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什麼話？
听到黑裙少女的話後，小醫仙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心中的悲傷與警惕不自覺的被沖淡了幾分，竟然莫名的感到有些想笑。
因為覺得自己該死，所以就要先把比自己更該死的人都宰了？
這是哪來的道理.
不，比起道理，這應該更像是歪理才對，徹頭徹尾的歪理。
小醫仙在底層摸爬滾打多年，很早便懂得了人情世故，自然不至于分不清善惡黑白，可即便如此，這句堪稱歪理邪說般的話，卻仍然讓她心中多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不討厭。
稍稍放緩了眼底的戒備，小醫仙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冷靜下來後，她心中已是有所判斷，眼前的神秘少女既然沒有選擇在自己昏迷之時動手，那麼至少從目前來說，對方並沒有什麼展露惡意的必要，不然也不至于等自己醒來做好抵抗準備了都沒動手。
再加上先前的一番談話，小醫仙覺得，那句所謂的‘壞人’似乎不像是在針對自己，反倒真如對方所說，只是個單純的自我介紹而已
可是，真的會有壞人會自稱壞人嗎？
還是個漂亮到有些不講道理的姑娘。
一種熟悉的感覺涌現，小醫仙感覺自己隱約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卻又奈何此刻腦海一團漿糊，無奈之下也只好作罷了。
似是沒料想到小醫仙會這般發問，魂若若挑了挑眉，不假思索的道︰“比你更罪孽深重的人都好好活著，你為什麼偏覺得自己該死？這才是件怪事吧？”
“.罪孽，難道還要去和他人比嗎？”
小醫仙有些茫然，總覺得對方說的話愈發的不對勁了起來。
“不和別人比，難道還和自己比？”
魂若若嗤笑一聲，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這樣算下來，那你在犯第一個錯的時候就該死了，因為那時候的你已經比最初時候的你罪孽更深重。”
聞言，小醫仙的臉上不禁帶上了一絲古怪之意，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直到剛才為止，她都還單純的以為這位神秘少女只是試圖通過這般歪理邪說的話來借此安慰自己罷了，所以才會不由自主的有些想笑。
可現在看來，貌似是她有些自作多情了。
那微微蹙起的眉毛，嘴角勾勒起的弧度，以及眸子中透露出的不屑，無一不在表明，對方完完全全就是真這麼認為的。
如果是演技，那未免也太高超了些，小醫仙不覺得對方擁有如此超絕的演技，也不認為自己值得讓這等強者逢場作戲，畢竟，她只是個小小的斗師而已。
這樣看來，眼前這位神秘的少女，倒還真是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了。
小醫仙有點想說“罪孽其實不用拿來做比較”，最終思考片刻，卻只是將其咽回了肚子里。
她覺得那樣未免太煞風景了些。
于是，她點了點頭，說︰“好吧。”
見目的達到，魂若若微微頷首，眼神中的不屑也隨之消散而去。
事實上，魂若若的確沒有在演戲，她是真心實意的這樣認為。
她自知罪孽深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那又如何呢？
總會有人比她罪孽更深重。
既然那些人都沒覺得自己該死，那她憑什麼要這麼覺得？
等什麼時候那些人都死光了，再讓她去考慮這個問題也不遲，畢竟，她可向來不會給自己什麼增加什麼心理負擔。
最終，小醫仙的話沒能說出口，選擇了妥協，而魂若若也並未多做思考，只覺得對方是接受了她的想法，二人也就詭異般的達成了一種默契。
沉默了半晌後，小醫仙從被窩中鑽了出來，猶豫再三，最終選擇靠著床榻邊緣的另一個角落處坐下。
她嬌軀有些緊繃，低頭說道︰“你知道我的體質，是嗎？”
“你懷里那本七彩毒經我看完了，順便也幫你放回去了。”魂若若淡淡的道。
“那你.應該知道我就是上面所說的厄難毒體了吧？”
小醫仙眼神有些閃躲，原本就血色無多的嘴唇被貝齒緊緊咬住，她深吸了口氣，最終鼓足了勇氣問道︰“你不怕我？”
或許是先前討論話題的原因，也或許是這位神秘少女守在她床畔而不起歹意的原因，小醫仙心中沒由來的生起這樣一種沖動，以至于脫口而出。
話音落下許久，房間中重新陷入沉寂。
許久未能得到回復，小醫仙心頭驟然一顫，原本深深埋低的頭忍不住抬起少許，將模糊的視線投向了床榻的另一端。
她依稀看見，黑裙少女靜靜的坐在原地，表情帶著似笑非笑的玩味，似乎就在等待著自己抬頭的動作。
望著那張精致的俏臉，小醫仙粉唇微張，黯淡眸子中的淚珠戛然頓在了眼眶中，卻沒能如先前那般繼續滑落。
她不顧形象的抹去臉頰上的痕跡，鼻尖輕顫，帶起了幾道拉長音的吸氣聲，最終擠出了一絲僵硬而燦爛的笑意，
“謝謝你。”
言語不一定有力，可行動卻比任何的話語都來的更為真實。
對方雖是沒有說話，但這份舉動，無疑已經在不經意間說明了很多事情。
心頭再度涌現出先前的莫名感覺，小醫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叫小醫仙，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醫仙，這算是名字嗎？”
魂若若終于開口了，有意無意的調侃道︰“一點也不私人化。”
“.一個稱呼而已，姑娘想怎麼叫都可以。”
“這樣啊，那你就叫我壞人吧，我不討厭。”
“壞人.？”
再度听到這個古怪的稱呼，小醫仙一怔，而後不禁失笑出了聲。
這位神秘的姑娘，似乎真的很喜歡用這個作為自稱啊。
可這稱呼，用在一個花容月貌般的少女身上，著實是太違和了些，小醫仙覺得自己應該是叫不出口的。
她搖了搖頭，道︰“姑娘莫要開玩笑了，這名字.呃？”
身軀微微僵住，小醫仙美眸逐漸瞪大，終于想起了這種熟悉感覺到底從哪里听到過了。
就在數月之前，那位與自己結下深厚友誼的少年，在最初相遇之時，口中就曾反復念叨過這個堪稱怪異的稱呼.
“那個.你認識蕭炎嗎？”鬼使神差般的，小醫仙忽然問出了口。
似是感覺有些尷尬，她連忙擺了擺手，慌亂道︰“抱歉，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他嘴中也經常念叨著壞人壞人，我感覺有點熟悉，就隨便問問”
話音剛落，小醫仙眼神一呆，只見，原本一直淡然自若的少女，竟是突兀間挑起了眉頭，罕見的露出了幾分感興趣的神色，
“哦？貌似很有趣呢，說來听听？”
她勾了勾手指，一派見獵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