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完全是。”
彼得低聲自語著，蹲下來，目光仔細審視著將水泥天台砸出蛛網般裂痕的軀體。
尸體破損嚴重，但依稀能辨認出藍色與紅色基調的裝束。
旁邊布魯斯黑色的凱夫拉盔甲，吸收著周圍微弱的光線，使他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從天台陰影里出來，他的視線掃描著現場。
撞擊的角度、尸體的姿態、周圍散落的零星碎片，都被他盡收眼底。
“這和你所說的奇異博士，服裝細節有些微差異。”
布魯斯朝著彼得看去，“與教父你檔案中記錄的，‘至尊法師’斯特蘭奇並非完全一致，但能量殘留……非常相似，應該屬于同源。”
彼得點了點頭，他已經注意到了那些細微的差別。
伸出手，彼得指尖並未直接觸踫尸體，而是在其上方幾英寸處緩緩移動，銀色的天神能量覆蓋于尸體上，檢測其情況。
檢查了一番，彼得的聲音愈發凝重，“他的身體經受了某種黑暗的侵蝕，而且……”
彼得的手指停在了尸體胸腹處的開放性傷口上，傷口邊緣極不規則，仿佛被某種巨大的、扭曲的力量從內部撕裂後又遭受了外部貫穿。
“這不僅僅是撞擊傷，傷口上似乎還有能量殘留。”
“我來檢測一下。”
布魯斯說著蹲下來，從萬能腰帶中取出一個微型傳感器，小心翼翼地靠近傷口。
隨著他的動作，屏幕上的數據飛快滾動。
“是的，傷口存在一種宇宙空間能量輻射。”
布魯斯很快得出了結論，有些疑惑的說道︰“像是他在被某種極端強大的空間力量撕裂或傳送的過程中，遭到了致命打擊，或者……這個過程本身被強行中斷，導致了肉體的崩解。”
“你是說，他是空間傳送而來的，布魯斯？”
布魯斯點了點頭，“是的，而且很可能是其他宇宙空間傳送而來，這種能量波動和上次笑匠傳送到哥譚時非常相似。”
彼得听著布魯斯的話緩緩站起身，目光投向哥譚的天空。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維度壁壘，看到無盡的宇宙星空。
眉頭緊緊皺起，彼得陷入了回憶。
這個有些眼熟的奇異博士，自己前世好像見過。
前世記憶的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在他腦海里泛起漣漪。
《奇異博士2︰瘋狂多元宇宙》的劇情，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他記得多元宇宙的開篇，就是捍衛者奇異博士和“美國女孩”被追殺。
最終捍衛者奇異博士為了對抗眼魔，試圖吸取女孩能量，結果卻還是難逃一死，尸體墜落到紐約的建築天台。
不過這具尸體，不是應該落在漫威宇宙嗎？
難道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劇情也偏轉了。
搖了搖頭，彼得將思緒甩出腦海。
“我大概猜出這是誰了……”
彼得面色復雜的看著尸體，對布魯斯說道︰“這應該是一個……來自其他宇宙的斯特蘭奇，一個做出了不同選擇、走向了悲劇結局的斯特蘭奇。”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如果我沒猜錯，他的死，很可能與‘她’有關。”
布魯斯立刻捕捉到了彼得話語中的關鍵︰“‘她’？教父你指的是誰？”
“一個美國女孩。”
想了想，彼得對布魯斯說道︰“我得去一趟漫威宇宙，找到斯特蘭奇，確認一下情況。”
“需要我做什麼？”
布魯斯也沒有問為什麼，直接詢問需要自己做什麼。
對于彼得，他一直保持著絕對的信任與尊重，兩人也保持著絕對的默契。
“不，暫時還不需要你做什麼，布魯斯。”
彼得搖了搖頭對他說道︰“我們先回農場。”
帕德里克農場。
簡•福斯特正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男嬰，輕輕哼著搖籃曲，另一個則在她身邊的柔軟地毯上爬來爬去，抓著莫德雷德的靴帶。
雖然莫德雷德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忍住了沒有將男嬰弄走。
等到彼得和布魯斯推開門進入後，客廳瞬間安靜了一下。
“爸比，布魯斯哥哥。”
瑟蕾莎看到彼得，立即快步跑了過來。
彼得彎下腰，一把抱起來瑟蕾莎。
揉了揉瑟蕾莎的頭發，彼得正想要說些什麼，但很快察覺到客廳里多了一個陌生人。
布魯斯的目光，也被怯生生、有些不知所措的阿美莉卡•查維茲吸引了。
“先生，這是阿美莉卡。”
扎塔娜主動上來向彼得解釋道，並且將她和阿爾托莉雅在大都會遭遇眼魔的事情，簡單的向彼得講了一下。
“眼魔？！”
听到扎坦娜說阿爾托莉雅擊退了眼魔，彼得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難道阿美莉卡和眼魔，因為自己的原因，原本落入漫威宇宙，結果變成了進入DC宇宙？！
思考了半晌，彼得的目光落在了阿美莉卡身上。
他直接開口，向對方問道︰“所以.阿美莉卡•查維茲，你是多元宇宙的旅行者，並且體內蘊含著穿梭維度的強大能量，對嗎？”
