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山大戰以宋軍大勝，金軍慘敗告終。比起大宋君臣百姓的喜悅，金國大都卻是另一番景象。
金熙宗完顏�最近的精神狀態十分糟糕，接連的失利，讓原本就患有心疾的他，更是雪上加霜。國家內憂外患，巨大的壓力已將他推到崩潰邊緣。幾日來，熙宗神情恍惚，暴躁多疑，甚至開始濫殺無辜。
今日早朝，一眾文武分列左右。
熙宗倚在龍椅之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完顏兀術看在眼里，很是心痛。
“他們可有動靜？”熙宗問道。
完顏亮說道“回陛下，南軍攻取界山之後，原地休整，數日來並無動向。”
熙宗聞言如釋重負般的長出了一口氣，“不來便好，不來便好……”
完顏兀術眉頭緊鎖，一國之君這樣的狀態，怎能不令人擔憂。
界山之戰，金國精銳盡失國師普風、五虎大將中的山獅駝和連兒心善相繼戰死，就連完顏鋒和他的詭游死士也葬身望舒崖，加之先前陣亡的粘得力，此番與以岳雷、陸文龍率領的宋軍對戰中，金兵一敗涂地，損失慘重。
更令他擔憂的是眼下朝中自熙宗以下，不少大臣都出現了畏敵情緒，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完顏兀術出班道。
“王叔有話請講。”熙宗對昌平王叔還是一如既往地信任。
完顏兀術道“南軍勢盛，絕不會停滯不前，老臣料其不久必會繼續北上，望陛下早做打算。”
熙宗聞言臉色蒼白，他喘著粗氣，低頭不語。
一眾臣工都是不敢多言。
“請陛下早做打算！”完顏兀術抬高聲音，又說了一遍。
“王叔之言，朕豈會不知？！”熙宗明顯不耐煩了，一臉苦狀說道“可如今朝中已無大將，南軍若來誰去抵擋？”
一句話讓朝堂之上陷入了沉寂，以宋軍的勢頭，想要御敵談何容易。
“唉……”見無人應言，熙宗一聲長嘆。
完顏兀術也是心中嘆息，曾幾何時，大金國兵強馬壯，戰將如雲，女真鐵騎橫掃北國之時，何等輝煌壯麗，可如今卻被昔日的附庸逼到了這般境地。
只是這位女真戰神絕不可能坐以待斃，就算已是力不從心，也當為國家奮力一搏。
“我軍兵馬多駐扎在蜃翻江，老臣願請命抵擋南軍，死守江岸，與敵決一死戰。”完顏兀術重重說道。
“終還是要仰仗王叔啊！”熙宗甚為感動，如今金國老一輩將領多已凋零，完顏兀術這個時候能夠挺身而出，實屬難得。
一旁的完顏亮雖未做聲，可對完顏兀術也心生崇敬。畢竟這個時候，不是誰都有勇氣這麼做的。
“陛下，末將願駐守牧羊城，與敵一戰。”說話的是大將完顏壽。
熙宗有些猶豫，完顏壽是他最為信任的將領，更是五虎大將僅存一人。前番請纓剿滅鳳凰山，卻大敗而歸，熙宗削了他的兵權，以儆效尤，實則也是不想朝中一些人以此大做文章。
眼下，江山危難之際，能夠站出來的還是這些忠臣，那些一心想著升官發財的趨炎附勢之輩，絕不會行盡忠報國之舉。
“末將願領兵鎮守牧羊城，請陛下恩準。”完顏壽已下定決心。
界山以北，一馬平川，無險可守。而牧羊城位于蜃翻江南岸，與江邊大營遙相呼應，也是最後的城池。宋軍北上必然會攻打牧羊城，完顏壽此時請戰，已有了死戰到底的覺悟。
“將軍忠勇可嘉，朕甚欣慰。”熙宗重重的點了點頭。
敵軍壓境，為他抵御的還是完顏兀術、完顏壽這些信任之人，可是他們不在朝堂，完顏亮的黨羽只怕更加肆無忌憚。
“諸位……”完顏兀術朗聲說道“大敵當前，望諸位臣工盡釋前嫌，竭力輔佐陛下，護我大金千秋萬代，若有人居心不良，禍亂朝綱，本王絕不姑息，定嚴懲不貸！！”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也是對那些結黨營私，圖謀不軌的人最好的警告。這個時候，誰要是有不臣之心，完顏兀術一定會殺了他。
完顏亮自然知道兀術是說給他听，這個時候他要是敢造次，相信完顏兀術不會客氣。
于是，慷慨陳詞，“我等誓死效忠陛下！”
他這麼一說，滿朝大臣也齊聲附和“我等誓死效忠陛下。”
完顏兀術也知這些不過是表面過場，如今完顏亮大權在握，黨羽遍布朝野。而熙宗盡顯厭政之態，權力之爭已使朝野動蕩，很多人都在為自己的將來打算，還哪有心思對抗南軍？
散朝之後，完顏兀術叫住了完顏壽，“將軍打算何時動身趕往牧羊城？”
完顏壽道“自是越快越好。”
完顏兀術又道“牧羊城兵力寡薄，將軍需謹慎行事啊！”
完顏壽淡淡一笑，“為將者，為國盡忠當以為榮，此番請戰，末將已抱定必死之心，城若破，有死而已。只盼能為王爺多爭取些許時日，鞏固防線，與敵決一死戰！”
完顏兀術重重的點了點頭，“將軍保重！”
完顏壽一躬到地，轉身而去，決然和灑脫。完顏兀術望著他的背影，似有訣別之感。
這時候，哈迷蚩來到近前，“主公，若想延緩南軍勢頭，還需一人相助。”
“哦？”完顏兀術看向哈迷蚩，“還請軍師指點。”
哈迷蚩道“此人尚在潞安州守孝……”
“你是說……她！”完顏兀術恍然大悟。
“正是！”哈迷蚩道“這手棋已然埋了十幾年，是該派上用場了。”
“是啊！”完顏兀術嘆道。
哈迷蚩又道“主公可知這枚棋子便是我大金反敗為勝的殺手 ，若能善用，取陸文龍的性命不過彈指之間。”
完顏兀術沒有做聲，他依然不願提起又無法回避的這個名字，更無法恨他。可眼下他已是金國最大的敵人，完顏兀術不能允許自己因個人情感而斷送國家命運。
哈迷蚩看出了端倪，提醒道“江山存亡之秋，請王爺速決。”
完顏兀術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哈迷蚩接著說道“只是想要動用這枚棋子，還需去萬錦山千花洞討一支聖母令方可。”
完顏兀術道“事不宜遲，煩勞軍師即刻啟程，並告知烏靈聖母，本王不日親往。”
哈迷蚩道“謹遵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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