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秋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會盡快救他們出來……咳咳咳！”
鬼駭從懷中掏出一面鏡子，丟到李沉秋身前︰“他們的事不著急，你現在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我自己？”
李沉秋低頭看去，映入眼簾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白色的劉海隨風搖曳，眉宇間難掩疲態，雙眸幽暗渾濁，皮膚雖然依舊白皙，但卻沒有了曾經的光澤，少了幾分生氣，多了幾分病態的蒼白。
“主上給你血液的時候，應該提醒過你，通過血液提升實力，其實就是在透支生命，你那時到底喝了多少血？”
李沉秋放下手中的鏡子，輕描淡寫地說道︰“喝了挺多血的，我現在這個狀態很糟糕嗎？”
鬼駭反問道︰“二十歲就白了頭，你覺得糟糕嗎？”
李沉秋眉頭輕蹙，有些緊張地問道︰“我……我不會……快死了吧？”
鬼駭輕笑一聲︰“那倒不至于，十幾年的壽命還是有的，如果你想活得更久一些，那就努力破禁吧，這是提高壽命最簡單的方法。”
“呼呼呼~~~不是快死了就好。”
李沉秋長吁一口氣，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提到嗓子眼的心緩緩放了下來。
他倒不是害怕死亡，只是害怕想要做的事還沒來得及做，就早早的離開人世。
鬼駭挑了挑眉，神情有些詫異︰“你心還挺大的。”
李沉秋苦澀一笑︰“不大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再去糾結也沒用了。”
鬼駭頷首點頭︰“說的也是，對了，我有一個很好奇的點想問問你，你是怎麼撐到我趕來救你的？”
李沉秋老實巴交地回道︰“扶月笙之前給我畫了護身符，能抵擋一次致命攻擊，我就是靠那道護身符，擋住了那名十四禁的攻擊。”
鬼駭追問道︰“那先前那道十二禁神命者的神技，你怎麼抗住的？”
“十二禁神命者？”
李沉秋腦袋上方蹦出幾個大大的問號。
自己有遭遇十二禁神命者嗎？
見其露出這般模樣，鬼駭眉宇間閃過一抹不解︰“你不知道？”
“額……嗯。”李沉秋點了點頭︰“有遇到一名十一禁的神命者，但沒有遇到十二禁的神命者。”
一听這話，鬼駭眼中的疑惑之色更甚了，單手撐著下巴，緩緩道︰“不可能啊，那道神影氣息如此強大，只能是十二禁神命者的神影，你看錯了吧？”
“眼楮或許會看錯，但實力不會撒謊，我和那名神命者交過手，他不可能是十二禁神命者，而且他釋放的神技……”
李沉秋聲音忽然一頓，眼楮微微眯起。
等一等，鬼駭說的十二禁神命者不會是自己吧！
神技“天傾”的威能確實驚世駭俗，羅玄的神技在其面前就跟豆腐一樣易碎，這樣的威能好像確實不是十一禁該有的。
“你怎麼不說話了？”
“那個……我好像知道那個釋放出十二禁神技的人是誰了。”
鬼駭露出感興趣的模樣，伸手示意。
李沉秋用手指著自己說道︰“那神技是我放的。”
鬼駭面色略顯呆滯，兩人之間陷入安靜。
過了幾秒鐘後，他難以置信地張開嘴道︰“你放的？”
“應該——是我。”
“不應該啊，你一個復甦者怎麼會有神技呢？是地府的神名嗎？”
李沉秋搖了搖頭︰“和地府的神名沒有關系，就是……突然冒出來的，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鬼駭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像見了鬼一樣來回打量著李沉秋。
忽然，他猛地抬起頭︰“你能釋放一下給我看看嗎？”
李沉秋露出為難的神色︰“我感覺以我現在的狀態，釋放神技有點勉強，要不過個幾天？”
“幾天後我在不在你身邊都不一定了，罷了，世間之事無奇不有，是我孤陋寡聞了。”
鬼駭搖了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拿起放在火堆旁的冬夜圖，平鋪在地，抬起頭道︰“趁你昏迷的工夫，我把冬夜圖從亂靈之森取出來了，我們去見主上吧！”
“好。”
李沉秋從空戒之中取出點楮之筆，踉踉蹌蹌地走向冬夜圖。
……
風雪呼嘯，溫度是要穿棉襖的溫度，小木屋是肯定有扶月笙的小木屋。
“哼哼哼，小小烤肉，還想難到我？真是不自量力的家伙。”扶月笙單手抓著滋滋冒油的肉串，露出不屑的冷笑。
就在他準備享用自己耗費無數心血才烤出的肉串時，木屋外忽然傳來兩道沉悶的落地聲。
听到動靜後，扶月笙眉梢一挑，急忙把那根肉串放到最顯眼的位置，故作淡定地坐回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不久，李沉秋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
“扶月笙，你在嗎？”
“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都在。”
兩人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每次見面都是這樣的開場。
嘎吱——
木門被推開，李沉秋與鬼駭走了進來，後者微微躬身，恭敬道︰“主上。”
“嗯。”
扶月笙應了一聲，故作隨意地拿起烤好的肉串咬了一口，側過頭去︰“你們……嗯？”
他臉色一變，視線定格在李沉秋的臉上︰“你頭發怎麼白了？”
李沉秋伸手撥開額前凌亂的白發，淡淡一笑︰“我沒想到你血液的副作用這麼大，隨便一整就把半條命搭進去了。”
“你……你一口氣全喝了？”
李沉秋擺了擺手︰“我沒這麼大膽，是分好幾口氣喝的。”
扶月笙︰(??
“你……算了，命是你自己的，和我沒什麼關系，瞧你這副輕松的模樣，人應該救出來了吧！”
“我以為能救出來的，沒想到最後有十四禁出手，這……這確實是沒辦法，太強了，完全打不過。”
李沉秋輕輕晃了晃腦袋，來到桌前坐下，雖是笑著說的，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扶月笙瞥了眼面無表情的鬼駭，扭過頭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的，這樣的結果我早有預料，死了報仇就行。”李沉秋神情淡然，聲音很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