人群熙攘。
這里不怕有三只手,東便門住巡所的戰斗力那是杠杠的,人又多,家伙事又齊全,人人都配槍,沒有小偷小摸敢在這里造次。
路邊有幾個茶攤,桌椅板凳都擺的規規矩矩,沒有敢越線的,這麼一規矩,顯得整齊干淨,倒也讓客人心情舒暢。
茶攤上邊有涼棚,天氣炎熱,許多人都在這喝茶乘涼。
其中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穿著細布小褂,敞著懷,盤著核桃,嗑著瓜子,跟眾人聊的熱火朝天。
“你們還說林爺,我告訴你們,林爺在這地方當巡長的時候,我就跟𣉢認識!”
有人不相信,“張老四,雖說你這兩年也發跡了,徒弟收了不少,但你說你跟林爺認識,這就吹得大了點了吧?”
這張老四不是別人,就是當初給林澤那小院搭涼棚的手藝人。
他這兩年是真交了好運,生意越來越好,後來不僅帶著一幫徒弟給人搭涼棚,還開了兩間小店,賣些木條、紗網之類的,也代做紗門紗窗,生意還不錯,平時不忙的時候,就讓徒弟看店,他自己來喝茶吹牛逼。
張老四不怕別人全信,就怕別人不信,一听有人反駁,他就來勁了。
“你們還不信,嘿!我告兒你們,當初是誰把我引薦給林爺的知道嗎?說出來嚇死你,那是現如今的偵緝隊長王俊才!說句有點不尊重的話,這話你們知道就行了,不要往外傳,這王隊長當年還叫王小手,跟著林爺後邊跑腿,哪有什麼一官半職啊,他親自找到我,讓我給林爺搭涼棚,當時林爺還要請我吃飯呢!”
大家听他說的有鼻子有眼,不由得大感興趣。
這不比听說書過癮?
“張老四,我請你喝碧螺春,你跟我們說說,當初林爺在東便門的事兒。”
“誰稀罕你那茶?我也就是閑聊天,圖一樂,當初的東便門,嘿,別提了!道路破敗,陰溝遍地,一下雨,滿街都是臭水,一晴天,那薄土能把你臉都蒙上,後來林爺來當巡長,干了三件事,第一,是清理隊伍,凡是敢跟他擺資格亮背景的巡警,該撤職的撤職,該下獄的下獄,沒有再敢炸刺兒的,第二,就是統一例規,以前這個也來收錢,那個也來收錢,老百姓苦不堪言!林爺來了以後,該交多少錢都是有數的,一月一次,絕不多收。”
“那不還是收錢嗎?”
“人家收錢是為了辦事!你看這青石路,你看看這排水溝,你再看著地上干干淨淨,不收錢,能修成這樣?再者說了,你滿街打听去,凡是交了錢的,有挨欺負的沒有?林爺狠起來,那是敢當街殺小鬼子的!”
“慎言!”
“咳咳!林爺殺的都是破壞東亞共榮的。”
這邊正聊著,一輛車慢慢開過來,從里面下來一個人,進了東便門住巡所。
隨後住巡所都轟動了!
過了一會兒,不少老巡警都出來相送。
“哎呦,這是誰啊?”
“不會是林爺吧?”
“不像,我遠遠瞧見一回,林爺高大威武,這個有點瘦小。”
張老四激動道︰“這位是鈕爺,是林府的家宰,協管局的大管家,手眼通天的主兒!”
鈕三兒是來送請帖的,林澤要喬遷,既然是在北平,這些老人兒當然要請到,圖的就是熱鬧。
張老四旁邊有人激他,“老四,你說你認識這個認識那個的,這位既然是林爺身邊的人,想必你也認識了,為何不打個招呼?”
這一下張老四還真讓架住了。
他吹牛逼歸吹牛逼,自知之明是有的,現如今,人家什麼身份,他是什麼地位?
一時間踟躕起來,旁邊人都嘲笑他,“老四平時說的熱鬧,一見到真人,就現了原形了!”
“是啊,這牛吹得也太大了!”
“老四,這茶錢你自己付啊!”
“哎,等會兒,等會兒,這鈕爺,怎麼往這邊來了!”
鈕三兒上車的時候,瞧見這邊鬧哄哄的,就覺得這個敞著懷的漢子眼熟。
當管家的,重要的是過目不忘,略一想,就想起來是誰。
于是笑著走過來,“張老哥,怎麼,見了我裝不認識,眼高了啊!”
張老四手腳都沒地方放了,旁邊人都忙著站起來,條凳偏沉,他一下跌倒在地上,然後好像地上有油似的,手腳並用爬了幾下也沒爬起來。
鈕三兒伸手攙他,說來也神奇,這鈕三的手一伸過去,張老四腿也不麻了,手也不抖了,利利索索就站起來。
鈕三兒給他拍拍衣服上的土,又遞過來一張請柬,“張老哥,明天林爺喬遷,來吃杯水酒,熱鬧熱鬧,我還得送好幾處地方,不陪你說話了,咱們明兒見!”
眾人已經全傻了。
張老四也傻了,都沒顧上跟鈕三兒告別。
“老四....四爺!您坐著!”
“掌櫃的,上茶!上好茶!”
“哎呦,您這衣裳不能穿了,我給您買一身去!”
“四爺,剛才兄弟熱昏了頭,說的都是胡話,您甭往心里去,晚上我在萃華樓擺一桌,給您賠罪.......”
張老四大馬金刀坐在條凳上,掌櫃的殷勤親自奉茶,接過茶碗來,滋溜喝了一口。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