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特覺得不能等下去了。
直覺未必正確。
但他寧願犯錯，也不願什麼都不做。
“親愛的，如果要潛行進去，你的把握大嗎？”
蕾娜掃了眼不遠處的侯爵莊園，篤定道︰
“我沒有問題！”
雖然有聖教軍在莊園外圍警戒，但這畢竟已經是一座被火災燒毀的廢墟。
幾乎所有莊園的防御措施都失去了效果。
蕾娜只要小心一些，想要潛入進去並不算難。
“好！”
培特下定了決心︰
“你進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還有那股硫磺氣息的來源。”
“我明白，放心吧！”蕾娜先是用力地點了下頭，轉而又確認道︰“那你呢？”
培特視線的余光中瞥到那群在莊園前聚集祈禱的農夫，有了主意。
“我打算去問問他們。”
“他們應該才是第一批發現火災、出現在現場的人。”
“除了不會說話的實物證據外，人證或許也會有什麼發現。”
一步邁出，蕾娜的身影緩緩變得透明黯淡，直到徹底消失在培特的視線。
……
培特踱著步，緩緩走到農夫們旁邊，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他們的樣子。
跟錫蘭領的農民比起來，庇護平原上生活的農夫們，條件無疑好了許多。
他們有還算整潔、完整的干淨衣服，雖然打著補丁，但至少不是那種“左一塊右一塊”的襤褸布料；
他們的面色看起來還算健康，足以證明營養足夠充足，而且因為長期從事體力勞動，讓他們的身體很強壯；
他們不用擔心自己的農田會被突然沖來的魔物毀壞、污染；
土壤足夠肥沃，還有豐收神術的充沛助力，幾乎年年都能迎來豐收。
錫蘭領那邊種的最多的就是小麥，水源充沛的地方還會栽培些水稻；
至于蔬菜水果？
因為不容易保存和運輸，頂多也就是種些野菜、豌豆之類常見的品種。
其他作物真要硬著頭皮去種的話，搞不好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王都這邊就不一樣了，除了大片大片的小麥之外，還能看到整齊的菜田和果樹。
這邊的環境要安穩的多，有錢人也很多，足夠消化掉這些東西。
這些曾經被麥迪遜侯爵雇佣的農夫，從他們的神色來看，只是對未來有些迷茫，看起來不知所措。
培特靠近他們時，農夫們也注意到了培特。
“大人？有什麼事情嗎？”
雖然他們不知道培特的身份，但光從之前培特和弗拉丁王子一同出現這一點，農夫們就會自動將培特腦補成王都斯塔羅什里面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而且還真不能說他們腦補的不對。
培特他們都能和國王、大主教、首富等人談笑風生，進行近距離的交流。
除了在王都沒有資產之外，培特他們幾個現在確實也算是普通人眼中的大人物。
培特的視線在農夫們的身上掃了一圈。
認真地詢問道︰
“能給我講講嗎？侯爵莊園起火前後都發生了什麼事情？特別是，嗯，你們覺得可能不太對勁的地方？”
一名看著面相有些年邁的農夫回答了培特的問題︰
“那天晚上，我們看到侯爵大人帶著家人回到他的莊園，還有不少包裹，當時大家都很高興，因為我們都以為發錢的日子終于到了。”
“結果，就在深夜，莊園的方向傳出一聲爆響。”
“有人被驚醒，出門查看的時候，就發現侯爵大人的莊園里起火了。”
培特皺著眉︰“火勢有多大？”
農夫回答道︰“很大！當時火光沖天，大半個莊園都在熊熊燃燒！我們發現火災後，整個村莊的人都被叫醒，大家提著水桶打算沖進莊園里滅火，但因為火勢實在太大，光靠我們潑上去的幾桶水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你們有沒有听到其他聲音？比如，打斗聲，或者求救聲之類的？”
農夫搖頭︰“沒有，大人。”
“那個時候莊園里只剩下木頭 啪燃燒，時不時出現的爆炸，還有房梁牆壁倒塌的聲音，再加上我們互相奔走相告、呼喊著救火的聲音。”
“我們沒有听到求救聲。”
培特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情況果然跟《貿易與財富》新聞上描述的有所不同。
而且極為反常。
培特敢百分百肯定，這場火災絕對不是什麼意外事故。
真要意外被邪教徒給盯上，即使麥迪遜侯爵再怎麼糜爛、再怎麼不堪，對方也是一位5階戰士，他的實力擺在那里。
就算打不過，跑總能跑得掉吧？
實在跑不掉，制造些劇烈的動靜應該也不成問題。
更何況。
死于這場火災的可是有幾十號人，其中還包括不少莊園里的僕人。
遇到這種危險情況，他們總該會拼命向外界發出求救信號吧？
但按照現場人證也就是這些農夫的說法，莊園起火的時候里面沒有出現任何的“反抗”。
大火燒盡後，留下的只有一具具尸體和一座廢墟。
如此反常的現象。
培特能想到的解釋，有且只有1個︰
“火災爆發前，整個莊園里恐怕就已經沒活人了！”
死人當然不會逃跑，更不會求救，也不會反抗！
先殺人，再縱火，將所有的證據和線索都用火焰燒個干干淨淨。
如此分析下來，培特很懷疑，這真的是邪教徒能做到的事情嗎？
他們要先干掉5階戰士麥迪遜侯爵，再把莊園上上下下屠個干淨，不留一個活口。
期間還不能鬧出一點兒動靜。
培特越想越覺得反常。
聯想起麥迪遜身上那扎眼的污染狀態，培特更是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如果麥迪遜侯爵本人意識到了他已經被盯上，即將遭到調查。”
“倘若他真的經不起調查，最好的選項應該是立刻跑路，遠離王都，甚至干脆離開雷亞克王國，遠走高飛。”
“所以，顯然是幕後黑手為了滅口而制造了這場火災。”
“可到底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悄無聲息地完成這場屠殺？”
“5階戰士都會被這麼輕易干掉。”
培特沉思著，沉思著。
忽地。
靈光閃過！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一種非常離譜的可能性︰
“如果這不是謀殺，而是自殺呢？！”
……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