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靈兒鼓起勇氣,努力想當好一個英文機要秘書的時候,林澤卻又離開津門去北平了。
北平發生了一件大事,整個華北的大漢奸頭子,治委會會長王克敏竟突然死了。
林澤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趕赴北平。
去司令部以前,林澤先秘密跟北原蘭介踫了個面。
料亭的一間密室里,林澤問道︰“北原君,我之前看王會長身子骨還算硬朗,怎麼會突然暴斃,這里面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王克敏該死,他犯下的累累罪行,槍斃十回也不為過。
但他死的很不是時候。
現在林澤對治委會的掌控日益加深,經過這幾年的博弈,王會長對林澤從忌憚到斗爭到避其鋒芒再到為其馬首是瞻,可以說,有林澤對王會長的壓制,治委會這個漢奸機構就掀不起什麼風浪,林澤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從治委會這個體系中獲得資源、情報、資金。
現在王會長死了,就給原本穩固的局面帶來了新的變化,讓林澤不得不重視。
北原蘭介聞言輕輕搖頭,點上一根煙,深吸一口,“別提了,真是一樁丑聞,這王克敏前天晚上喝了酒,喝酒以後又抽了兩筒大煙,不知道是抽的來了興致還是怎麼樣,抓著他那個十八九歲的男秘書........然後突然中風,那個男秘書因為害怕,還耽擱了時間,直到昨天一大早才送到醫院,耽擱了這麼久,神仙也救不了他,昨天中午就沒呼吸了,又象征性的搶救了一番,最後宣布死亡。”
說到這,北原蘭介彈彈煙灰,又補充道︰“那個小秘書也抓起來了,我昨天下午親自審訊,能用的手段都用了,這人沒問題,上過學,長的清秀,符合王克敏的口味,才讓他當秘書,以前王克敏也查過他,不可能是什麼間諜。”
林澤簡直無語,他媽的,這老王,一把老骨頭了,還玩的這麼花,這下倒好,把自己玩死了。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把他折磨一番再干掉,說不定能爆出來不少獎勵呢!
“大將閣下怎麼說?”
“大將閣下也很重視,王自五年前就給我們做事,甚至受到過天皇陛下的接見,對穩定華北局勢有非常重要的問題,現在大將閣下關注的有三件事,一是怎麼給這件事定性,他身體好好的,如果說突然病亡,大本營肯定又會派人來查,說不定內閣那邊還會插一手,到時候又是個麻煩。
第二就是怎麼給他辦葬禮,以什麼樣的規格來對待他,幾年前,大本營授意成立華北治委會,實際上是按照滿洲國的規格來設計的,只不過後來金陵那邊得了勢,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葬禮規格需要商量。
第三就是,誰來接手治委會會長的位置?”
前兩件事其實都是小事,人都死了,至于怎麼死的,死了怎麼辦,反正死了就死了,只要能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來調查也不怕。
只有誰來當這個會長是個大問題。
治委會會長,這職位相當重要,不光是華北各方面勢力虎視眈眈,金陵的王填海還一直想著一統江湖呢,這次金陵方面肯定也有想法。
至于大本營方面,誰知道有沒有哪個老鬼子想安排自己人呢?
北原蘭介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他一心當他的特務頭子,誰來做這個華北治委會會長對他的影響不大,現在正是他博得岡村信任和好感的關鍵時刻,更不會在這種敏感問題上置喙。
“林君,不如你去做這個會長好了。”
北原蘭介是開玩笑,他知道林澤是不會當這個會長的。
主要是興致不一樣,當津門憲兵司令部司令長官,鬼子上至岡村大將,下至普通士兵,都把林澤當自己人。
可他們什麼時候把王克敏當成自己人過?
林澤之所以能在治委會頻頻“下克上”,就是因為歷任方面軍司令都覺得,憲兵司令部,那是內部的,治委會,那是外部的。
所以林澤跟治委會有沖突的情況下,他們會站誰那邊就不用說了。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一點就是當治委會會長,目標實在太大了。
如果有一百個人想讓林澤死,那可能有十萬個人想讓王克敏死,當漢奸頭子,就得做好遺臭萬年的準備。
這種有太高關注度的崗位,整天上報紙,實在不利于搞情報。
像林澤在憲兵司令部任職,直接管控各家報館,關于林爺的新聞,得他點頭了才能發,很多時候還是以憲兵司令部為描述對象,很少有直接涉及林澤本人的。
林澤已經開始盤算了,讓誰來接手這個位置,對自己最有利呢?
當天下午,岡村召見了林澤。
“林桑,你足智多謀,你來說說,讓誰來接手合適?”
“自然是讓忠于大將的人接手合適。”
岡村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滑頭了,都是為了帝國的事業,哪有什麼忠于誰呢,要說這個忠字,那也是忠于帝國,忠于天皇陛下。”
林澤嚴肅道︰“大將閣下,我並非是揀好听的說,既然要從帝國事業的角度著想,那就必然要找一個忠于大將閣下的人,請您想一下,現在的華北,是個什麼局面?”
岡村也認真起來,“林桑,是什麼局面?”
“大將閣下,恕我直言,是風雨飄搖!當初大本營的構想,是在華北實現滿洲一樣的全境治安,能源源不斷為帝國提供資源,從而成為向南進攻的橋頭堡,可現在,盡管平津兩地在您的治理下已經固若金湯,可往南,太行山游擊隊四下出沒,襲擾縣城,導致皇軍無法下鄉,只能象征性駐守。
南軍仍舊盤踞豫南,導致皇軍南北戰線不能連成一片,往西,平西根據地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我們進剿,他們就撤,我們走了,他們再回來。
晉省雖然已經整個打下來,可晉東南有游擊隊,晉南有南軍大軍壓境,不時渡河襲擾,晉西北又不斷受到紅區窺視。
再往東看,八路都進了魯省了!
大將閣下,這還不是風雨飄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