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興亞院華北聯絡部駐地。
听完助手的匯報,田島目眥欲裂!
怎麼會這樣!
“你再說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
助手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被開瓢,或者直接被干掉,跪在那里,渾身緊繃,時刻準備著躲閃。
“我安排的那個人,已經跟了林澤很多天了,一直都沒被發現,這個林澤的確很有問題,主動跟王會長接觸,顯然是對情報動心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晚上,他在六國飯店辦了一場宴會,宴會結束後,突然出現一群人,我安排的那個人當場被打死,接著傳出林澤遇刺的消息,城門被關閉,我們派到北平的人,幾乎都被捕了!
消息今天早上才通過一家商社傳回來,我第一時間就跟您匯報了!”
田島彥太郎完全懵逼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八嘎啊,簡直八嘎!
林澤察覺了沒有?如果他察覺了,他是怎麼察覺的?
自己派出去的可是最精銳的特工,憲兵司令部也不一定能發現啊!
就憑他那個協管局?
那里面不都是雞鳴狗盜之輩嗎?
如果他沒察覺,那發動襲擊的人到底是誰?
不對!
田島彥太郎突然意識到,這世界上哪里有什麼巧合,自己中計了!
這個林澤,絕對不只有一層身份,他絕對有問題!
自己還是保守了,不是林澤身邊的人是間諜,恐怕這個林澤本身就是間諜!
穩住,只要穩住,說不定還有機會!
“快!快!讓秋田犬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暴露,也要拿到那個北平高級潛伏人員的信息,查清楚,他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助手懵逼了,啊?
你丫瘋了?
“公使閣下……這樣的命令,我怕秋田犬不會接受……”
“他一家老小都在我們手上,告訴他,要麼執行命令,要麼被賣掉,然後去地下和他的家人團聚。只要听話,做完了這次任務,我會保障他安全撤回來。”
這邊正下命令了,又有一個工作人員惶恐的敲門進來,“公使閣下,杉山圓大將辦公室打來電話,要求您……立刻到北平去,就襲擊事件做出說明!”
“就說我病了,明天才能啟程!”
隨後,田島彥太郎死死盯著助手,“快去,去聯絡秋田犬!”
………………
當杉山圓暴怒,命令田島彥太郎馬上來北平做出說明的時候,松崎知道這事兒成了一半兒了。
但還不能掉以輕心,田島這個老狐狸 手段很多,上次以為能扳倒他,結果大本營只是訓斥一番,相當于罰酒三杯。
這次必須全力以赴!
一時間,方面軍、憲兵司令部、協管局的人分赴不同的報社,各種文章一齊出爐,大造聲勢。
新民報、實報、北平新報、晨報等大報社紛紛出了特刊,各路小報也趁機蹭熱點,各路消息滿天飛。
“號外!號外!林局長街頭遇刺,真凶撲朔迷離!”
“號外!號外!宮本一郎等工商界人士聯合請願,要求嚴懲凶手,維護治安!”
“號外!號外!北平金融界聯合請願,要求迅速破案,保障秩序!”
“號外!號外!王會長最新表態,治委會全力支持緝拿凶手!”
“特刊!林局長與高廳長不得不說的故事!”
“封城背後!迷霧重重的十二小時!”
協管局,辦公室套間。
林澤半躺在床上,手里拿著報紙。
宋毓真在旁邊忙前忙後,一會兒遞茶,一會兒剝葡萄皮,一會兒給捶捶腿。
她昨天是真嚇壞了。
被安排送回家後,一夜沒休息,今天一大早就來了局里。
一直等到下午,才見到林澤,眼楮都哭腫了。
林澤很奇怪,自己又沒把她怎麼樣,她怎麼這麼大反應?
宋毓真看著低頭看報紙的林澤,有點出神。
因為肩膀上“有傷”,包扎的里三層外三層,所以林澤只能披著褂子。
他身材很好,但並非瘦弱,肌肉一看就很有力量。
想到自己以前看的那些小說,宋毓真臉紅了……
有時候看起來很乖很上進的女孩子,內心常有一些很狂野的想法……
“不吃葡萄了,看看還有什麼水果,弄點來……”
“我不想在這里……”
林澤︰啊?
宋毓真反應過來,俏臉一下通紅,飛快跑出去。
一邊洗著隻果,切成幾瓣,又剝了個橘子。
一邊罵自己不要臉!
這是干什麼呢!
………………
山城,羅家灣。
一間密室里,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正在慢悠悠吃著東西。
不是別人,正是被捕的陶源正。
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戴老板走進來。
“在這待的怎麼樣?”
陶源正放下筷子,“回局座,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無聊一些,倒也沒什麼,他露餡了?”
戴老板搖搖頭,“沒有,你確定賀明旭有問題?”
陶源正苦著臉,“局座,誰也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他嫌疑最大,除了他能跟田島透風,我想不出來誰還能猜到北平藏著個高級間諜。”
戴老板若有所思,其實還有人知道,那就是毛大鳳。
但要是查毛大鳳的話……
還是算了,等實在沒有進展再說吧,毛大鳳地位特殊,不能輕易動。
陶源正看戴老板心情不壞,壯著膽子道︰“局座,這次之後,我肯定是不能在局里工作了……我想著,能不能去……”
他想的是,最好能去警備司令部,實在不行找個閑地方也行。
戴老板笑眯眯打斷他︰“小陶,我都給你安排好了!”
一看他這樣,陶源正心里咯 一聲。
完了,肯定沒好事兒!
果然,戴老板繼續道︰“我們又跟周福海身邊的人聯系上了,這個周福海啊,真是首鼠兩端,以前在山城,他跟日本人眉來眼去,現在投到日本人麾下,又跟咱們眉來眼去,不過正好,我們能在他們那安插點眼線,我把你派去金陵,你把金陵站重新建起來,前程自然不必說,怎麼樣?”
怎麼樣,只能感謝你的大缺大德了!
金陵那是什麼地方?
你怎麼不派我去滬上,去北平呢?
哪怕是津門也好啊!
生硬擠出一個笑容,“謝局座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