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古納修斯出現時的聲勢相當浩大。
整個房間都被紅光染成紅色，地獄維度標志性的硫磺氣息，還有那光是看著就強大而危險的高大魔鬼。
“嘶！”米蘭達倒吸了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魔鬼。
光是一道虛影，就讓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源自靈魂的本能畏懼。
這種感覺就好像動物遇到了自己的天敵。
魔鬼擅長玩弄靈魂，甚至以靈魂為食。
輝光之神的神術可以治療一切肉體上的傷害，能夠驅散虛空的污染，但卻很難保護凡人脆弱的靈魂。
靈魂被魔鬼抽走的話，身體就會當場變成一具只剩呼吸和心跳，無法進行任何思考的活尸。
想到這個就令人心生畏懼。
布蘭登則躍躍欲試。
反正死了能復活，所以他是真有點想試試看，凡人如果攻擊魔鬼的話會發生什麼。
會不會真的像話本故事里所說的那樣，魔鬼也會哭泣、會疼痛，會流血。
不過考慮到他們這回要辦的“正事”，布蘭登還是努力地強壓下了這種想法。
若是這次能成功，那以後的機會多得是，大不了他到時候也繪制法陣去找個魔鬼商定契約試試！
培特的心態則沒有那麼緊張。
相反，他十分冷靜地打量著自稱拉斐•古納修斯的魔鬼，最後確定了一件事︰
“不用嚇唬我們什麼！”
“你在畏懼著我們信仰的偉大神明，所以——你只敢讓一道承載自己形象的虛影出現在這里！”
“還是說，魔鬼們沒法親身進入凡世維度，你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用虛影嚇唬人？”
拉斐臉上原先那藐視、不屑、傲慢的表情立馬消失，變成了一副看起來相當有親和力的熱情笑容。
當然。
結合魔鬼那可怖的外形，這個笑容還是有些嚇人。
但先前那種威勢和壓迫已經蕩然無存。
“哈哈哈，凡人，你的觀察……不錯，很仔細，細致入微！”
“我們就喜歡你這種膽大心細的凡人，要不要考慮簽訂一份契約，只要你點頭，登臨傳奇的力量都唾手可得！”
培特禮貌地搖了下頭︰“好意心領。”
“不過，我相信憑借自己的力量早晚有一天也會登頂傳奇的。”
“而且，你就是在害怕偉大的求知之神吧？”
“不然你為什麼不直接強行與我簽下契約，還非要來征求我的同意？”
拉斐•古納修斯的虛影饒有興致地抬手伸出食指在空中搖晃著——他的指甲又尖又長，看起來像爪子一樣。
“哎！”
“話不能這麼說。”
“雖然地獄的力量確實能讓我們強迫著凡人簽訂契約，但是！我們是不會那麼做的！”
“丟魔，恥辱，卑劣，低賤！”
“我們可是魔鬼，凡人！我們是最擅長操控靈魂的存在！”
“強迫是最不優雅、最不完美的辦法，沒有魔鬼喜歡用那種方式。”
“我們追求的是——讓凡人心甘情願、死心塌地的主動與我們簽下契約。”
“這才是屬于魔鬼的美學。”
培特嘖了一聲。
這個叫拉斐的魔鬼，還挺完美主義的。
照他的意思。
明明有著強大的力量，但他卻堅決不用，非要自己給自己上難度，用更加困難的方式來尋找自己在凡世的代言人。
听著培特和拉斐之間的對話，蓋爾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
他意識到了。
拉斐•古納修斯只有一道虛影來到這里，壓根就不能拿他們怎麼樣，這魔鬼甚至還挺健談，相當喜歡展示自己。
“那為什麼歷史典籍里的記載都說只要使用過地獄的法術就會被你們強行簽下契約？”
拉斐呵呵笑了。
“污名，污蔑罷了。”
“簽訂契約前，我們可從來沒做過任何強迫的事情，我們只不過是會讓凡人親自體驗地獄的力量到底有多麼強大。”
“等到他們品嘗了來自魔鬼的幫助，又剛好遇到自己束手無策的困境時，嘿嘿嘿……”
“他們會主動呼喚我們的名字，迫不及待地主動將項圈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米蘭達在旁邊發出了一聲輕哼。
她不怎麼相信拉斐說的話。
輝光神教的典籍記載里，魔鬼不但強大、恐怖、貪婪，而且還很狡詐和陰險。
現在只有拉斐•古納修斯這一個魔鬼，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萬一是魔鬼的謊言呢？
布蘭登則在打量著拉斐虛影頭上的那兩根粗壯彎曲的魔角。
他在琢磨得要什麼樣的鋒利武器才能把那玩意剁下來，說不定可以回家掛在牆上的展示框里當個紀念品。
拉斐仿佛有所感應似的，扭頭瞟了眼布蘭登，笑容變得有點僵硬。
他打了個響指，空中隨之憑空浮現出如火焰般跳動扭曲著的文字虛影。
“閑聊結束，還是讓我們聊聊契約的問題吧。”
蕾娜起身，看向空中的文字。
在拉斐到來後，地上的法陣就已經被完成激活，現在無需蕾娜的維持也能持續存在很長一段時間。
拉斐使用的自然是魔鬼的語言和文字。
“我們魔鬼向來講究公平交易，你為地獄奉獻了多少，地獄就會回饋你多少。”
“規則第一條，本契約有效期為永久，自簽訂起開始生效。凡人死去的那一天，靈魂將被我們接入地獄維度。”
“第二條，如果你足夠優秀的話，或許會在地獄維度成為一名不錯的地獄監工，在那里享受著永恆的壽命。”
蕾娜謹慎道︰“足夠優秀是什麼意思？不夠優秀呢？”
拉斐笑而不語，做了個舉杯一飲而盡的動作。
蕾娜懂了。
足夠優秀的凡人在跟魔鬼簽訂契約之後，死了也得繼續為地獄效力，永恆的壽命說著好听，實際上就是無盡的工作。
不夠優秀的那種就更慘了，大概會直接變成魔鬼哪頓飯里的一道菜。
難怪說被魔鬼盯上最後一定會被吃干抹淨，這確實是靈魂意義上的吃干抹淨！
契約妥妥的霸王條款。
蕾娜自然不可能接受這種程度的不公平條款。
“不行！不可能！”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拒絕簽訂契約。”
拉斐則“嘿嘿嘿”地笑了。
“放心，凡人，如同你在呼喚時所述的那樣，有一位偉大的神明正在見證著我們的契約簽訂。”
“所以，我們現在可以有……更加靈活的契約底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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