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就像...戰爭就像...
就像夏天,連著給你十幾個大日頭,突然之間,四下里刮起一陣妖風,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傾盆大雨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澆在頭上。
這場雨可能是雷陣雨,就下一會,轉眼就是晴天。
也可能連綿大雨,就像2024年劉絳東北老家的五六月,一下一個多月,根本看不見雨停,像是天上孫悟空正在鬧天宮,一棍子把天捅破了。
十一月,北軍據秦淮北岸,聯軍據秦淮南岸,雙方隔著秦淮河,立柵對峙。劍拔弩張,大戰仿佛是一觸即發。
沈穆之就任大都督之後,數次集合眾將,準備作戰。
他的作戰計劃是這樣的,沈穆之率領南岸聯軍正面渡河進攻李如願,駐扎在江心洲和白下的軍隊率軍進攻石頭城,兩面夾擊。
但因為其本人的資歷名望都不足以服眾,一連數日,眾人都推諉不前,軍令也難以執行。
這時候,北軍方面終于有動作了。
劉絳得到軍令之後,立即按照軍令上的部署,讓李曜與他一起率四百人出戰,莊駿留守大營。
跟著出戰的是趙夜叉和老胡,按照命令集結之後出營跟毛襄率領的六百人匯合,也就是他們所在的右軍,在這次夜襲之中出兵一千人,負責襲擊南陵太守方文宗的大營。
毛襄也不廢話,直接讓他跟著同乘一船,各部借著夜色的掩護立即展開了渡河。
也不知道是聯軍大意根本沒派哨探,反正幾十米寬的秦淮河上是安穩渡過,劉絳什麼也不管,就緊跟著毛襄後面。
這位猛將爺坐船的時候就站立在船頭,傲然挺立,也是他第一個從船頭跳上岸,劉絳緊隨其後,也一步跳了上去。差點沒站穩摔了個跟頭,好在還是穩住了身形。
各部的隊正和有經驗的老兵則壓低了聲音發出指令,帶著新兵陸續上岸集結,找準自己的隊伍,而這期間,依舊沒踫到聯軍的斥候哨探。
劉絳很是奇怪,這都不派個人盯防嗎?就這麼大意?篤定北軍不會夜襲?他沒問毛襄,這時候也不是上課的時候。
在岸邊集結完畢之後,各部開始按照提前作出的安排開始行動。劉絳所部出動四百人,有兩百人負責守衛後路,也就是渡口的船只,只有趙夜叉的二百人跟著前去參加夜襲。
來到對方的營門前,劉絳發現了對方哨探的尸體,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己方的斥候已經先把對方的解決了。甚至還能看到對方的衛兵脖子上還插著箭矢...
而在搬動拒馬鹿角的時候,終于是被對方的夜巡發現了,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先頭的部隊已經把對方營門前的路障清理完成了,毛襄大呼一聲︰“隨我殺進去!”
說罷手持長刀大叫著沖進了對面的營里,劉絳左手拿刀,右手還是握著斧子,緊隨其後。
他的夜視能力極好,根本不用舉火把照亮。
而後面的士卒則陸續點燃了早就準備好的火把,開始沖進大營里,殺人放火。
很快,最外圍的帳篷全都被引燃了,不知所措的南軍士兵被煙燻出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北軍砍殺了。
毛襄和劉絳都是身材雄壯之輩。又穿著一身鐵甲,一個手持長刀,一個左刀右斧,在火光照耀下宛若魔神一般,亂砍亂殺,驚慌之下的南軍士卒見到這樣的情景全都心生畏懼,不敢阻攔,全都慌亂逃竄。
不過劉絳是亂砍亂殺,毛襄就遠不是看著那麼莽撞了,他始終觀看營中局勢,看到南軍在何處聚集,就追著砍過去。
劉絳也緊跟在身後,以至于兩人沖的太猛,跟後面毛襄的親兵部曲都脫節了。
但這絲毫不影響這兩人發揮,完全就是猛虎沖入羊群一般,走到何處都是掀起一陣血霧,殘肢遍地,還有的人直接被毛襄的長刀斬成兩段。
“好小子,你他娘的還真有膽氣,跟老夫我一起殺到這來了。”
兩人身邊百步之內,已經沒有任何南軍了,劉絳大口喘著氣,劇烈的廝殺也是極為耗費體力的,但反觀人到中年的毛襄,雖然也需要這個喘息之機,但更像是為了調整接下來的沖殺方向,而無關體力。
“哈哈哈哈,小子,還有余力嗎,我好像看見對方的中軍位置了,那邊甲士保護的應該就是南陵太守方文宗,怎麼樣,敢不敢再沖一陣?”
“呼呼...別剛我,有什麼不敢的,你敢我就敢!”
“好,走。”
說罷,毛襄拖著刀邁起大步就往前前沖,好像身上穿的甲就跟沒穿一樣。
劉絳咬著牙,跟著後面邁著大步跑。
數百步遠的地方,南陵太守方文宗正在百余名親衛的護持下逃竄,原本正在夢鄉的他被親衛喚醒,甚至來不及穿戴匆忙披了個披風就迅速出了帳篷,完全感受不到冬日的寒意。因為此刻的寒意是由內而外散發的。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北軍就突然殺入他的大營之內。哨探呢?巡夜隊呢?斥候呢?
完了,全忘了,這四千大軍啊...
“什麼人?站住!”
只听得身旁的親衛高聲大喝,但黑暗中兩個高大的身影在火光照耀下若隱若現,並且以著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沖了過來。
這兩個身影背對著火光,完全看不起面目,只是來勢洶洶,看著就極為可怕。
方文宗的族子同時他是他的親兵校尉方炯大呼一聲,“此二獠必是北軍,爾等保護府君先行,余眾隨我撲殺他們!”
說罷方炯拔出腰中所佩戴的環首刀帶著一隊人就沖過上前去迎擊。即便他已經是這軍中有名的勇士,即便他所帶的在南軍之中都是堪稱精銳的親衛,但在毛襄和劉絳這兩個魔神太歲眼中,不過是強壯一些的蟲子罷了。
毛襄大刀一個斜劈直接便把一個沖在最前面的方氏部曲從左肩砍到右腰處,一刀兩段,揮刀動作一氣呵成,極為利落。
與他並行的劉絳刀斧並用,刀都砍卷刃了,並且這些親衛都披甲了,刀已經不好用了。但斧頭依舊保持堅挺。察覺到這一點的劉絳將卷刃的刀一把甩了出去,正飛砍在一個士卒的肩膀上,隨後上去又是一斧子劈在對方的腦門子上,連頭盔都砍破了。
果然,破甲還得是斧頭!刀沒戲。
不過這隊人還是遲滯了劉絳和毛襄的追擊速度,而關鍵時刻一直在找劉絳的趙夜叉帶著幾個驍勇之輩趕到,順手將這伙人殺散了,而劉絳和毛襄再度尋找方文宗,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過南陵郡這支四千人的勤王大軍則被這六百北兵殺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聯軍各部見到方文宗部遭遇夜襲,反應各異。
正在營中跟孫珍、裴豫討論軍情的沈穆之卻當場就要出兵救援。
“眾人既然推舉我為大都督,那我怎麼能坐視友軍被襲而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