“什麼？！你……你怎麼會知道我體內的能量？！”
阿美莉卡震驚地瞪大了眼楮，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警惕地看著彼得。
她剛剛從眼魔的襲擊中被阿爾托莉雅和扎坦娜救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帶到了這個陌生的、充滿了各種強大而詭異氣息的農場，現在又一個陌生人一口叫破了她的身份和最大秘密。
這讓她本就緊繃的神經，幾乎要斷裂。
彼得的這句話，也讓客廳里的其他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不用緊張。”
扎坦娜看阿美莉卡有些緊張，主動向她解釋道，“先生知道很多事情，這里是他的家，許多像你一樣來自不同宇宙的人，都曾進入過這里。”
“不同宇宙的人.都曾經來過？”
听著扎坦娜的解釋，阿美莉卡更迷糊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難道這座農場里的人，都和自己一樣是來自其他宇宙？
而作為農場主人的彼得.帕德里克，擁有著什麼能力，能收留這麼多人？
咽了口唾沫，她向阿爾托莉雅和希里等人看去，“你們……都是嗎？”
“我可不是，我是這里土生土長的人。”
扎坦娜立即表示自己是原住民。
彼得沒有過多解釋，走到簡身邊，溫和地摸了摸她懷里那個嬰兒的小腦袋，又看了看地上爬的嬰兒。
“他們怎麼樣？”
“很乖，就是胃口好得驚人，比利似乎對能量特別敏感，湯米則力氣大得不像話。”
簡笑著說道，然後關切地壓低聲音，“哥譚那邊出事了？我看你和布魯斯表情都很嚴肅。”
“嗯，發現了一具來自其他宇宙的奇異博士的尸體。”
彼得的聲音很低，但足夠讓近處的幾人听到，“事情可能有點麻煩，我需要去一趟漫威宇宙找斯特蘭奇確認情況。”
阿祖原本正當吃瓜群眾，听到漫威宇宙眼楮立即一亮。
他今天在農場，都快被這兩個嬰兒弄得崩潰了。
從剛才起，他就在想著要不要拉著克拉克去皮城大學。
現在听到漫威，阿祖立即來了興致。
臉上掛著“假笑”，阿祖走了過來，“奇異博士？听起來像是遇到了大麻煩，爸爸，需要幫忙嗎？”
彼得看了他一眼，還沒回答。
瑞雯合上了書，站起身，聲音異常堅定的說道︰“我和你一起去，爸爸。”
“你也要去？”
彼得驚訝的看著瑞雯。
大女兒自從被莫德雷德陰了之後，一直渾身散發負能量。
有事沒事就研究什麼奇怪魔法增強實力，貌似對農場的事情都不怎麼關心了。
現在瑞雯要跟著自己去漫威世界？
難不成你這熊孩子，是覬覦黑暗神書了？
“是的，爸爸，我有正當理由。”
瑞雯看彼得眼神不對勁，趕緊說出自己的正當理由，“斯特蘭奇是強大的法師，與我的魔法力量在某些層面有相似之處，我或許可以幫上忙。”
阿美莉卡听到“奇異博士”名字，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臉上浮現出震驚的表情︰“你們……你們認識斯特蘭奇博士？”
“是的，不過我們認識的奇異博士與你認識的不同。”
彼得看向她，“如果你想擺脫追殺，搞清楚真相，最好跟我們一起去一趟漫威宇宙。”
阿美莉卡猶豫了一下，看著彼得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卻又令人安心的眼楮，又看了看周圍這群……奇奇怪怪但似乎很強大的人，最終用力點了點頭。
她無處可去，也許這是唯一的希望。
“好吧，我也去。”
“咳咳.！”
看沒人理自己，阿祖咳嗽了一聲。
“爸爸，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我已經很久沒回去看看了，還有點想念那里的幾位‘老朋友’。”
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略帶懷念的微笑。
彼得裝作疑惑的看向他，“你還有老朋友？誰？”
“我們的黑人老管家——神盾局的尼克•弗瑞局長，還有那位代表著美國精神的史蒂夫•羅杰斯隊長，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阿祖話音剛落，客廳里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星爵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他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沒有拆阿祖的台。
他記得清清楚楚，上一次阿祖和父親幾人去漫威宇宙時，發生了什麼事。
阿祖闖進了神盾局，並“友好”地試圖將美國隊長的盾牌，作為紀念品帶走。
而且阿祖你不是一直是個種族騎士？
以至于讓尼克.弗瑞對你非常不爽？！
這兩人會是你朋友？
現在阿祖說“想念”美國隊長和尼克•弗瑞？
如果忽略他試圖搶走美國隊長標志性武器的前科，這話听起來或許還有幾分真誠。
