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燕︰……
她首次感覺，她真是榆木疙瘩。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秦然沉默。
其實首先犯錯的，是他。
但她偏要給他道歉。
這倒有點捧殺的意思。
他只能不說話。
“怎麼，你生氣了嗎？”楊燕有些不安。
他哪是生氣了？
他是被她弄得不好意思，慚愧了。
“你就當作，是我隨口說了一句。”
“我介意的是，你跟我道歉。”
“你明明沒錯，卻還要跟我說對不起。”
“你這樣就像是在，把我往壞人的路上逼啊。”
“我要是習慣了你這樣，那還真要變成一個大壞蛋了。”
楊燕瞪大了眼楮。
她好像是沒听太懂，又好像是听懂了一些。
“我是怕，你生氣……”
所以才道歉的。
秦然一笑，“你要真怕我生氣，那就笑一個。”
楊燕依言，唇角輕勾，輕輕笑了一下。
“所謂一笑泯恩仇，現在是不是感覺，不用放在心上了？”
“嗯。”
雖然她是強笑。
但她仍感覺，心緒似乎改變了一下。
或許，她真是太認真了呢。
“秦大人，你經常這樣，幫助別人的嗎？”
“你為什麼還叫我秦大人？”
楊燕默然一會，“你的名字，我只想記在心里。”
她似乎覺得，她不應該直呼對方的名字。
或許叫作秦大人，也蠻好。
秦然︰……
這怎麼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呢？
連忙咳嗽一聲，“你繼續。”
“好。”
楊燕輕輕點頭，稍微回憶一下，方才想起，自己剛才說到哪了。
她接著道︰“因為魔靈太多，我們就在那教室里據守，小心翼翼等待救援。”
“那名體育老師，他也會時不時帶人出去狩獵魔靈，雖然沒再救什麼人回來，但也沒有傷亡發生，這給了我們很大信心。”
“時間就一點一點過去，我們依靠在那食堂里找到的物資，雖然吃得不是太豐盛，但也勉強維持生計。”
說到這里，楊燕神色一轉，忽而變得哀傷起來，“但是，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發生了什麼？”
楊燕攢著衣角，艱難地道︰“他們所有人，一夜之間，全都死了。”
雖然因為喪親之痛，她那時的狀態昏昏沉沉。
但那些幸存者，好歹與她共過患難，一起生存了幾個月。
是以他們的逝去，還是讓她很不好受。
秦然︰……
見她臉色沉痛，他也沒急著催她。
過了一會，才道︰“是出了什麼變故？”
“嗯。”楊燕低落點頭。
緩了稍許，她才出聲。
“變故其實很簡單，我們的最強者，那名體育老師，他被感染了。”
秦然訝異道︰“你不是說他可以輕易狩獵魔靈嗎？”
“是那樣，但人，畢竟是血肉之軀，他可能一不注意，就被魔靈抓傷了。”
“你們知道他受傷了，就那樣看著？”
“不，我們不知道。”
“那……”
“我猜的。”
秦大公子︰……
楊燕道︰“他當初去狩獵魔靈，我們就是極力反對的，他畢竟是實力最強的，要是一個閃失，出了什麼事，我們活下去，就更難了。”
楊燕嘆了口氣，“但他一意孤行，說那些魔靈晶核，可以幫助他增強異能，讓他變得更強。”
“他變得更強了，以後如果踫到更厲害的魔靈，我們也會有點希望。”
說到這，楊燕再次嘆了口氣，“他執意要走，我們也攔不住他。”
“他每次出去，就將那教學樓的鐵門鎖上，以免有魔靈晃到了我們那。”
“還說，他只在附近轉轉，不會走得太遠。”
“這麼一來，我們也稍稍安心了一點，只能由他去了。”
“他走之後，我們另外幾個老師，就讓學生們上上自習，復習一下功課，盡量不要弄出什麼響動，以免發生意外事件。”
都魔災了，還要上課自習？
秦大公子差點沒為那些學生默哀。
他道︰“你為什麼確定是他，不是別個被感染了？你不是說那體育老師每回出去，都會帶一些人出門嗎？”
楊燕搖頭，“一定是他！”
“怎麼說？”
“之前，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也有人被魔靈抓傷。”
“結果如何？”
楊燕戚戚搖頭。
結果什麼，被抓傷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我要說的不是結果。”
“那是……”
“普通人被魔靈傷到，撐不過一個小時！”
楊燕鄭重道︰“經驗，那是我們用命換出來的經驗！”
“所以呢？”
楊燕道︰“但那天，那名體育老師回來之後，一夜無事。”
“我們營地的劇變，是到了第二天凌晨才發生的！”
她篤定道︰“感染了魔靈病毒，還能撐過一個晚上的……”
“我想，我們那些人之中，只能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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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猜得，好像還有點道理？
秦然道︰“那你呢，你為什麼沒事？”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異能者都掛了，那些正值青春活潑的學生，也沒跑掉。”
“你別告訴我，你一介女流，居然逃過了一堆魔靈的追殺？”
楊燕苦笑了一下，“我哪有那個能力？”
“那是怎麼回事？”
“那天，出事的時候，我正好不在那里。”
“不在？一個人離開了營地？你膽子還挺大的嘛。”
楊燕再次苦笑。
她要是膽大，那這世上，就沒多少膽小的人了。
“其實不是一個人……”
她深深吐了口氣，隨後才接著道︰“那就是在一個月前，那天，天還沒亮，我想去洗手間，就喊了兩個女生跟我一起。”
她加了一句，“我們每次出去，就算只是出去上一下廁所，至少也要兩三個人一起，有個照應。”
“一個人外出，就算安全回來，隱患也太大了，其他人不會允許。”
秦然點頭。
壞就壞在那魔靈病毒的傳染性。
就算表面上看起來無事，但暗地里，有沒有受傷，那就不太好確定了。
他道︰“不是三個人嗎，那怎麼現在就你一個？”
“你听我說。”
楊燕攏了攏頭發，“上完洗手間後，我突然想念起了囡囡，想回家去看看。”
“所以我說，有些時候，你的膽子確實蠻大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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