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之夜,難以入眠,不僅韓秀君如此,其他人也是一樣。
此時,諸葛小星屋子里的燈也亮著。
這倒也是正常,自從上了鳳凰山,拜了軍師,諸葛小星便為了山寨的諸多事宜,幾乎沒日沒夜的忙碌,時常忙到深夜。
今夜卻有所不同,荷香和水蓮正在給諸葛小星收拾行囊。
“小姐怎麼說走就走?都不早些告訴我們!”荷香言語間有些責難,更多的是不舍。
平日里,諸葛小星與眾人商議軍機,她和水蓮也難有和小姐聊天的時間。
諸葛小星躺在床上,枕著手臂,望著房梁說道︰“也不能怨我,他陸文龍說走就走,我有什麼法子!”
“小姐非要和他同去嗎?這一路上也沒個人照料著。”這諸葛小星的起居多是水蓮照料,水蓮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要麼我和水蓮也同小姐一起上路,如何?”荷香瞪大眼楮問道。
諸葛小星看了看她,哼了一聲︰“哼!你還是算了,每次出門,你都玩得歡愉,總是我和水蓮好生尋你,今次不同以往,有大事要做,不能有半點閃失,你們倆都乖乖地留在山寨,等我回來。”
荷香和水蓮見諸葛小星神情嚴肅,知道她這次去絕不僅僅是去韓府道喜那麼簡單,便不再多問,只為她好好收拾行李和路上所需。
“小姐一路好保重,照顧好自己。”水蓮說道。
她知道家中的這位小姐絕頂聰明,可對生活瑣事卻是一塌糊涂,因此夫人準她跟隨小姐出山,便是為了平日里照顧。
一邊的荷香也點頭道︰“小姐,你要快去快回啊!”
諸葛小星知道她們倆是惦記自己,微微笑道︰“放心吧,有陸文龍在不會有事的。”
荷香和水蓮對視一眼,荷香說道︰“小姐的心思,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水蓮低聲說道︰“他的身邊已然有了西夏公主,如今又要娶韓家小姐,虧了小姐為咱山寨廢寢忘食,日夜操勞,他卻不動心思……”
“罷了罷了,你們兩個收拾完就回去睡吧,莫要在此胡言亂語了。”
諸葛小星被倆丫頭說得有些難為情,起身把荷香和水蓮推出了房間。
關上門,她想了想倆丫頭方才的話,自語道︰“小星啊,眼下可不能兒女情長,不過……早晚他會知道我的好。”
卻說陸文龍還是放心不下李香童,他來到李香童的門前,正欲敲門,身後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文龍回頭一看,正是李老怪。
“前輩……”一直以來,陸文龍對李老怪都十分敬重。
李老怪說道︰“文龍,此去江南遇事當沉著應對,小心行事啊!”
陸文龍道︰“多謝前輩指點,文龍記下了,香兒這邊,還有勞前輩照料……”
李老怪看出陸文龍有些顧慮,于是說道︰“文龍啊,你不必太過內疚,韓家丫頭性情真摯,勇敢善良,你娶了她也是福分,至于香丫頭這邊……你也不可負了她啊!”
李老怪對李香童的感情,既是師徒,又如父女,他怎麼會不心疼呢?
陸文龍道︰“香兒在我心中的位置無人能夠取代!”
李老怪一愣,隨後欣慰的點了點頭。
此刻的西夏公主坐倚梳妝,對望銅鏡,自語喃喃︰“明日你便上路遠行,再回來時只怕是我最丑的時候,你還會先前那般疼我愛我嗎?”一顆淚珠滑露她絕美的面龐,“我知道瓊芳妹妹在你心中的位置無人可以取代,我呢?我也不想被取代呀!”
“當當當!”有人敲門。
“丫頭……”是李老怪。
“我睡了!師父,你老人家也休息吧,記得明日去送駙馬他們。”李香童不想自己這個樣子被人看到。
“文龍來了……”李老怪道。
“香兒,是我!”是陸文龍的聲音。
“駙馬!”李香童起身快速來到門前,打開門,門外站的不是她的駙馬還會是誰。
也顧不得一旁的李老怪,李香童一下子撲到了陸文龍的懷中︰“駙馬!”
李老怪怎會不知她的苦衷,默默地搖了搖頭,離開了。
“香兒,明日我便要下山去……你要保重身體啊!”陸文龍此次下山,畢竟不是三五日,他最惦記的就是李香童了。
“我……我已無恙,駙馬不必惦念,只是早去早回便好。”李香童還是沒有告訴陸文龍。
她知道如果她說出自己已經有了身孕的事實,陸文龍是一定會留下來的,這個自信她還是有的,可是她不能這麼做。
李香童知道,陸文龍這次去江南,一是要履行陸韓兩家當年的指婚,而這也是對韓秀君的承諾。再者,陸文龍還要去做一件釋放內心憤恨的事情,而這件事于陸文龍,于鳳凰山,于大宋百姓,都非做不可。
“香兒……我……總覺得對你不住。”陸文龍對李香童還是心存愧疚。
李香童的玉指輕撫在陸文龍的嘴邊︰“便是這一句話已經足夠了,秀君妹妹是個好姑娘,對駙馬也是痴心一片,她更是雙親大人認定的兒媳,駙馬娶了她,既是全了雙親大人的心願,也沒有辜負秀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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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龍看著李香童,試問這樣的女人他怎能不愛?陸文龍很清楚此時李香童的心情,他了解她,他需要她,他也愛她,但有些事她是注定要承擔和面對的。臨行之前,他多想好好的安慰她,疼惜她,至少,今晚他要留在她的身邊。
深夜,一聲鷹唳劃空而過。
一般情況下,蒼鷹是很少在夜里發出這樣的聲響,或許是因為它的主人也難以入睡的原因吧。
“你什麼時候到?看時日也該到了……”高青鸞一面把玩著懸于床頭的寶劍劍穗,一面自言自語道︰“百花公主有情有義,韓家小姐患難與共,能得到她二人的愛,已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了……”
良久,高青鸞又說道︰“陸文龍啊陸文龍,你究竟有何神通,竟也令我朝思暮想,才離了鳳凰山,便已坐立難安,如今盼你早日前來,真是讓人心焦……”
言語間,高青鸞意識到了什麼,臉上浮現一縷紅雲,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當日在金龍絞尾陣,救了你,如今又救下了你的兩個妻子和未出世孩兒,看來你我之間的人情難以理清的了。今次,你赴江南,我自當陪伴在你身邊,不離左右……”
高青鸞的思緒又回到了當日那場在紅桃山下的“龍鳳斗”,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的芳心便已被佔據,揮之不去。
這一夜,注定是難眠之夜,于韓秀君,于李香童,于諸葛小星,于高青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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