彼得不知道星爵的瘋狂吐槽，他深深看了阿祖一眼。
他自然知道阿祖跟去絕不只是為了“想念老朋友”，更多是唯恐天下不亂，想去那個“更廣闊”的舞台展示他的力量。
但考慮到可能面對什麼復雜情況，多一個強大的戰力或許並非壞事。
至少，阿祖皮糙肉厚還能嘲諷敵人。
而且還能鍛煉一下阿祖。
這熊孩子自從獲得雷霆三叉戟之後，一直處于咸魚狀態，實力也沒怎麼提升，上次都被吸血鬼星爵偷襲了。
“……好吧。”
彼得最終點了點頭，“瑞雯，蝙蝠俠，阿美莉卡，還有……阿祖，我們幾個去，其他人留守農場，保護好這里和孩子們。”
彼得說完之後，帶著眾人進入世界樹。
還沒等到阿美莉卡從神域的美景中回過神來，璀璨的、如同星空漩渦般的能量開始在彩虹橋頭周圍匯聚，發出嗡嗡的聲響。
彼得抬起手，睡神沙袋的細微顆粒在他指尖流轉，包裹住了幾人。
一個巨大的、內部閃爍著彩虹光的宇宙通道在彩虹橋之上緩緩打開，散發出強大的吸力。
“走吧。”
彼得說道，率先邁步踏入璀璨的通道。
布魯斯毫不猶豫地跟上，瑞雯緊隨其後。
阿祖整理了一下並不存在的衣領，臉上帶著一種仿佛要去參加盛大典禮的“自信”笑容，雙手背在後面，邁著步伐走了進去。
阿美莉卡最後看了一眼異常神秘的彼得，咬了咬牙，也跟著進入了通道。
漫威宇宙。
克里斯汀•帕爾默的婚禮。
這個詞組在史蒂芬•斯特蘭奇的腦海中盤旋，帶著一種酸楚和冰冷的現實感。
他正穿著得體的深色西裝，坐在賓客席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每一個來祝福新婚夫婦的普通朋友。
陽光透過精致的玻璃窗，灑在布滿鮮花的儀式場上，空氣里彌漫著花香、香檳氣泡的細微聲響以及幸福的低語。
一切都這麼完美。
除了新郎不是自己。
他愣愣的看著克里斯汀。
對方穿著潔白的婚紗，笑容明亮得刺痛了他的眼楮。
她看向新郎的眼神，是史蒂芬曾經無比熟悉，甚至以為會永遠屬于自己的那種毫無保留的愛與信任。
曾幾何時，他——史蒂芬•斯特蘭奇，世界頂尖的神經外科醫生，傲慢自信，手握無數人的生命與未來，也以為自己會給她這樣的一個婚禮，一個未來。
直到那場車禍，那雙顫抖、再也無法執手術刀的手。
直到他拋棄一切，遠赴卡瑪泰姬，踏入一個光怪陸離、危機四伏的魔法世界，成為了至尊法師斯特蘭奇。
他守護了整個現實維度無數次，卻最終弄丟了她。
他試圖為克里斯汀高興，真心實意地。
她值得這一切幸福，值得這個能給她穩定、陪伴和尋常溫暖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整天與異維度魔神打交道、動不動就消失幾個月、回來時還可能帶著一身傷的至尊法師。
道理他都懂，理智上，他百分百接受。
但情感是另一回事。
他曾經看過，其他多元宇宙的自己和克里斯汀的畫面。
在某個宇宙，他看到自己和克里斯汀結婚了，婚禮簡單而溫馨，他穿著禮服，她的手挽著他的臂彎，笑容一如現在這般燦爛，而台下坐著的是他早已逝去的妹妹和父親。
那些畫面太真實了，真實得仿佛觸手可及，那是另一種可能，另一種他曾經觸手可及卻永遠失落的命運。
嘆了口氣，斯特蘭奇又喝了一大口酒，一種深刻的孤獨感攫住了他。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雙曾經顫抖、如今卻能施展魔法的手。
這雙手能扭轉時空，能重構物質，能擊退神明……卻連握住一份最簡單、最平凡的幸福都做不到。
真是……莫大的諷刺。
半個小時後。
婚禮儀式結束了，人群開始流動，走向宴會廳。
史蒂芬像個幽靈般隨著人流移動，找到一個人稍少的角落，下意識地又想從侍者的托盤里拿一杯酒。
他正準備一飲而盡，前方不遠處，一個原本背對著他、坐在長椅上的賓客站了起來。
接著一個熟悉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婚禮的喧囂，傳入他的耳中︰
“一個人喝悶酒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斯特蘭奇醫生。”
听到這句話，斯特蘭奇的動作瞬間僵住，舉到唇邊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
隨後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個說話的人身上。
被他注視著的人，從長椅上緩緩站起身，轉過身體，正面看向他。
對方的臉上帶著一種異常平靜的表情，注視著他。
彼得•帕德里克。
他怎麼會在這里？
在克里斯汀的婚禮上？
史特蘭奇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時失聲，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彼得看著這個倒霉蛋，微笑著向他走來。
“好久不見，奇異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