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進行到第二日，南軍傷亡慘重。
但與歷史上的傷亡情況相比，已經是好了太多。
原本在鬼子的迷惑之下，南軍到最後也沒弄明白鬼子到底要怎麼打，甚至有將領認為鬼子打中條山是假，要渡河南下才是真，于是把隊伍拉到黃河邊上，結果被擊潰之後，退無可退，士兵跳河溺死者無數。
現如今東線戰場雖然第一道防線已失，但隊伍有序渡過沁河，在濟源、孟縣構築了第二道防線。
而西線的第三軍和第八十軍，現在仍然能彼此守望，鬼子沒有了飛機的加持，一時間難以攻破陣地。
鬼子這次急于作戰，猛烈進攻，就是吸取了此前大規模戰役的教訓，不希望陷入到持久戰當中。
別說持久戰了，就是打上半個月，鬼子高層的信心都會動搖。
現在不是幾年前了，那時候鬼子一次會戰動輒投入幾十萬人，就算傷亡幾萬人，也只是不痛不癢。
現在別說傷亡幾萬人，就是傷亡數千人，鬼子都得掂量值不值得。
第五集團軍，第四十三軍，橫嶺關指揮部。
因為林澤的情報，上面對垣曲這一中心戰略要地非常重視，尤其是何司令。
雖然他在洛城，但與戴老板關系很好，幾乎第一時間就收到了密電。
何司令果斷下令，命第五集團軍和第十四集團軍共同守衛中線戰場，其中四十三軍駐守橫嶺關東北側，第十七軍駐守橫嶺關西南側，兩軍互為犄角，盡最大程度阻止鬼子突破橫嶺關。
而從橫嶺關往南，一路構築了三道防線，即便是橫嶺關有失，後續防線仍能維持抵抗，不至于全線潰退。
何司令更是下了死命令，他在電報中說︰平陸、望原若失，垣曲尚可守，垣曲若失，我軍在黃河以北再無立足之地矣。今已調撥武器裝備、後續部隊馳援，唯望諸君死戰不退！
這個四十三軍跟十七軍的組合也很有意思。
四十三軍是晉綏軍出身，趙軍長是老西的人，後來官至老西的參謀長。
而十七軍是那位親自下令新編的，軍長是高培武。
高軍長是親紅的，他當初駐防晉北的時候，親自安排人開闢通往紅區的秘密交通線，幫著紅區運物資。
而趙軍長是極度反紅的，後來還因此鬧出風波。
四十三軍指揮部里，趙軍長眉頭緊鎖。
指揮部四部電台，電訊員忙的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通過電波往來，他已經得知中條山防線東西兩側皆以遭受鬼子打擊。
可他們這兩個集團軍，卻被要求待在中線一動不動。
上面的情報到底準不準確？
如果鬼子不從中線進攻怎麼辦？
趙軍長不停問道︰“偵察人員到哪里了，鬼子來了沒有？”
“報告軍長！我方偵察人員已經抵近桑池一帶，他們帶了隨身電台，若是發現敵人蹤跡，會第一時間回報的！”
過了一會兒，一個電訊員突然難以置信的站起來，“報告軍長！洛城司令部電，稱日軍四十一師團、獨立混成第九旅團已自絳縣出發，第四十一師團將從橫嶺關以東進攻，第九混成旅團將從橫嶺關以西進攻，何司令命令我部做好戰斗準備，務必將敵軍阻止在橫嶺關一帶。”
趙軍長瞪大了眼。
我們的情報，已經如此給力了嗎？
“偵查人員有動靜嗎？”
“報告軍長，還沒有！”
如此焦急等待，又過了半個小時，突然電訊員站起來道︰“我偵察人員在桑池一帶發現日軍先頭部隊！”
張軍長震撼莫名，這戴春鳳難道有鬼神之能，算算中間電報往來的時間，也就是說，鬼子那邊還沒出動呢，千里之外的戴春鳳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軍統已經強大如斯了嗎。
“傳令下去，各陣地都打起精神，這晉省，是咱晉省人的晉省，讓小鬼子嘗嘗咱的厲害！”
嗯，這訓話就很有老西風格。
...........
山城，羅家灣。
戴老板在辦公室中，感嘆不已。
“我本以為金佛是天縱之才，沒成想天才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他不光自己擅長獲取情報，在培養人才方面，竟然也獨步天下，他發掘的這個N先生，竟然能利用轉運物資的機會深入敵巢，甚至能不斷往來發電而不被敵人發覺，這兩天來，光是經過津門站轉過來的電報，就已經有十幾封，我恍在夢中啊！”
用現代的話說，就是戴老板從來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以前要弄到一份軍事情報，到底有多難？
別說精確到小時的出動時間，精確到百米以內的行軍路線了，以前就是想弄清鬼子到底出動了多少人，有多少坦克，多少飛機，其主要戰略意圖是什麼，都要付出無數人的生命！
當初為了弄到鬼子沿津浦線進攻魯省的計劃，戴老板派出培養多年的精銳，連環計苦肉計反間計那是一環扣一環，最後也只是獲得了進攻方向和大概的進攻時間。
就這已經了不得了！
戰場之上，哪怕多知道一條信息，都有可能扭轉戰局！
而現在呢？
東西中三線日軍行動，盡在戴老板掌握之中！
沈醒推門進來，也是喜氣洋洋，“局座，何司令親自發電，雖說只有一行字，但足以見其感激之情。”
戴笠笑呵呵接過來一看︰雨濃吾兄，弟在洛城運籌，全賴兄之情報支持，頓首頓首！
能讓何司令以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還稱呼“吾兄”，戴老板再也忍不住得意，仰頭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侍從室過來傳話，說那位已經知道了這次軍統辦事得力，大放異彩，特派人來勉勵一番，望戴局長再接再厲。
送走了侍從室的人，戴老板收斂了笑容，反而換上一臉嚴肅。
“金佛、津門站，此次立下通天之功，連那位都有所耳聞，我們必須得做點什麼，毛大鳳最近怎麼樣？”
沈醒道︰“每日工作如常。”
戴老板聲音冷酷，“毛大鳳終究是泄密之人，雖然金佛不知道具體是誰，但我們不能不給他一個交代，不然以後提起此事，終究是總部與金佛之間的一根刺，你去安排吧，讓趙立俊辦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