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升榮，就是遠城人？”
“他本來是秦省人，據說曾經也頗有家資，此人本是個二世祖，抽大煙，放印子錢，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後來紅區的人馬到了秦省，李家被打了土豪，他爹讓槍斃，他不知道怎麼逃了出來，靠著好狠斗勇的本事，又在遠城站穩了腳跟，鬼子一來，他果斷投靠，當時憲兵隊缺人手，就讓他當了聯防隊長，他倒也賣力氣，到處抓人，不過多是為了勒索。”
這些話都是從馬明遠那里得來的。
馬明遠現在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至于鈕主任問這些話是想要干什麼，那馬明遠一概不管，甚至連好奇的心思也沒有。
要說這馬明遠也是個妙人，他甚至有一本賬，這本賬記得不是錢財來往，而是遠城幾個主要人物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
這讓鈕主任對他好感倍增，好家伙，馬明遠要是不做生意，干特務也是一把好手啊！
得知了李升榮的情況，林澤讓鈕三兒開車回鹽商總會，先不去找馬明遠了。
當晚，林澤喬裝打扮出了門。
因為是戰時，所以晚上宵禁很嚴格，不時有鬼子在城內巡邏。
但林澤再次扮成了花谷正的樣子，因為他前段時間忙的飛起，跟城里的鬼子兵沒少打交道，所以鬼子都認識花谷正，一路暢行無阻。
到了關王廟北面的一處宅子，林澤沒驚動門子，而是選擇翻牆而過。
這處宅子三進院落，但每一個院都帶東西兩路跨院，也算得上是豪華了。
听說這不是李升榮的產業，而是他從一家小鹽商那里敲詐來的，他不光佔了人家的宅子，還一並佔了人家的妻女，可玩膩了以後，又把人家賣給了跑船人。
所以在無賴壞種這個群體里，李升榮也屬于佼佼者。
雖然天色已晚，但李升榮還沒有休息。
白天他為了表現，親自帶著人在城內巡邏，尤其在鹽商總會附近繞來繞去，就是希望偶爾出門的鬼子大官能看見他。
為了這個差事，他連煙癮都來不及過，到了下午實在熬不住，這才吞了一個熟煙泡，又讓人拿大煙殼子泡了一碗茶喝下去。
到了家里，這煙癮終究是忍不住了，連飯都沒吃，就倒在煙榻上過癮。
遠城因為靠近黃河渡口，不光是鹽、棉花的集散地，更是煙土地下交易的中心。
西北多種煙土，曾經有洋人記者到了秦省，出了省城，從官道兩側看去，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大煙，令人驚駭莫名。
不過李升榮不抽秦土，更不抽熱土，他有的是銀子，要抽就抽上好的滇南馬蹄土。
正過著癮呢，門扉響動，李升榮有些生氣，明明已經告訴下人不要來打攪自己，到底是誰這麼不懂事？
難道是自己前兩天新納的那房姨太太，自己這幾日來不及搭理她，這就耐不住寂寞了？
忍著怒火問了一聲，“誰？”
林澤咳嗽一聲，聲音變的跟花谷正毫無二致，“李桑？快開門，有要事相商。”
李升榮一听，這不是花谷太君嗎！
他怎麼到自己家里來了？
當即屁滾尿流，收拾好煙榻，又理了理衣裳，光腳跑著過來開門。
一個躬快鞠到地上，“太君，我不知道您要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李升榮知道花谷正是從東京來的，乖乖，這可是欽差啊！
要是巴結好了他，隨便賞自己一個什麼差事，那福氣還小的了嗎？
听說上面設了個什麼晉南維持會，那位林爺暫時兼任會長，可林爺終究是要走的，這會長以後讓誰來當呢？
李升榮可是瞄上這個位子了！
“花谷正”背著手進了屋，聞見一股大煙膏子的味道，不由皺眉道︰“八嘎！現如今諸事繁忙，你還有時間抽這東西！”
李升榮陪著笑，眼珠子滴溜溜轉，“太君，我這是考察呢，看看哪家的貨好，到時候咱們在這遠城的煙土買賣里佔上幾股份子，一年也能有上萬大洋的生發！我是為了孝敬您啊！”
“花谷正”擺手道︰“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李升榮一愣，不知道具體是哪件事，又不敢直接問。
“太君這麼忙，晚上還來找我，我真該死，應該早點跟您匯報的，您問的想必是王化龍的事情吧？我早就覺得此人不對勁！已經派人盯著他了，只要有了證據，馬上就抓他。”
“他怎麼不對勁？”
“他八成是軍統的特務！”
林澤一听，哎呦，這還有意外收獲。
王化龍這五大三粗的樣子，也是同行啊！？
“這何以見得呢？”
“不瞞您說，我也是很偶然的機會，見到王化龍去了一家花行，後來我讓人查了查，這王化龍並沒有參與花行生意，他去花行干什麼？然後我就派人盯著，不盯不要緊，一盯反倒是有大收獲，這花行很有問題！您想啊，本地花行雇伙計，都是找本地人，忙時干活，閑時回家種地，您想啊，這棉花又不是一年四季都能收，不能白養這麼多伙計是不是？
可這家花行不一樣，這次開兵見仗，別的花行都打發伙計回家，可這家南大街的義和花行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多了幾個，您說，這不就是最大的疑點嗎？”
林澤一听，心里就明白李升榮說的多半是真的。
晉南的同行干活不利索，竟然讓一個小小的聯防隊長發現了破綻！
“好，我交待你的其他事呢？”
李升榮心中疑惑，心道這花谷太君是怎麼了，有的事不是剛問完嗎。
而且他是怎麼到後院來的，按理說來了鬼子大官，下人得給自己通傳一聲啊。
可活生生的花谷正就在面前，他又不敢不說，只能硬著頭皮把這些天干的事都說了一遍。
“花谷正”露出了笑容，上前 兩下，就把他的膀子卸了環，然後連下巴也摘了環，再反綁起來。
掏出幾根銀針，上來就是一套煉獄針法。
【叮！檢測到宿主酷刑折磨他人，獎勵︰鹽業現代化生產工藝】
林澤一看大喜，終于不是金條大洋什麼的了。
于是再接再厲。
【叮！檢測到宿主酷刑折磨他人，獎勵︰鹽業近現代化生產線*10，已委托英吉利洋行起運】
李升榮渾身上下疼的直哆嗦，出了一身白毛冷汗，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是有力氣，他也說不出來話，下巴脫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